《被非人生物盯上的那些年》夏木有笙

94、人性

　　白有鳞在研究院里摸爬滚打很多年，很多事看的比苏橙要清，自从虚无出来之后，多少人的眼睛盯着院长，他之前一直阻止院长掺和进这件事，很大原因就是不希望后续结果和院长再牵连在一起。

　　“分局那几个老头子说不定会找你，我建议你不要见他们，你是院长的弟子，一言一行都会让他们联系到院长身上。”

　　在苏橙没出现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白有鳞是乔泽在研究院的话事人，现在哪怕外人都认为苏橙是乔泽的徒弟，也碍不住他在研究院里自成一派，手握实权，只要不想彻底撕破脸皮，没人敢在他面前跳来跳去，那几个老狐狸他也能应付过去。

　　但苏橙不一样，她明面上只是乔泽的徒弟，不是在修道世家长大的，在研究院里并没什么地位，对修道界各门各派之间的恩怨纠葛和利益牵扯并不清楚，那群别有用心的老狐狸要是想算计苏橙拉乔泽下水，就麻烦多了。

　　“我知道，我不会给先生找麻烦的。”

　　苏橙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各自忙碌的其他人，压低了声音，“我有点猜想要去做，另外你再查查荣飞鸿为什么能从你的人眼底下逃开。”

　　白有鳞和苏橙也算是革命兄妹，苏橙话不用说全，他就能知道苏橙什么意思，他认真点头，示意苏橙大胆去做。

　　张易要帮白有鳞给张易收尸，苏橙也没有耽搁时间，和他们两个交代完就下了楼。

　　原本白有鳞是准备派给苏橙几个人用，但是苏橙她暂且不信任他手下的人，便拒绝了。

　　下楼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阴云遮住了早已没有余热的夕阳，寒风卷住几个枯黄的叶子，风姿卓越地在半空中起舞一番后，才缓缓落地。

　　小区外面几家为元旦预热的店铺，门口挂着红彤彤的飘带，音响里放着新潮的歌曲，络绎不绝的行人聚集在那里，充满了人气。

　　苏橙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她有点冷。

　　回想这半年她经历的事情，无论是她刚入行时遇到的那只狐妖，以及现在荣飞鸿为了苗梓娜犯下的种种不可饶恕的错事，千般缘由皆是因情所起。

　　幕后黑手利用了他们对感情的偏执，让他们误入歧途，利用别人的命去达成自己的私念。

　　荣飞鸿他们俩甚至不管另一方需不需要他这样的“无畏付出”，自管摆出戏台唱出一方自己的大戏，将那些无辜之人踩在脚下，完全无视别人的生命。

　　这就是爱吗？

　　那爱也太恐怖了。

　　又一阵寒风吹来，苏橙额尖的碎发散了下来，她抬脚走下单元门口，鞋跟撞击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的爱情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会让自己变成这副可怖的样子。

　　走出小区没多远，苏橙就看到了白有鳞说的那辆车，可还没等她走过去，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那一瞬间，所有的冷都停止了。

　　苏橙看着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却忘了作何反应，直到一件带着温热的衣服搭在自己身上，她才猛然反过神，抓住了来人的手。

　　“先生，你怎么来了？”

　　乔泽把苏橙被衣服压住的头发拿出，又替她整理好了领子，“我觉得你们也该结束了，赶过来接你。”

　　“我……”苏橙扯了几下身上的衣服，想脱下来，“先生你穿，我不冷。”

　　“还不冷，手都冰了。”

　　乔泽不给苏橙的反应，带着她朝一旁的车走去，“先上车，外面风大。”

　　这里有不少研究院的人守着，苏橙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和乔泽的关系，更不想让她的先生牵扯进来，也不再说下去，转身和乔泽一起上了车。

　　上车后，乔泽先把一个保温杯递给苏橙，随即开车离开了这里，“先喝一点，里面是刚煮的红枣茶。”

　　苏橙打开杯盖，热腾腾的红枣味喷涌而出，一看就是周如锦熬了很久才有的效果。

　　“先生，我不想先回家。”

　　乔泽也不多问，只道了一句，“好，先去哪？”

　　苏橙掏出手机，确认了一边苗梓娜的埋骨地，“去溪安墓园，我用手机导航。”

　　“听你的。”乔泽按照苏橙的指挥，在下一个路口拐了弯。

　　熟悉的味道裹挟着体温在苏橙的身侧肆意妄为，她揪了揪披在身上的衣服，后知后觉自己上车时完全可以先脱下来。

　　乔泽看到了苏橙的表情变化，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唇角处隐隐温柔了许多。

　　今天的事情转折太多，苏橙不知道该怎么和乔泽讲，且现在她的猜想还没有被印证，有些事不急着下结论。

　　“先生，我对一件事有些好奇，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白泽上神当初建立千异堂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对地府一样，要求加入其中的人，都要斩断俗尘往事，秉公执法呢？”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做不到吧！地府里的冥官，都是真真正正修道，一心一意为民的善人，他们积攒福德，本心不是为了自己成道，而是为了庇佑人间，这些人是大善者，他们可以摒弃私欲，一心为公。”

　　白泽对现在的研究院也有些失望，提到这个问题时，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和地府不一样，研究院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将各族联系在一起，让他们成为一个团结的整体，而身处研究院里的个人们，有些是为了向善，有些则都是为了自己。”

　　“在人间各族遭遇灭世之祸时，他们可以为了保护种族的延续，彼此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危机，可当这个灾难解决，原本并肩作战的战友，也就成为了争夺资源的敌人，他们不可能再像绝境时一样宽容地对待彼此。”

　　说到这里，乔泽很轻的讽笑了一声，声音太小，苏橙都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