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元宝香》羽明明

21、第 21 章

　　通往地下旧影院的楼梯入口十分宽阔，陈旧的‘时光影院’四个大字还悬挂在上方。
　　得到保安主任的带领，大家沿梯而下，地下走廊四通八达，幽深阴暗，阴凉的空气能透进人们的骨子里。
　　这里面阴冷与外面闷热的炎炎日头仿佛是两个季节。
　　节目组人员早有先见之明，人手常备一件外套。
　　“啊嚏！”金加银环抱着自己发凉的手臂，早前就提醒过她，出门带见外套。她为了美，非是不听。
　　“妹啊，来穿我的吧。”金家宝将自己的运动外套让给他，他自己本就穿着一件长袖的T恤。
　　金加银嫌恶地推开金家宝递过来的外套，“谁要穿你的，这么臭，快拿开！你以为你像典哥那样干净啊！你澡都不洗的，全节目组就你最邋遢。”她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瞧着典蜡，也瞧着他身上这件别有不同的黑色长风衣。
　　方元珠看到金加银明晃晃的眼神，大约也知道了她的意图。方元珠原本就大的眼睛，现在瞪得更大了，恨不能直接就瞪死金加银。
　　听到金加银如此说，典蜡突然停住了脚步。
　　金加银喜形于色，当她以为典蜡会脱下他自己的外套，贴心地为她披上，并且关怀她别冻着的时候。
　　典蜡却是接过金家宝手上的外套，亲自给金加银披上。
　　这并不符合金加银的预想，她微微后退想避过典蜡的动作。典蜡却强行给她披上了金家宝臭烘烘的外套。并说：“情况特殊，你将就一下，不然病了就不能再录节目了。”
　　金加银呆呆地看着典蜡，虽不符合预想情况，但在她看来，刚才典蜡的行为很霸道，说话却很温柔。好像这样的举动会让身上这件臭外套，能染上几分香气一般，她一路跟在典蜡身边偷偷傻笑。
　　典蜡又回头看了看方元珠和辛小烛俩人，特意叮嘱地下阴冷，注意保暖。
　　辛小烛暗暗摇了摇头，心想这典蜡果然像赵穆说的那样，空调属性。
　　保安主任用钥匙将那沉重的铁链打开，辛小烛迫不及待地去推那扇神秘的大门。可大门异常沉重，又尘封了许久，这还得厉香这个满身力气的大个子帮忙才行。
　　听得‘吱呀’一声，随着大门的开启，森森凉气迎面而来，让本就感觉阴冷的众人再次打了一个冷颤。
　　金加银轻轻拉了拉典蜡的衣袖，“典哥，我好害怕，里面不会有怪物吧！”
　　“嗨！”保安主任是个健谈的大叔，接过话头说道：“你憋相信网上那些人说的话，都特娘地扯淡。我在仓库守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里闹鬼。”并举例说明，“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些年轻人，悄摸摸从后门狗洞潜进来做什么网络直播啊，拍小视频之类，视频做出来都很吓人的样子。但是他们当时被我抓到的时候，还吐槽我们这里嘛都木有，无聊得很捏！他们那些可怕的视频其实都是假的，都是特技，都是科学的成分！”
　　“好啦！门也帮你们打开了，你们自便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还得去值班呢。”保安主任帮他们开门算是完成了任务，拍拍屁股走人。

　　这是半个世纪之前的电影院，坐椅、舞台和幕布陈旧又落后，处处充满着旧时光的味道。
　　当火盆燃起时，弥漫开来的香烛气息，竟然与这场景丝毫不违和。
　　虽然已经向保安主任那里确认这里不闹鬼，但是烧香拜拜这程序也是不能少的。
　　两只蜡烛，十八支红香插在香炉上，气息幽长，一切正常，也许预示着今天的拍摄能够顺顺利利。
　　舞台灯光亮起，同时也看清了坐在舞台前排中央的两个人。
　　首先入镜是月白色的烫花旗袍摆下优雅露出的一双修匀称的小腿，这双腿肤白细腻，着实美得令人惊叹。镜头上移，素腰纤细，身材玲珑有致。古典娴雅的妆发却是异域的长相，纤手团扇轻放于胸前，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情。
　　镜头转移到旁边女人，立领的古式旗袍，未见身形，特写在脸上。妆容十分精致典雅，没有半分的瑕疵，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有着一种魔力，透过镜头，抓取所有人的喜爱。
　　镜头拉远，昏暗灯光下，两个不同类型的旗袍美人，恍若民国旧影，飘渺而神秘。
　　紧接着，镜头移转，远远定格在她们的侧面，她们神态自若，像是在欣赏着舞台上的精彩戏剧。
　　“好，过了！”典蜡从镜头监视前抬起头：“第二个拍摄方法，再来一条。”
　　今天有充裕的时间，环境也不算艰险，可以多折腾几次，拍出最好的效果。
　　辛小烛和金加银连忙又互相理了理衣服妆发，随着典蜡一声‘开始’，她们继续在镜头前，展现不同姿态。
　　同样的事，典蜡不厌其烦，拍了一条又一条，倒是苦了辛小烛和金加银。
　　当拍完了第六条，金加银累得怨声载道，拉着典蜡袖子撒娇道：“典哥典哥，这工作可太累人了。”
　　典蜡笑了笑，将她扶坐在座位上，好言好语地说：“累了，你就好好坐这休息吧。”转身对众人喊话，“好了，我们拍下一场，辛小烛你一个人台词解说，有没有问题？”
　　不待辛小烛回答，金加银猛然惊得站起身来，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今天来就是来抢戏的，怎么可以休息！她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典蜡安慰她，鼓励她，没想到适得其反。
　　“典哥，我休息好了！”金加银跑到辛小烛的身旁，其实这一场也有她金加银的台词，她可不能让辛小烛抢了去。
　　只不过金加银记忆力不算好，念错字念错句，或是频频笑场。
　　方元珠的脾气不太好，至少比典蜡脾气差，在第N次NG的时候。她就摔了手里的剧本，指责金加银不敬业，“你的台词又不多，我三天前就已经发给你了。你是不是没有看？”
　　金加银则是无辜的表示，“这几天有很多广告商啊，媒体啊，来和我洽谈合作事宜，我真的很忙。”她对典蜡说：“但是我真有看过剧本，只是我一向记性不太好。不过我会努力的，典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见状，金家宝也在一旁帮着他妹妹说话。
　　典蜡点头同意，但要求金家宝重新改变一个拍摄方式。并对金加银说，“等一下就算你的台词说错了，尽量忍住不要笑场就行了。”
　　“好。”金加银真是觉得典蜡体贴她。
　　典蜡返回镜头监视器前，方元珠忍不住跟在他身边说道：“典哥，金加银很不专业，会拖累我们节目的。”
　　“好了，没关系的。她拍的不好，我们可以后期剪辑嘛，反正她的台词也不重要。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么计较了。”典蜡这样说着，一边重新调试机器。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方元珠也只好作罢。
　　方元珠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走到门口向走廊张望。按理说，之前特约拍摄小剧场的演员早该到了，怎么迟迟不见人影呢。
　　打了一个电话，方元珠匆匆跑回拍摄基地，告知了典蜡一件事，“典哥，之前约的戏剧学院那两个学生来不了了。”
　　典蜡皱眉，“怎么回事？”
　　为还原冯家戏院的故事，这期节目附带的小剧场，便是以黄梅戏有关。为此他们特地从戏剧学院请来了两个学生，分别扮演冯净水和柳梨。
　　其实也可以预想到，刚才进来前，天气已经闷热得可怕，现在外面已经狂风暴雨也正常。意外的是，由于这恶劣的天气，戏剧学院外的某个路段，出了塌方事故。所幸的是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不过路被堵住了，那两个戏剧院的学生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了。
　　登总那个抠门精，给的预算只够租这一天的场地，下次再来拍摄只怕不易。
　　方元珠看了看早先借好的道具服装，既然现在外面大暴雨，他们不好走，她就提议不如现场找两个替身拍远景，到时候，再让演员进摄影棚补近景，最后后期处理一下就好。
　　打定了主意，至于现场的演员人选，金家宝太圆太胖，厉香太高太壮，都不符黄梅戏著名剧目《天仙配》董永的形象，方元珠觉得典蜡身形适中，可以胜任。出于私心，她觉得她自己就非常能胜任七仙女一角。
　　毕竟辛小烛和金加银还要在前景说台词，而典蜡和方元珠只是远远的背景，不用拍清面貌，随便应付就好。

　　“深夜时分，戏院旧址传出天籁之声……”辛小烛微微皱眉疑惑，“究竟是哪一出戏？”
　　金加银做倾听状，随后接过台词，“我知道了，是《天仙配》，你听。”
　　说罢，二位主持人微微侧身转头，让镜头随着她们张望的方向，转移到后方舞台上两个长袖戏服的演员身上。
　　这一看，金加银气得脸色铁青。
　　只见舞台上，手机音乐播放的是《天仙配》著名唱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典蜡和方元珠表演得似模似样。这原于他们去年还在圈圈台工作时，曾经接触过黄梅戏剧团而学会的粗浅功夫。
　　辛小烛倒是看得稀奇，他们竟然有这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