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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笔情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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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狐仙娘娘,莫非是那苏若若?”
关致渝一听说完,便知她被苏若若给骗了。那有什么人类变狐狸,还喝狐妖血,也亏得苏若若能编出来。
女人沉默。
“嗯?”语气柔和的疑问字。
女人一哆嗦,顿时老老实实:“是、是。”
“所以,你为了成为狐狸精,就去杀人挖心?”关致渝的语气愈发柔和。
见女人承认,那笑更是如同能滴出水般,“白日里我见苏若若身上并没有妖气,是因为她俯身在你身上?”
女人小心翼翼:“白、白天有人的时候狐仙娘娘就出来,没人的话就,就是我。”
因为她的相貌,没人会愿意看见这张脸。就连苏若若,也是在有他人时俯身,其余时候都离她远远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你杀了多少人?”
女人一怔,随后垂下眼帘,语气满不在意:“记不太清了,也就五六十个吧。”
是五十八个,她杀了五十八个人,挖了五十八颗心,换了五十八滴妖血。
可那又如何呢?人要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大。为了变好看,为了一直待在李子谦身边,她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关致渝只觉心中压着一股闷气,那股气在他心里乱窜,不断挑拨着他的理智。“你可知这半年来槐安镇上死了多少人?”
“两百七十一个!”
“加上今晚李府死的,一共三百多个!”
“不过短短半年,半年!”关致渝眼神极冷地看着面前混不知错的女人,“你和李子谦可真是一对好未婚夫妻啊!”
“你还不知道吧?”他忽然放缓语气,话语却无不恶意:“苏若若在骗你,她那两百年的修为,还充什么狐仙,不过是为了诓你给她杀人。这样她既能吃到人心,也不会受到业障。
只有你!只要你才会相信她那可笑的、狐妖血能让人变妖的鬼话!”
“不......”女人飞快否认,“你骗我,你骗我!”
可是她已经沦为阶下囚,这个人又有什么理由去骗她呢?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女人不断摇头,分明心中已经有所猜疑,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关致渝继续说:“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只杀了五六十的人,可镇上却死了三百多吗?因为其余两百多人,都是李子谦杀的啊!”
“真正的李子谦早在半年前就死了!那个你朝夕相处的未婚夫,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其他妖孽罢了。就在今晚,他甚至杀了李府所有人!”
“不——!!!”女人终于崩溃,放声尖叫着,目光仇恨地盯着他。“你胡说,子谦怎么会死!他明明今早还在我面前,他分明活得好好的!”
关致渝冷漠地看着女人狰狞丑恶的样子,“你在毫不犹豫杀死其他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呢?”
“不.......”她哑着嗓子吼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泪流面目,“我不信!我不信.....”
修士不可杀普通人,否则会在渡劫时受业障困扰,而关致渝也不会因为这么个人而脏了自己的手。
盯着仍自欺欺人的女人,他打算将她送到人间官府,由官府将其处死。
但是槐安镇的官老爷因为一年前的怪病死了,到现在衙门都没来新的。关致渝无奈,只能将丑女带上,去其他城镇找官老爷。
离开槐安镇前,关致渝先是给宗主发消息上报了自己所查到的事。他特意强调,人间妖孽愈发多,那李子谦妖气缠身,许是妖界的某个大妖,所做种种或许是有妖界妖王的授意。无论如何,各派应紧密关注妖界的动向。
他要押送女人去其他城镇,而李子谦仍未抓到,关致渝担心槐安镇百姓的安全,传信让执事堂长老派人尽快来槐安镇。
安排好一切后,关致渝这才偷偷摸摸地摸进竹院。
去之前,他不断给自己下决心:这次无论久光哥哥多么冷漠,都不可以哭,都不可以再被久光哥哥气走了。就、就算久光哥哥拿自己威胁也不可以!
对,关致渝,拿出你的毅力!就算不要这张脸,也要把久光哥哥拐来,让久光哥哥和自己一起去其他城镇!
自己打完气,他眼神明亮又期待,神色紧张地走了进去。然而眼前竹屋紧闭,桃花落满了石桌,安静地仿若无人。
关致渝面色猛变,恐惧刹那蔓延心间,他慌里慌张地奔进竹屋内——
里面空空荡荡,祝久光早就离开了。
“久光哥哥......”关致渝呆呆地看着眼前干净无人的屋子,眼神空洞。“你又走了.......”
“为什么啊.......”心脏骤然紧缩,如同被一只手死死捏住,血液逆流,一呼一吸间都伴随着刻骨的疼痛。
“为什么要一次次抛弃小鱼呢?”他死死揪着心脏处,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全身痉挛着,忍不住弯腰,蹲下身缓缓将自己缩成一团。
“明明,小鱼已经很乖了......”
“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呢.....”
温热又透明的液体,还是没忍住,争先恐后地涌出,一滴又一滴,染湿了蓝白的道袍。
“啊秋——”
坐在海螺上的祝久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海螺里立马传来急切的声音:“阿浪,你是不是生病了?!”
祝久光:“没有,别多想。”
逐潮语气怀疑:“你是不是又诓我?”
祝久光安抚:“我是大夫,怎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刚才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喷嚏而已。”
那边声音闷闷,“我不信,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海螺开始下降。
祝久光:“???”
“逐潮,你冷静点,我真没生病!”祝久光心中无奈,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他身体太过紧张,一旦触及这点,更是怎么忽悠都咬死了不信。
可他这次是真没生病啊!
祝久光感受到海螺还在不断下降,逐潮果然没信。以前忽悠过的话,简直就是他现在心中的泪。
还能怎么办?
罢了,想想也是飞了一夜,怎么也离槐安镇够远了,再者关致渝那边还在查案子,应该不会追来的。
思及此,祝久光总算略略安下了心。
海螺停降在一条荒芜人烟的小道上。停降时,它携带的阵法会检测附近是否有大型生命体的存在,然后自动规避。
“阿浪,我感受到你的西北方有很多人类的声音,应该会有集市,你快去给自己抓药!”
祝久光叹气,无论怎么否定,逐潮就是认定了他生病,他只能依言应下。
那边逐潮再三叮嘱祝久光要好好吃药,才依依不舍地断了通讯。
将变小的海螺重新收回怀里,祝久光朝西北方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座城门外。
咸丰城。
守城的士兵正严厉的排查着进出人群。
轮到祝久光时,那士兵一呆,“外、外地来的?”
祝久光面不改色地瞎编:“以前的村子偏僻,想来繁华的地界见识一番。”
士兵没见过气度容颜如此出色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心里直嘀咕:可惜了是个瞎子。“过来登记一下。”
这么严格?祝久光一面登记着自己编的信息,一面不经意般开口问:“这烈日炎炎,各位都辛苦了。以前听朋友说大城严格,果然不欺我。”
“也不是,主要最近凌王府好事将近,所以才严了些,以防意外。”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是何等好事?在下刚来,也怕犯了什么忌讳。”
“全城人都知道,凌王爷要娶王妃了,可不是大喜事嘛!”
“看来凌王爷对未来王妃很重视啊。”
“那可不,我们王爷为了娶程将军之女,可是费尽心思......”那士兵还想说,被一旁负责登记的人瞪了一眼,才讪讪闭嘴。
“公子,可以进城了。”登记人对祝久光道。
祝久光点头,避开迎面来的出城人,表现得完全不像个瞎子,脚步沉稳地走了进去。
他心中略奇怪:如果只是因为娶妃,登记人询问的问题也未免太过了.....
罢了,左右与他无关。
祝久光不再多想,进城后找了间客栈,打算先住下。至于租房,还不急。
吃饭的时候,大厅里有几人在高谈阔论,说的正是凌王娶妃一事。
这凌王,乃当今皇上的皇叔,也是先皇最宠爱的小儿子,咸丰城便是凌王的封地。
凌王早年一直镇守边疆,迟迟未娶亲。他手握兵权,皇帝对他忌惮不已,便把主意打到凌王的婚事上来,然而还没等皇帝下旨,这边凌王就先宣告天下自己钟情于程将军唯一的女儿,程月。
程将军一直是保皇派,他三个儿子都战死在沙场上。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含着在嘴里怕化了,把人宠的无法无天,性格骄纵至极,都十八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凌王一表人才,乃无数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被这么一位高调示爱,程月几乎是心花怒放,不顾程将军的反对,死活要嫁。
程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死要活,还能怎么样,只得依。只是这么一来,皇帝就更加忌惮凌王了,对这程将军也是看鼻子不是眼。
而这婚事,就定在下月初一。
暗中不知多少人,紧盯着这门婚事。
祝久光当听故事般,听完便抛在了脑后。
吃完饭,祝久光打算好好逛逛咸丰城,熟悉一下地形,了解了解城内的繁华地段,寻思一下该找个什么地方摆摊算命。
算命来钱快,若是行医,他一没名气,二太年轻,基本凉凉。
踩完点后,第二天,祝久光便带着个小板凳,拿着一块白布,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怡红院的对面。
板凳一放,端庄如玉树般坐下。
旁边一卖胭脂的小贩看直了眼,“公子,你这是干嘛呢?”
祝久光将那白布打开铺在自己面前,只见那布上写着“算命”两个大字。
他微微一笑:“算命。”
小贩简直怀疑人生:“不是,你,算命?还跑到怡红院对面来算?”
祝久光反问:“有何不对么?”
不对啊,这太不对了啊!小贩心中震惊,他瞧着面前的公子容貌无双,举止优雅,还以为是来这花柳巷玩的呢,居然跑过来跟他抢生意?!最最重要的是——
“公子,你不知道我们咸丰城的人从不信算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