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静默》阿暄

1、前言 紫竹林的晨光

　　紫竹林的晨光

　　静谧的紫竹林里，第一缕阳光穿过氤氲的雾气轻轻地落在一朵红莲上。花瓣上一滴露珠不堪晨光的重负似的滚入池塘，清脆的滴嗒声把竹林深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惊得扑地一声飞走了。
　　观音菩萨缓缓睁开眼睛。她都已经想不起自己多久没有动过了。没有看没有听（因为没有声音可听）没有想，甚至于没有呼吸，没有感觉，连血液都不曾流动。一千年的雪落无声，春天也要睡着了。
　　“太阳出来了呀。”同样处于石化状态的红孩儿也如坚冰碎裂般慢慢动了起来，挣扎地伸了个懒腰。“春天终于来了。”他喃喃地低语，转头对着观音菩萨灿烂一笑。
　　观音菩萨慢慢吸了一口空气。虽然早已不需要，但清晨阳光的气息还是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欢喜。天庭的春天总是稍纵即逝，而冬季的雪一下便要千年。当初创造出这个世界的天帝，该是怎样一个冰冷的神呢？可笑凡间的人啊，总是对着那一尊尊泥像或金像顶礼膜拜。
　　他们不知道，到了这个冰冷的世界，便再也回不去了。
　　阳光的气息在观音菩萨的心中转了一圈，又一点点地散了出来。观音菩萨也不禁微微一笑——事实上她不笑的时候也看着像是微笑——似回答红孩儿的话，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春天，毕竟是来了。”
　　春天来了。竹子们抖落了一身的雪花，精精神神地抓紧时间生长。池里的红莲也试探性地展开了花苞。红孩儿玩心大起，纵身便跃上一朵已完全盛开的红莲，端坐着学观音菩萨坐莲花宝座的姿态。观音菩萨依然微微一笑。这一千多年以来，红孩儿性子虽说沉静了不少，心底却依然是小孩子心性。当年那个顽劣倔强的小孩，现在竟也隐约带了些少年的清俊风姿。只是困在这天庭的孩子，总是会少了些当年山林中小妖的灵动吧？
　　正想着，耳边忽地听见红孩儿惊讶的叫声：“菩萨快看，这里有个小孩儿！”
　　心念一动，观音菩萨也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婴孩。她的心中不由得震了一下。
　　那是一个女孩儿，静静地躺在一朵莲花的花朵中，小嘴微翘，绽放着花骨朵般娇嫩的微笑，睡得很是香甜。莲花旁边紧紧地偎着一棵修长的翠竹，竹叶努力地伸长着，全部向着女孩儿的方向，仿佛想要温柔地拥她入怀。
　　观音菩萨极轻地叹口气。上一个春天，那棵竹子和那朵红莲发生的爱情，经过了一个冬天，终于结果了么？她轻柔地伸出手，一缕和暖的白光托起那婴儿到了自己怀中。婴儿似乎被抱醒了，睁开眼看见观音菩萨，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边却又传来了红孩儿的惊叫声：“呀，它们怎么了？”
　　观音菩萨抬眼望去，那棵竹子和那朵红莲，竟然在一瞬间枯萎，化成了一片虚无。几万年的等待，就是为了今天么？能够用尽生命与爱情，又怎么不是一种幸福。
　　“菩萨，”红孩儿怯生生地拉了拉观音菩萨的衣袖，“留下她好么？”
　　即使是几乎不经世事的他，也知道这个小孩是不该出现在天庭的。但是他真的好希望能留下她。偌大的一个天庭，每天都没有丝毫生气，除了睡觉他已经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了。现在多了一个人可以照顾一下也好呀。
　　他不安地看着看着观音菩萨，几乎要绝望地说“我送她去下界”了，才听见观音叹息一般的声音传进了耳中：“给她取个名字吧。”
　　红孩儿大喜，脱口而出：“就叫竹莲吧，她不是竹子与红莲的孩子么？”
　　“嗵”地一声，一个身影掉在了紫竹林外。吕洞宾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这顽劣的红孩儿，你怎么不叫铁牛呢？”
　　观音菩萨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忽地心中一动。
　　“就叫她寻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