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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虽弱但强 ...

  •   “你现在怎么会在洛阳城?”沈千奴意识到某个问题,停下脚步,转头问宋和锦。

      他们三日前久别重逢,并没有多少客套寒暄或叙旧的时间,沈千奴作为援军统领,在敌军围城的眼皮子底下跑来找宋和锦,本身就是极其不理智的做法。

      确认宋和锦平安无事之后,沈千奴的心安了,重新有了斗志,终于有心思去谋划如何与匈奴大军作战的事情。

      最后,还是吉利服和晒谷坪那惊人的猪血血垢给了他灵感,征得宋和锦的同意之后,沈千奴调走了庄园三千士兵,拉走了山洞里储存的数十缸猪油。

      临走之前,沈千奴把他的作战计划全盘托出,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在战斗结束之前,庄园之人要做好防御,并且千万不能靠近洛阳城。

      宋和锦一口答应,还把自己的毛线帽子、毛线袜子和毛线手套送给赶路的沈千奴。

      因而沈千奴一直以为,宋和锦应该藏在庄园的地道里才对。

      宣布洛阳城危机解除以后,在街道上走动的人并不多,更多的百姓还是缩在屋子里观望,所有门窗关死,迟迟不敢出门。

      现在到处乱糟糟的,城内街道两边断壁残垣无数,宋和锦脚程再快,从庄园赶到他面前,也要半个时辰,此时此刻,宋和锦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宋和锦脸上闪过明显的心虚,不自觉地搔搔脑勺,抬头望天,打着哈哈:“这……我问过郭子铭,他说匈奴人已经被围住了,大军即将胜利,我想着应是没有什么风险,就先行过来附近瞧瞧,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胡闹!”刚听了一耳朵的潘金忍不住训斥眼前不懂事的年轻人:“战场刀剑无眼,血肉横飞,有什么好看的!匈奴人一刀就砍了你!年轻人不知所谓,简直胡闹!”

      宋和锦对沈千奴心虚,但面对陌生人的指责却是没有任何气短的成分,尤其是沈千奴此时就在他身边,一方面是下意识有了靠山,另一方面是觉得不能在沈千奴面前被人看扁了,立刻振振有词地反击:“我可不是来玩的!要是你们兵败了,我还能把他们引走,另想办法杀死他们,使洛阳城不至于沦陷,造成生灵涂炭,死尸遍地。”

      潘金眼睛瞪大:“大放厥词!若是将近十万大军都打不赢匈奴,就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法子!?”

      他旁边的裘百里嗤笑一声:“笑死我了!世家大族迁走以后,留下的都是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子么?!难怪他们不肯带你走!凭一己之力杀死匈奴军队?纸上谈兵,痴人说梦话!带到南方也是浪费粮食!”

      宋和锦:“我既然敢来,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们不要太瞧不起人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那是匈奴人被赶走了,若是匈奴人没跑,你还能这般吹牛吗?”裘百里最看不惯这些世家子弟的嘴脸,有难了逃得比谁都快,敌人被赶走了,又回来作威作福,着实可恨。

      “若真是那样,他逃得比谁都快吧?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啊!”纳木森阴阳怪气地道。

      之前宋和锦是收留了他们一干父老乡亲,但是自从纳木森跟着沈千奴北上以来,他自觉自己就脱离了乡民行列,在兵营里一步步晋升有了官职之后,更觉得自己与过去的朋友亲人是两个阶层的人,现在他们军队大捷,沈千奴功高盖主,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想必不久之后很快就会进行论功行赏,宋和锦这个时候跑来攀亲带故,可不就是想要分一杯羹?他是不会容许他分走诸多好处的!

      这宋和锦看着斯文清隽,总装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其实比谁都贪慕虚荣,仗着过去有恩于将军,就跑来夺取将军的关注,实属可恶!

      眼看着越说越过分,袁通连忙打圆场:“年轻人这不是没逃嘛!敢在这个时候进城,也是个胆大的!”

      “什么胆大,见援军胜利了,赶紧跑过来拍马屁,图个一官半职而已……”

      “我们将军清正贤明,可不像昏庸的惠帝轻易被人蒙蔽,阿谀奉承之流就不要在将军跟前献丑了,否则我们必叫你后悔不迭……”裘百里显然把宋和锦当成了此类人物。

      宋和锦气恼:“……我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阿古童与魏威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沈千奴,大气不敢出。

      卢贞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凑近阿古童,低声询问他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阿古童察觉到身旁沈千奴有着发怒的迹象,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掺和。

      宋和锦不擅长与人吵架,斗嘴仗从来就没赢过,也没想到沈千奴的手下将他当做了那些世家大族遗留下来的子弟,一时间之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

      阿古童以为沈千奴会发作,却没想到沈千奴褪去了脸上的阴沉,慢慢变得面无表情,看着周围的人,一字一句地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大家今日都遇上了,本将军便慎重为大家介绍一位友人——这是宋先生,千秋山庄的庄主,我俩相识于微末,后来引为知己好友,故而并不存在你们口中的高攀,若说高攀,那也是我沈千奴高攀了宋先生,宋先生之高义、大才,沈某远远不及,自愧不如,在场各位都是我之心腹兄弟,应是第一次见宋先生,为何要口出恶言,咄咄逼人?”

      沈千奴一席话说完,裘百里和几个将领便面有愧色地低下头,潘金露出笑容:“我道是谁,原来是将军的好友!如此狂妄不羁,果真不愧是将军的知己友人!”

      宋和锦:“……”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潘金对宋和锦没有其他看法,只是对他说的能抗击匈奴一事存疑,觉得年轻人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过于天真,把与匈奴人作战一事想得太过容易。

      不过听了沈千奴的介绍以后,他倒是豁然开朗,接受了宋和锦的说词,沈千奴在他心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什么是沈千奴做不到的,能与沈千奴结交并引为知己的人,就算表面看着年轻文弱,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潘金在官场混迹多年,见识过不少厉害的文臣,文臣的口诛笔伐,有时候比他们武将手中的刀枪还要可怕。

      而纳木森没有说话,装作平顺的模样,但是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强忍着怒气不敢表现出来。

      沈千奴把周围人神色尽收眼底,继续说道:“如今太子年岁尚幼,国事庞杂,本将军有意为他择一贤人为师,代行国事,冠以摄政王名号,宋先生正是我意中之人,各位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众人大为震惊,看着宋和锦的目光由轻慢、探究转为了惊疑、谨慎、畏惧和忌惮。

      针落可闻。

      没有人提出反对或异议。

      俨然默认了沈千奴的决定的模样。

      驻足的人群里,只有纳木森忍不住开口:“将军,我知道宋庄主对你有恩,但是他如此年轻,此前不曾涉足过政事,恐怕能力有限,这摄政一事,是否过于草率了?”

      沈千奴第一次正眼看纳木森:“你说的有理,兹事体大,既如此,那便把所有营帐将领叫来,做一个简单表决吧!”

      一直随伺在身边的传令兵立即跑开,去召集各营将领。

      沈千奴一把抱起小然,微微低头,朝宋和锦伸出手:“东家,随我来吧!”

      宋和锦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布满厚茧的手掌心,心脏砰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

      他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皇室死光了,匈奴人打跑了,手里掌握大军的沈千奴,可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新皇帝了吗?

      摄政王……

      他的神智有些恍惚。

      沈千奴是在邀他共享江山吗?

      他虽然也打算在乱世中创立一个国家,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完全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

      而且……

      知己好友……

      意中之人……

      他情不自禁地默念了几遍,握了握拳头。这两个词听在他人耳中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古人对友人真挚感情的直接表达而已,但听在遭受过信息轰炸和和谐网络文明洗礼的宋和锦耳里,这两个词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最直白的变相告白,像是刚刚从锅里浇筑而成的糖浆,又甜又热,唇舌间稍稍一动都是粘稠的糖液,烫得他掌心沁满了汗水,湿哒哒的,在大冷的冬日里心潮澎湃,愣是出了一身热汗。

      他面红耳赤地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砰砰砰……

      他意识到这点后,心脏就跳得更快了,声如擂鼓,敲击个不停,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胸腔。

      “东家?”

      沈千奴又叫了一遍,看着宋和锦的眼神里包含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

      宋和锦迟迟没有把手放上去,沈千奴的心逐渐沉了下来。

      只要宋和锦答应做摄政王,就与他绑在了一起,没有人不恋慕权力,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宋和锦就不会舍得离开他身边。

      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如果是别人,沈千奴一万个笃定没有人会不乐意,但是眼前这人是宋和锦,他猜不准宋和锦的选择,他心里没底,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就在沈千奴越来越忐忑不安的时候,宋和锦把手放到他手里,抬头对他笑得灿烂:“你该改口叫我摄政王大人了!”

      沈千奴一怔,继而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难以控制地面露喜色,握住宋和锦的手微微发抖:“是,摄政王大人!”

      周围人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垂着头装作没看见,眼角余光却一直偷偷关注着。

      袁通的眯眯眼瞪得老大,靠近裘百里:“老裘啊,待会表决,你可得投将军这边。”

      裘百里脸上的表情很是桀骜不驯的模样:“为何?你忘了将军曾说过,实事求是才是决策的基本前提吗?”

      袁通:“你见过有人敢抱我们将军吗?我就不敢,你敢么?”

      裘百里打了一个冷战:“你别害我!谁敢抱将军!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袁通努努嘴,示意他看前方的两人:“那个年轻人就敢!”

      “或许他只是将军的——”裘百里把嘴边的“宠奴”吞回去,他想起了沈千奴介绍用的是“贤人”一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沈千奴并不是昏聩的世家贵族,公事私事分得很清,就算宠爱某个女人或娈童,都不是会拿国家政事来开玩笑。

      袁通压低声音:“我手下有个百夫长是将军身边的精兵,他曾告诉过我,将军之前的东家是个奇人,让我注意不要得罪了他。”

      裘千里年轻气盛,对这些事物很是感到新奇,闻言顿时对宋和锦升起了几分好奇:“如何个奇法?”

      袁通笑而不语。

      裘千里细细思索了一下,慢慢地道:“那吉利服,是将军到洛阳城之后派人回河阳叫我们做的,而宋先生就住在洛阳城附近……所以,这吉利服出自这人之手?”他越想脸上表情便越是笃定,“当初火攻的时候,卢贞曾经反对过,因为皇宫开阔空旷,我们箭矢有限,并不能一直持续射击,火堆在外墙焚烧,亦不能烧死墙内之人,将军却道‘无需火烧身,据有关数据统计:死于火灾之人,多是被烟熏致死’,浓烟足够即可,命我等收集许多湿草叶,混入火堆之中……这也是宋先生告诉将军的?”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前方走在沈千奴身边的宋和锦,眼中异彩连连。

      袁通说道:“不止。方才他说若是援军败退,他会引走匈奴大军,另想法子杀死,应不全是假话。我那百夫长说过,那宋庄主的庄园瞧着不大,安安静静的,连鸡都找不到一只,却容纳了数千人在地下,矗立在河道两边的机关像是巨兽一般吓人,那山庄里的人闲谈告诉他,河水充沛的时候,无需人畜拉扯,那机关会自动旋转,带起万千水花,木锤砸落下来的时候,若操作不当,能把人身砸成肉泥……”

      裘千里听着,兴奋不已:“如此说来!这宋先生果真是个奇人!我听说这些奇人异士都会一些奇门异术,有些能永驻青春,有些会返老还童……慢着,宋先生瞧着年轻,莫不是驻颜有术?”

      他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扑上去问前方的宋先生,袁通连忙按住他:“将军在他身旁呢!”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泼下来,裘百里瞬间冷静,他沮丧地自言自语:“难怪将军方才那般紧张,这些奇人都是有大脾气的人,方才我嘴快说话不好听,若是因此惹怒了他,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众人已来到一处高大巍峨的府邸门前。

      宋和锦昂起脖子:“这是?”

      “这是王家府邸。”沈千奴眯着眼睛打量眼前气派非凡的屋子,“时人皆传,王谢两家,势比司马,府邸屋宇连绵,几百上千,占地不下皇宫,如今一见,果然不差。”

      宋和锦盯着大门两边的雕饰,一脸惊叹。王家南迁,这座府邸早已被搬空,只留下不值钱的,或者拆不走搬不动的,但是看看这镶嵌了整面墙的雕花,一看就不是凡品,刚刚门口的两尊狮子,若他没看错,似乎也不是石头做的,而是玉狮子,门口大厅的这两根柱子,没有两个人合抱都围不起来,如此巨型树木,砍伐运输加装钉,没有上万两都搞不定……

      宋和锦财迷属性发作,不自觉地计算起了王家留下来的这个府邸值多少钱,又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途。

      崔庭均带着两排仆人候在大门两边,一直蜿蜒到内里的院子:“恭迎将军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宋和锦瞪大眼睛,他就说,沈千奴之前借崔老先生去干嘛呢?原来是派他来接管世家大族的“遗产”了。

      崔庭均笑眯眯的:“仆人们已打扫好了屋子,菜肴随时能上桌,各位大人是先吃饭还是歇息?若是累了,可先随仆人到自己的院子里稍事休息。”

      沈千奴笑道:“且慢,我们先开一个短会,之后,再上膳食。”

      崔庭均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却没有离开。

      沈千奴也趁着各营将领还没有全部聚集的时候,提醒眼前众人:“如今洛阳城危机解除,却留下一地废墟,世家尽迁南方,留在洛阳的小官小吏也因战火而死伤无数,留下无数官职亟待填充,虽说父职子承,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朝天子一朝臣,天下能者居之!新王登基,万物更新,待会我们要商讨新朝官职之增减,各位若有别的见解或合适的人选,亦可提出一二。”

      洛阳城经过一轮战火蹂、躏,百废待兴,沈千奴手下将领打仗可以,治理就不行了。索性这些参军之人多多少少都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由他们推荐,既给了好处笼络了人心,又能找到较为合适的人才,填补空缺。

      沈千奴这话一出,果然,潘金等人眼睛就是一亮。

      他们是武将,带兵打仗是他们的看家本事,但是若要他们学着文臣文绉绉地写什么文章,那就真的难为他们了,但若是白白拱手把这些官职让给别的人,他们又憋屈得很,没道理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到头来自家没沾到任何好处,反倒便宜了他人!

      沈千奴的意思很明显了。是啊,他们自己不擅长,但他们家族中不是有其他子弟后辈嘛,年轻人欠缺的就是机会,他们出生入死,为的不就是子孙后代吗?

      一时间,大厅里的众人都激动起来,纷纷开动脑子,思索起自己家族里有哪些能拿得出手的子弟后辈。

      沈千奴趁着这个时候,把宋和锦带到大厅的高台上面。大厅里的一处高台上摆了一张长长的方桌,后面摆着五张椅子,而高台下面,也就是桌子前面则是五排椅子。

      说起来,这还是宋和锦在庄园里开会的摆设,被沈千奴带到了军营里。此刻,在这个暂时的议事厅重现。

      沈千奴先是把小然提溜到最中间的椅子上,从仆人手里拿过一本小人书,塞到他手里,同时语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好好看书,待着别动。”

      小然秒懂,乖乖地接过小人书,在桌子上摊开,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宋和锦被沈千奴按在小然的左边,而后,他在小然右边座位落座。

      各营将领陆续到来,相继落座。他们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带笑,洋溢着对未来的畅想与展望。

      沈千奴侧头看着宋和锦,右手支额,蓝眸含笑:“你说过,和平是战争的延续,和平以武力为盾,以政治为矛,我愿为你的盾,你肯握住我的矛么?”

      宋和锦看着沈千奴的脸,瞬间呆住了,而后脸颊着火似的燃烧起来。

      这这这……这么直接的吗?

      好羞耻啊!

      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双手捂脸的冲动,又被自己硬生生压下了。

      在这种场合,要镇得住,淡定,淡定,真男人不能输……呜,太丢廉耻了!

      “这江山,是你的。”沈千奴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宋和锦的脸庞,见了他的反应,眼中笑意更深,大胆地靠近:“泼墨挥毫,还是精雕细琢,皆由你定夺,谁敢置喙,我让他从你面前消失。”

      宋和锦强作镇定,本能地不甘示弱:“不用你,我可以自己来。江山,我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打下来。”

      沈千奴伸手越过桌面,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他脸上的笑容清清浅浅的,如春风拂过,清爽而怡人,让人的心情情不自禁地愉悦起来。

      宋和锦一愣,他原先以为沈千奴只是敷衍着哄自己的,但是沈千奴的整个神态太过于真挚,语气虽轻却笃定,以至于他忍不住问道:“真的?”

      在沈千奴的心里,他真的有能力打下一片江山?

      不质疑,不怀疑?不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沈千奴把脸靠过去,握着他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着:“我相信,若没有我协助,你自己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王。”

      来自眼前人的肯定让宋和锦心花朵朵开,他眼角眉梢染笑,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就说了实话:“告诉你啊,我本来想着,若是你不幸战败,我便趁着匈奴人杀死你之前,把你救下来!所以我带着人跟在你后面,埋伏在了洛阳城附近。”

      沈千奴的心脏一窒,仿佛瞬间被人攥紧了一样,抽抽的闷痛,胸腔像是灌进了调味品似的,酸酸甜甜苦苦咸咸,全炸开了,辣得他整个人都发疼,脸上的笑意渐渐凝滞:“你不要命了吗?”

      若是他们战败溃逃,整个洛阳城都会沦为匈奴人的屠宰场,要在匈奴人追击的情况下抢人,无异于虎口夺食!宋和锦究竟明不明白这件事有多危险!

      他握住宋和锦的手不由得抓紧,光是想象到那样的场景,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和锦感觉到手加重上的力道,忍住了,面上全无异样,主动伸手抚上沈千奴的脸,眼睛微微眯起:“你别小看我!我虽然带兵打仗没有你厉害,但是把匈奴人引到庄园里还是能做到的……”

      “引到庄园里做什么?”沈千奴有些气急,“地道虽然可以拖延一时,但是若匈奴放火烧山,地道口将无所遁形,你的所有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宋和锦双手捏住沈千奴的脸,十分狠心地往外一扯,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两分:“所以我来洛阳城之前,把所有人遣散了!他们若是放火烧山,正合我意!我会将他们全部炸上天,也让你们(这些古人土鳖子)见识见识炸弹的威力!”

      沈千奴脸上的惊怒倏然定住,瞬间换上好奇:“炸弹?”

      宋和锦点点头:“我让员工们把庄园里能找到的铁钉埋在沼气池上面,放上碎瓦片和尖锐的树枝,凿开沼气池做了引线,一旦点着火,一百多个沼气池就会瞬间全部爆炸:密封的空间发生燃烧,可燃物充足,就会在短时间内形成强大的爆炸气流——这就是炸弹,虽然冬天沼气没有夏天的多,但幸好我们养的猪多,一个沼气池也足以将方圆半径一里之内全部夷为平地——”

      听着他对“炸弹”的描述,沈千奴倒吸一口冷气。

      眼睛盯着小人书耳朵却高高竖起的小然:Σ( ° △°|||)︴

      作为守卫站在一旁无意间听了一耳朵的阿古童:Σ( ° △°|||)︴

      不知什么时候趴着桌子一角偷听的裘百里:Σ( ° △°|||)︴

      发现他鬼鬼祟祟的行径之后赶紧前来逮人回座位的袁通:Σ( ° △°|||)︴

      乖乖,这“炸弹”是什么东西?竟如斯恐怖!

      宋和锦:“!”

      这些人,什么时候围过来的!?

      突然发现了几脸震惊而受到惊吓的宋和锦,班主任附体,本能地训斥:“干、干什么!?通通坐回座位!谁让你们乱跑的!”

      袁通首先回神,抓住裘百里赶紧溜回下面的座位。

      小然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竖起小人书,挡住自己的脸。

      竖起的小人书封面上,上下颠倒的《字识图看》四个大字分外显眼。

      四周安静得过分,宋和锦抬头环视台下,才发现台下的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全部人都停止了交谈,他们抬头注视着高台之上,脸上充满了好奇,似是在疑惑他们在上面说了些什么。

      宋和锦这下子真的想捂脸遁地而逃了,方才沈千奴对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会全被别人听去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虽弱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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