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失忆后》宇宙第一红

5、试探着

　　盛淮回来没多久，女主角就到了。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柔柔弱弱，笑起来有俩小酒窝，就是看起来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

　　盛淮看见她尴尬，哪怕知道人家不知道刚才偷听的是他，但还是忍不住，又往沙发缝隙里缩了缩。

　　只要我缩的足够小，你就看不见我！

　　胖橘一看见了人，恨不得当场转圈，欣喜的肚子上的肥肉都在抖，急吼吼的围着人家转，前前后后的跟着伺候。

　　期间有人点了几瓶白酒，还有人点了很贵的红酒，以及很多果盘。

　　胖橘一看价格表就忍不住瞟盛淮，一看就是身上钱没带够。

　　盛淮缩在暗处抬了抬下巴，一脸“爹爱你”的表情点了点头。
　　还能怎么办呢？我儿反正都要被拒绝了，当爹的只好多给他拿点钱了。

　　胖橘痛快的挥手点了。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蛋糕刚摆上，正点着蜡烛呢，KTV包厢的门被人敲了三下，然后从外被推开，一道白色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包厢里昏暗到几乎看不清隔壁座位的人的脸，大屏幕上闪烁着银蓝色的光，那道白色身影上像是沐着一层流动的光，他的袖子挽到小臂处，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单手拖着个托盘，盘上放着几瓶酒。

　　许是来人自带一身气场，哪怕四周昏暗，但他一进来，还是让包厢里寂静了几秒。

　　“您点的酒。”来人却好似丝毫不知自己被打量，他右手指尖夹着几瓶酒，将酒瓶放下后起身就要走，却在踏出门的前几秒，被一道有些犹豫的声音叫住：“傅衍？是你吗？”

　　叫破傅衍名字的是个文科班的姑娘，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见傅衍回过头来，顿时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我就是看着像。”

　　不仅是那个姑娘，就连包厢里其他人都觉得稍稍有点尴尬。

　　谁都没想到，给他们送酒的服务生会是他们的同校同学，还是出了名的优等生。

　　盛淮都把脸缩到脖子下面了，下巴硬是叠出了三层褶，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飘，满脸写着四个大字：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倒是站在门口、迎着走廊光线的傅衍回过头来，眯着眼看了他们几秒钟后，才认出来似得扯了扯唇线，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嗯，我在这打临时工。”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了门口，一只手反手去拉门，越来越窄的门缝里，盛淮下意识地往下方一扫。

　　果然扫到了傅衍那白的发光的脚踝。

　　盛淮的目光只扫到了一眼，突然间头皮一麻，他下意识迎着对方视线扫过去，就看见了门缝里傅衍的半张脸。

　　明明盛淮是坐在人群中、明明傅衍顺着光望过来只会望见一片昏暗，但盛淮却有一种古怪的直觉。

　　傅衍就是在看他。
　　下一秒，门沿关上，四周立刻响起了淡淡的喧哗声。

　　“真是傅衍啊？他家不是好有钱吗，我看他还会弹钢琴，以前好像还出国旅游过，怎么会出来当服务生啊。”
　　“他穿的是酒吧里的制服吧？他穿起来好好看啊。”
　　“他刚才看我了吧？是在看我吧！”

　　明明傅衍就是个路人，但还是吸引走了大部分人的视线，直到八戒努力带动气氛回来，大家的注意力才放到今天的重点上——孙周同学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表白，终于拉开了帷幕。

　　不过盛淮早就预知到了结局，他不忍心看自家兄弟被拒绝时的惨样儿，所以在孙周丢脸之前，盛淮就悄悄的离开了。

　　他本来就是想溜出来转一转，但一走出来却不想回去了，嫌包厢里太吵闹，想到酒吧外面去透透气，结果他才走到酒吧后巷，就看到后巷里四五个人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围着一个人挑衅。

　　盛淮好巧不巧，正看见对方的侧脸。

　　彼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他们不知不觉间都在包厢里消磨了一个下午了，天上的太阳懒洋洋的堆在屋顶上，一点一点往下滑，一片红彤彤的太阳打在昏暗的小巷上，映红了傅衍半个身子。

　　傅衍还是那身白衬衫，黑裤子，他左手插兜，右手点着烟，后背懒懒的靠在墙上，整个人一直没动过——只有他唇间溢出来的烟雾在飘。

　　围着傅衍的人都比傅衍稍矮些，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喊着什么，盛淮隐约间觉得不好，躲在拐角墙后探头偷看了一眼，发觉是几个小混混。

　　盛淮暗暗猜测了一下，准儿是傅衍又不知道去哪儿得罪的人。

　　傅衍本来就是个极惹眼的人，性子太冷锋芒又盛，骨头里还藏着一股压不住的傲劲儿，平日里在学校还好，顶多不太惹人亲近，但放到了酒吧KTV这种乱糟糟的地方，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要来招惹他。

　　特别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群男生满身精力无处发泄，恨不得一天打上几架才痛快。

　　他们鹿城高中每个学期都会发生好几起打架事件，有的被开除，有的被记过，盛淮从没参与过，只是远远看见过一群人打在一起的模样，滚来滚去，实在难看。

　　盛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趴在墙的那一边，脑袋里想着的都是傅衍挺拔的白衬衫和泛着淡绿色青筋的脚踝。

　　这样的白，滚上灰尘就不好看了吧。

　　盛淮在墙这头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转头往墙那边大喊：“警察来啦！快跑呀，警察来啦！”

　　他喊完了之后怕被别人看见，干脆自己先跑，溜回酒吧之后又担心小巷里再打起来，他就不断的在后巷和一楼台阶之间徘徊。

　　徘着徘着，盛淮又耐不住性子，悄悄往小巷那头跑过去，他这回又跑到之前的转角处，趴在转角处，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对方就站在另一个转角处，烟蒂被他咬在唇间，那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最后一丝橙亮的夕阳光已经消散，天地间一片昏暗，只有傅衍唇边的烟蒂明暗闪烁，红的比天边的太阳还亮眼。

　　盛淮维持着半蹲下去的模样，两只手扒拉着墙角，像是个小兔子一样往外看，一碰上傅衍的眼，他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站直，抻了抻自己的衣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躲在这儿看什么？”

　　明明是他探头探脑在先，却说的好像是傅衍在偷看他一样。
　　傅衍不说话，只是靠在墙角上靠着，垂着眸看盛淮。

　　盛淮又向右跨一步，往傅衍身后看，那几个小混混早没了，他再跨回来，就发现傅衍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盛淮顿时觉得后背发紧。
　　他总觉得傅衍看他现在的眼神好奇怪，让他有一种被什么猛兽盯上的感觉。

　　而且傅衍这人儿有什么从来都不直接说，而是藏着，压着，试探着，就像是现在一样。

　　盛淮先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败下阵来，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然后转身就走，才走了两步，就觉得后脖领一紧，他“哎哎哎”的被傅衍扯的倒退两步，一回头就听见傅衍问他：“没什么要问的？”

　　盛淮侧头看傅衍。

　　那时傅衍的脸隐在小巷的昏暗里，看不太清楚，但如果盛淮聪明一点，就能从傅衍这奇怪的反应里读出来一点端倪来。

　　傅衍等着他问，问什么都行，为什么来当服务员，刚才的那些小混混，或者是他和那个女孩说的那些话。

　　但可惜，盛淮不仅不聪明，还总在关键时刻犯蠢。

　　他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回了一句“问你什么”，然后又昂着脑袋，凶巴巴的补了一句：“松开我！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这人对救命恩人是什么态度？”

　　从傅衍的角度看，能看到盛淮昂起来的脸和气鼓鼓的脸蛋，头发因为刚才跑太久而跑乱了，粉嫩的小嘴儿微微抿着，理直气壮地看着傅衍。

　　他现在估计满心满眼都是“我刚才救了傅衍我好厉害”。
　　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自以为自己本事很大，跑来晃着尾巴邀功。

　　半响，傅衍伸手一把将盛淮的脑袋摁下去了。
　　再看下去，他可能要上手捏。

　　盛淮“哎呦”一声被摁下头去，上半身都跟着微微弯了一下，就像是被傅衍摁着鞠了个躬一样。

　　而且他敢保证，在傅衍把他摁下去的时候，他听见傅衍笑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他绝对笑了！

　　这什么人呀！
　　小奶猫在后面被气得跳脚，张牙舞爪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挠傅衍一爪子，嘴巴里喵出来一肚子脏话，气鼓鼓的扭头走了。

　　早知道就不救傅衍啦！

　　不过晚上从酒吧回家的时候，傅衍和盛淮是一起回去的。

　　虽然他们俩是跟不同人走的，盛淮是跟同学道别，傅衍是自己回家，但路总归是一条，俩人一前一后，一起进了家门。

　　盛淮进家门之前还气鼓鼓的呢，一到了家里，一肚子气立马就泄下去了，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怂下来了。

　　因为他看见盛爸爸和盛妈妈俩人坐在沙发上，彼此间气氛很僵硬，见他回来了，盛爸爸抽着烟没动，盛妈妈倒是一个眼刀过来，沉着脸问：“你跑哪去了？”

　　盛淮愣在原地。
　　爸爸妈妈说要出去忙，以前他们每次都是忙三四天才回来的，这次却当天去第二天就回，打了个盛淮措手不及！

　　这时候傅衍跟在盛淮身后，进来了。

　　盛淮心脏都快骤停了，一时间找不出理由来回答，他肯定不敢说自己去了酒吧，那盛妈妈会手撕了他，正在他后背冒冷汗的时候，傅衍从身后走上来，语调自然的回：“伯母，今天学校补习，我和盛淮都去了图书馆自习。”

　　盛妈妈的脸色立刻缓下来了，隐约间还有些欣慰。

　　盛淮眼看这场景，一边不断的点头，接上傅衍的戏，一边在心里暗暗替傅衍未来的男朋友点了根蜡。

　　以后谁跟傅衍谈恋爱，肯定被傅衍骗的团团转！

　　盛淮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

　　谁这么不开眼跟傅衍谈恋爱，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