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宫影》足够大眠

7、第七章 揽露轩内

　　第七章 揽露轩内

　　“打听清楚明月姐姐住在何处了吗？”

　　双夏：“表小姐住在席翠楼……”

　　双夏凑前来，蹲坐在美人榻下首，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蒋瑛，“小姐，跟她们相处这半日，奴婢瞧着兰矾，是勤快仔细的人，芬叶梅卉俩人都有点傻，茹欣姐姐倒看不来什么，那两个内侍，没什么接触…”

　　活像八百只百灵鸟，在蒋瑛耳边叽叽喳喳，得，这书呀！是看不进去了，她合拢书卷，蒋瑛抬手轻轻在双夏脑袋上，敲了她一下。

　　语冰好笑的望向双夏，“怎么进了宫还这么冒失，从响午到这半天，能看出什么来。”双夏不服气的说：“小姐你看语冰！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蒋瑛含笑着说：“得让双夏好好说说，看出些什么来，要不然她可不消停，她倒是不会来闹我，可是语冰你今晚，一定要被她吵得安睡不着。”

　　宫人有不同的等级，粗使的婆子宫人，只能在院子里伺候，三等的宫女，才可以入殿伺候，书房里二等及以上宫人才能入内，眼下能进书房伺候宫女，只有茹欣和兰矾两人，兰矾去取这个月的月例，茹欣去服局司衣处取美人衣装。

　　没有其他人在，说说也无妨。

　　“对了方才奴婢在廊下，跟咱们院里几个洒扫宫女，说了一会子闲话，据她们说长丽宫，满宫的四季桂树，就是因为早年间，王昭仪娘娘喜欢花卉，皇上才命人种了，满宫的四季桂花。”

　　“四季桂花四季开放，说是寓意皇上和昭仪娘娘年年岁岁相见，其实还有一件事，小主绝对想不到，洒扫宫女小翠，偷偷告诉奴婢，说是王昭仪娘娘和妍嫔小主是姐妹俩儿，当初是昭仪娘娘求了皇上，才将妍嫔小主挪到长丽宫。”

　　桂花是高雅和荣誉的象征，不光是这样，桂花也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更是桂花树是贞洁、荣誉的象征，无论代表这什么，都说明了昭仪娘娘，竟然如此盛宠。

　　可之前宫中教导姑姑秋分，竟然丝毫未提及昭仪娘娘，只单单提了一嘴妍嫔，是现在宫里最得恩宠的嫔妃。

　　“虽然身上宫人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但兰矾的衣服，细节处要精细许多，可见她是个勤快爱洁的，奴婢瞧了她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的，可见是个手巧又勤快的人。”

　　“对了对了，还有那位黄内侍，他原来也是长丽宫当差的，是从长丽宫东殿群芳堂妍嫔处，调过来的宫人。

　　可他身上衣服又旧，还打了补丁，在妍嫔当差时，应不大体面，可他衣服除了补丁，洗到干净。……”

　　“陆内侍倒是个体面人，出手还挺阔绰，给奴婢和语冰，都准备了礼物，芬叶梅卉两个小点的宫女，跟他关系都好。”

　　蒋瑛仰躺在美人榻上，用书卷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眼，“日后在看看吧。”现在看都是贴心的宫人。

　　因为刚刚初入宫廷，就急着打听消息，太过张狂，蒋瑛也不好，马上差人去打听，这位长丽宫的主位娘娘，只暗暗先放下心思。

　　蒋瑛在和语冰双夏说了一会话后，又被宫中礼仪，折腾了一天，蒋瑛早早就困乏了，又苦于是第一天进宫，她不好懈怠，又怕有什么紧要的事，仪容不好整理，只好不脱钗环，合衣仰躺在美人榻上闭眼小憩。

　　正如蒋瑛所想的，不多时，皇后娘娘赏赐的衣料锦缎、饰品金器等，就送到了长丽宫揽露轩，皇后娘娘给每一位新入宫的宫嫔，都送了这些做了赏赐，算是宫嫔新入宫的惯例。

　　皇后娘娘赏赐到了没多久，长丽宫的主位娘娘也赏赐过来，之后长丽宫的其他小主，也陆续赏赐了过来。

　　一顿忙乱之后，总算能歇息一会了，蒋瑛几乎是刚靠上软垫，就有了睡意，似乎是才闭眼没有多久，就被茹欣叫起。

　　“蒋小主醒醒，快醒醒已经酉时了，快到晚膳时间了。”茹欣一脸关切的望着蒋瑛，手脚麻利飞快，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白布，飞快的抹净蒋瑛的脸。

　　这个季节虽然正值秋季，但秋老虎发威，气温却比夏天还要高,热的叫人受不了，那抹布也不知道她放在哪里，不觉清爽只觉得湿哒哒一片，都糊在脸上。

　　蒋瑛难受极了，她才醒只觉又气又难受，恨不得冲到水房，好好洗洗脸才痛快。

　　她抬眼望去寝室里，只有茹欣一人，不见语冰二人，她早习惯她俩在屋内服侍，能进她宫中寝室的人只有双夏、语冰、茹欣三人，今天又是进宫头一天，还不习惯茹欣，茹欣这样做，吓了她一大跳。

　　况且茹欣一副和她亲进做派，虽然蒋瑛有些恼怒，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蒋瑛不好发作，茹欣她应该也是无心之举，她推开茹欣还想往她脸上擦拭的手。

　　“双夏二人去哪里了？”她伸手拨弄着，刚才被打湿的碎发。

　　还没等茹欣回答，语冰就端着水盘和干净帕子走了进来，她看见茹欣先是一愣，又大跨几步走上前，半挡在茹欣前面，不然她接近蒋瑛。

　　“茹欣你先下去，去前天布置一下膳食。”蒋瑛心情实在是不好，简单交代几句茹欣，就让她下去了。

　　她接过语冰拧净的帕子，狠狠的擦了擦脸，才觉得好些。

　　“奴婢想着小姐快醒了，就去取了帕子去。”语冰的脸色不太好又说：“奴婢走的时候，是双夏和茹欣一起当值，双夏不会无缘故不在，况且都过了好半天，她也不过来……”

　　“叫芬叶去看看双夏。”梳洗爽利后，蒋瑛带着语冰一起去了前厅。

　　前厅的菜肴，已经布置好了，梅卉在一旁布置摆盘，兰矾正在沏一壶茶，茹欣叉着腰，站在一边指挥，见蒋瑛来了，才似模似样动起手来。

　　从尚食局司膳处，送来的菜肴精致极了，炝虾仁儿、烩银丝、三鲜鸭子、豆鼓鲇鱼、麻酥油卷儿盘盘精致。

　　蒋瑛平日就喜欢吃虾，语冰也是知道这个的，语冰都练出绝活了，两三下就扒出一个，完整的虾子，用一个溪蓝小瓷碗呈着。

　　刚剥好了三只虾子，语冰要将碗呈上来，茹欣就凑前，轻轻一推小瓷碗，隐隐用身子挡住语冰，夹了好大一筷子豆鼓鲇鱼，到蒋瑛碗中。

　　整顿饭用的不舒服极了，茹欣全程暗暗挡住语冰，给蒋瑛布菜，用一种怪异热情的眼神，紧紧盯住蒋瑛，搞得蒋瑛什么胃口全无。

　　蒋瑛撂下筷子，“茹欣不熟悉布膳的规矩吗？宫中规矩没熟，是不是要被送到掖庭去，重新教一教才好？”

　　茹欣尴尬笑笑，想说些什么缓解下，见蒋瑛不语在，才知道她没说玩笑话，这位主子是真想，给她送到掖庭学规矩……

　　蒋瑛坐在书房，看着窗口处发呆，似乎在等待什么，不久内监处传来消息，今晚陛下在皇后的未央宫处休息，蒋瑛了然放下书本，语冰也进来回话。

　　“双夏说她原本还好好的，茹欣非让她尝尝，她带来的司膳房的点心，双夏推脱不掉，才吃了一口，就腹痛难忍，只好交代茹欣一声，自己先出去了。”

　　“腹痛？语冰我实在想不明白，但茹欣颇为古怪的热情，确实让人不舒服……”语冰轻轻的摘下，蒋瑛头上的环佩珠环，轻柔的为蒋瑛顺发。

　　“小主不要怪奴婢多嘴。”她顿了顿似乎在思索什么，才说出了一个形容词，“虽然相处才一日，但茹欣不太庄重，总想在小姐面前表现些什么，可做事又差了一层，方法也不让人舒心……”语冰鲜少提及别人不足之处。

　　是了，就是这样，茹欣总想在蒋瑛面前表现些什么，可做事顾头不顾尾，越做什么就越搞砸什么，规矩连刚进宫的语冰双夏，都比不过。

　　更别提原本宫中的老人兰矾她们，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稳重的宫女，居然是揽露轩的掌事大宫女！

　　蒋瑛沉思下，“原本是指望着她，多教教咱们宫中礼仪，可她是这么一人，又是宫里拨给揽露轩的大宫女，以后内室她不能单独在，你跟双夏多看着她点，不要出什么差错。”

　　语冰点头，手指轻柔按|摩蒋瑛的太阳穴，“茹欣不得力，兰矾要在看一段时间，让芬叶梅卉去你们屋里住，你们俩带带这两个妹妹，几个内侍也要在了解一下。”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茹欣不着调，兰矾还摸不透，蒋瑛不和内侍过多接触，暂且放一放，先从两个小的上了解。

　　“今晚上也没什么事了，你也折腾一天，叫兰矾过来守夜，你去看看双夏吧。”蒋瑛散着发，面庞在烛光下，柔嫩能泛出光。

　　她夜里一向也没什么事，况且蒋瑛觉得，也不能一个靠谱的人，她都遇不见，索性试探下兰矾。

　　兰矾倒是滴水不漏，她一点也不惊讶，这位蒋美人，居然越过茹欣，第一天就让她守夜，但兰矾也很周到，甚至还带了绣样过来，看她齐全语冰才走。

　　双夏面部发白，躺在床上哼唧，芬叶在一边照顾她，语冰道：“芬叶去告诉梅卉一声，你同她收拾些要紧东西，明日就搬来和我们同住，旁的东西都不用带来，这都有现成。”

　　小宫女楞楞地，双夏不舒服，不知道蒋瑛吩咐，也出声宽慰，“还不赶紧谢谢你语冰姐姐，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蒋瑛心疼她俩，屋子是最大的，就是多住十个小丫头，也能住下。

　　“哎！知道了姐姐。”小丫头欢欢喜喜的出了屋子，这屋子比她们住的好多了，和主子心腹们住在一起，更不愁主子不重用自己。

　　“小姐是让咱俩带带她们，你好些了吗？”语冰倒了碗热茶给双夏喝，摸了下双夏的额头，“脸都没有血色了。”

　　芬叶走后，双夏满脸不乐意，“也不知道她给我，那块糕点什么做的，我就推辞不过，就尝吃了一口，本来我还想着今晚，给小姐守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