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宫影》足够大眠

19、第十九章 升温

　　第十九章 升温

　　宇文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自幼习武身手不差，有一身的理想抱负，在北狄和大周开战时，他也跃跃欲试，身为男儿谁不想在战场上立一份功，金戈铁马杀四方。

　　但他是大周的皇帝，宇文烁子嗣不丰，唯一健康的大皇子，那时候病的来回反复，眼眶都凹陷下去，眼看不能留住，这些臣子哪敢让宇文烁上战场，纷纷拿祖宗规矩劝他。

　　“陛下虽有心上场，灭一灭北狄人的威风，但宫中不能没有主心骨，没有陛下的领导臣等如何？况且诸位皇子年幼，还担不起大责，还是需要陛下在宫中费些心，前线的事儿还是交给诸位将军吧。”

　　几位大臣的拼死规劝，到底是拦住了宇文烁，天越来越冷了，北狄到底是游牧民族，马上的功夫，大周是远远不敌，只能勉强和兵强马壮的北狄，打了个平手。

　　北狄人好像生来就会骑马，他们体格比大周粗犷，在马上好像不知疲倦，能一直抵抗 ，虽然他们不怕死，但幸亏北狄总体人数比大周人少。

　　一时之间，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是大周比北狄物产丰富耗得起，还是带着北狄拖到快入冬，北狄缺粮食，平民百姓也冻死了很多。

　　还有一队骑兵突袭，万军之中取了北狄王的脑袋，他们在撑不住，不得已投降，他们献上北狄汗王的十一公主，他们说十一公主，她是北狄所有部落里最美的女人，她被献给宇文烁，来换取粮食棉衣等资源。

　　这场仗大获全胜，北狄献上血统纯正的宝马，他们退还了侵犯的全部土地，还割了一片土地给大周，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铁矿。

　　北狄汗王的公主，则是这场战争，最重要的战利品，他们期盼着和大周结秦晋之好，北狄公主是两国彼此和谐的象征。

　　蒋瑛却不这样看，结亲不过是北狄，为了修养元气的遮羞布，北狄向来不老实，他们能安分就怪了。

　　以女子做纽带维系，一旦两国开战，这位公主如何自处？是尊父命，视丈夫为仇人；是从夫命，视亲生父亲为仇人，不过是女子裹挟在中间为难，看来宫里面，要来一位苦命人了。

　　能在寒冬腊月之前，解决北狄这个难缠的骨头，陛下自然是很高兴，他不吝啬的嘉奖各位将军，土地赏赐爵位，连后宫佳丽们，也得到了封赏。

　　正三品主位以下的嫔妃，都晋位一级，蒋瑛晋位从四品荣芳仪，妍嫔为妍婉仪，正三品以上的娘娘们，俸禄也都抬了一级，整个宫里都弥漫着喜洋洋的氛围。

　　夜晚蒋瑛都躺下了，有清明宫的内侍过来通传，告知宇文烁翻了蒋瑛的牌子，正前往揽露轩，请荣芳仪准备。

　　“陛下怎么来的这样晚，小主都睡下了。”双夏小声抱怨，拿着套浅蓝衣裙，准备帮蒋瑛换上。

　　蒋瑛看着那繁琐衣裙就头疼，这五六件穿上，也是要脱下来，来来回回折腾也不嫌烦，她拾起外衫，“就穿这件吧，旁的也不必了，本来就是亥时了，穿那么多也刻意。”

　　“钗环什么更不必带了，陛下也来的急。”虽然自家小姐，什么时候都美，此时正所谓是天然去雕饰，水清出芙蓉，可双夏还是觉得太素了些。

　　双夏手巧用红绳缠在蒋瑛发丝间，虚虚固定墨丝，再取宇文烁赐下的珍珠坠，点缀在蒋瑛耳间，更衬蒋瑛灵动非常。

　　她披着外衣，手持一盏宫灯，在殿外等待宇文烁，没一会宇文烁就从远处走近，蒋瑛欲微俯首，执手微曲膝做万福礼。

　　还未等蒋瑛行礼，宇文烁的大手就扣住蒋瑛手腕，他一提蒋瑛顺势跌进宇文烁的怀抱里，小巧的鼻尖，直直撞上宇文烁的胸膛。

　　撞得蒋瑛鼻尖一酸，水雾弥漫上眼眶，这人生得怎么这样硬邦邦的，蒋瑛的手还被握在宇文烁手心里。

　　他指腹上的茧，重重碾过蒋瑛的手心，带来一阵酥麻，蒋瑛不由抬头望他，宇文烁饮了酒，他的气息之间沾染了酒气，倒是不难闻，在冷空气中格外凌冽。

　　“手怎么这样冷？以后不必出来迎我。”宇文烁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蒋瑛的纤细白嫩的手，青葱玉指交叠着隆起青筋骨节突出的大手，看得他心情大好。

　　宇文烁身量高大，蒋瑛才到他胸膛处，她抬起头眼睛极有神，“瑛儿也想早点见到陛下。”点点红晕在她脸上绽放，所谓灯下看美人，就是如此了。

　　她又像不好意思一样，垂下了排扇般的羽睫，耳朵却露在外面，红的像能允出水，小小的耳垂坠着淡紫色珍珠。

　　他虽然酒量好，但今日确实是喝得多了，宇文烁半眯着眼睛辨认，是苏湖珍珠坠，蒋瑛提着一盏宫灯，暖色烛光的照映下，她温柔像一汪水。

　　他也没刻意压制自己的心绪，而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他打横抱起蒋瑛，这吓了蒋瑛一跳，“啊！”她轻声惊呼，紧紧缠住他的脖子，差点拿不稳手上的宫灯，还是靠宇文烁扶住宫灯。

　　他像个恶作剧的少年，宇文烁忍不住低笑，连胸膛也传来震动，李规全弯腰上前，取下宇文烁手中的宫灯。

　　宫灯突然离手，蒋瑛盲然的伸手抱住宇文烁，显然成了一只无措的小狸奴，这极大的取悦了宇文烁，他坏心眼的向上掂了下蒋瑛，吓得蒋瑛紧紧贴着他。

　　上次被人抱起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母亲还未去世，父亲虽然信奉君子抱孙不抱子，但还是在上元节那天，高高的抱起她，小小的蒋瑛骑在父亲肩头，那是多么宽广的肩啊，承载了小小的她。

　　蒋瑛双手交缠成扣，挂在宇文烁的臂膀上，把头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耳朵听着宇文烁心脏的跳动，安心的缩在他怀中。

　　他一路抱着蒋瑛回去，看蒋瑛脱去外衫，他挑眉道：“穿的这么少，就敢站在风口处等朕？”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蒋瑛早就不怕他了。

　　她软软的说：“冷～”想要揭过这茬，宇文烁笑着用被子，把蒋瑛卷成一条毛毛虫，从背后环抱着她，“这样就不冷了。”

　　他真的是喝了许多酒，外面冷还不是那么明显，在屋里不知道是不是碳火蒸腾下，酒气愈发明显。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蒋瑛后颈上，酒气在蒋瑛鼻尖弥漫蒸腾，她是个量浅的一杯倒，蒋瑛小时候偷尝父亲的酒，就浅尝了个碗底，就醉得她，栽倒在父亲书塌上。

　　被宇文烁的气息包裹，如同自己也饮酒般晕晕沉沉，蒋瑛盯着那游曳的灯芯，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盏光，宇文烁却很亢奋，他不容许蒋瑛的躲避。

　　北狄算是大周的宿敌，宇文烁的祖父执政时，北狄就多番骚扰，那时大周是内忧外患，国家内有水患，外有北狄这个秃鹫环绕。

　　水患瘟疫两厢夹击中，北狄趁乱打劫，狮子大开口，对大周索取帝姬，淮南帝姬是当时唯一成年的公主，战火席卷了大周，百姓人心慌慌，国之根本都要动摇。

　　水患又滋生瘟疫，战争青壮力本就不多了，瘟疫又死了成片人，大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是是选择出嫁淮南帝姬。

　　淮南帝姬她是宇文烁的姑姑，也是大周第一位嫁往北狄的和亲公主，在北狄每个女人，都是珍贵无比，北狄气候恶劣，为了繁衍生息，北狄人往往父死子继，兄死娶嫂。

　　这些在大周看来，是违背纲常伦理，但是对北狄却是赖以生存的基础，繁衍生命是北狄的头等大事。

　　对于北狄这样游牧民族，以大小部落组成的国家而言，牛羊、马匹、粮食、铁矿都是部落里的珍贵财产。

　　北狄各个部落之间，进行彼此通婚，女子来到丈夫的部落之后，她带来的嫁妆，归属丈夫的部落中。

　　北狄多战争，气候又恶劣，男子往往寿数不高，对于北狄民族来说，人口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部落人口越多，意味着战斗力越强，那么同时意味着他们部落的话语权越大。

　　女子是珍贵的财富，如果丈夫死了，单凭一名女子，单独带着她的孩子，在北狄这种环境下，是很难生存下来的，也不利于北狄的人口发展。

　　父死子继，兄死娶嫂，这样建立的婚姻关系，是北狄千百年繁衍生存，最有效的方法，但是这样的制度，对于淮南帝姬来说，简直是纲常伦理尽断。

　　帝姬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嫁了个同父亲一样大的丈夫，在丈夫死后又要嫁给他的长子，从正妻沦为普通妾室，而大周和北狄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都禁不起一次大战，百姓更是经不起。

　　帝姬不堪受辱，生下孩子后，很快抑郁成疾香消玉殒。

　　落后就要挨打，北狄身上有大周的血和泪，这一仗是天时地利人和，虽不是碾压取胜，但好歹是一雪前耻。

　　宇文烁在蒋瑛耳边沉声说：“此战虽然重创北狄，但北狄人生性善于掠夺，他们不会罢休，我也不会罢休。”他喝得醉了，不然宇文烁不会和她说北狄的事。

　　他的气息灼热级了，蒋瑛回头望他，他眼睛里燃着火，那是一个帝王浇不灭的野心，欲望与野心交织，宇文烁是个不甘平凡的帝王。

　　恍惚间蒋瑛想起，宇文烁待人的温柔，也许就是他野心的外壳，他是个极具压迫力的皇帝，宇文烁从不轻易说他的雄心壮志，但燃着眼眸，象征着他焚烧一切的决心。

　　这团火也点燃了蒋瑛，理智被蒸腾，视线被遮挡，唯有清冽酒气在蒋瑛唇间弥漫，温度却越升越高，“啪！”烛火爆了，蒋瑛这汪水，也蒸腾成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