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鹤师尊》公子玉玄

36、魔就是要杀人的

　　仙界犹如当初，仙云缭绕，白雾弥漫，那高大的殿堂似乎连上面的灰尘也从未变过，天界的守门神们仿若那凡界的神像，只是少了些许灰尘，冷清凄凉，这万年不变的冷清，仿佛被定格住了一般。
　　来时路和幻境中看到的无有不同，上卿云被他们带上那高大的殿堂前面，殿下俩旁，有高大威武的将士，有摸着胡须斜眼看他的老仙人，也有貌美的女仙，但却无人道一声话，连呼吸声也仿佛被抹去了。
　　这时站在那人身边的人提高嗓音喊道道:“恭喜陛下寻得魔君的独子，如今带他上天界与各位仙友看看。”
　　“带上卿云入殿。”

　　许久，那高位上的人才慢慢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上卿云一眼，在瞥见他那张脸的一瞬间，眼神又连忙避开，扶住额头，闭目对身边的人道：“放开他。”
　　他身边的人惊讶地回过头，连忙道：“陛下，这万万使不得，若是放开了他，他逃跑了……。”
　　“放开他。”他再一次说话后，押着上卿云的人慢慢地拿走了自己的武器，随即灵绝尘一挥手，绑着上卿云的捆心绳脱离到他手中。
　　上卿云自来到殿中，眼不离大殿旁，位列仙首的那个位置，一座空位，上面金光闪闪的字据，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字“灵华仙子”，其下小字忽明忽暗写着“天界公主，灵思缘”，这个位置，在两百年前是没有的，在灵华仙子还没有魂灭诛仙台的时候，连天界是否有这么一位仙子，众人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她就是这位天帝陛下的妹妹。如今，人没了才又设有这么个位置。
　　上卿云看了许久才不屑地移开目光，冷笑道：“弄虚作假。”

　　那人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一说，抬眼看见那黑衣飘起的人，冷淡的目光中泛起怒火，手中的奏折瞬间化为灰烬。：“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又与你魔种何干？”
　　见他发怒了，上卿云也不慌，嘴角明显露出的嘲笑，出声道：“你再怎么讨厌我，我也是灵华仙子的儿子。”
　　闻言，灵绝尘突然大怒：“你不配，你们不配。”
　　大殿的奏折被他一手挥起，四处而散，打在了规规矩矩站着的仙人脸上，自从灵华仙子离开以后，他们也就习惯了这样暴怒无常的主上，无一人出言阻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随即他手中的剑挥了出来，朝上卿云刺去。
　　看准了这一招，上卿云手中的战魔剑也被招了出来，两把古剑相撞，法力与魔气的冲撞，撞倒了支持大殿的梁柱，法力低微的仙人已倒地口吐鲜血。
　　灵绝尘的剑直逼上卿云退到了大殿外，上卿云额间的暗红纹路越来越明显，剑上的法力加魔气源源不断注入，抵挡住灵绝尘那雄厚的法力。
　　上卿云被他击中了胸口，嘴角淤出鲜红血液，抬袖子擦了擦，冷笑道：“灵华仙子就是被你害死的，她当初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唯一的亲人，而你却欺骗了他，要杀她的夫君。”
　　灵绝尘闻言，再一次加大手中的法力，边追着上卿云攻击边，斩钉截铁道：“胡说，若她拿我当唯一的亲人，就不该爱上魔物，她明明知道，仙魔自古不共戴天。”
　　上卿云苦笑：“若是这样，她为什么会让你发现她身在何处，三界散仙千千万，若是她喜欢谁，和谁成亲，偷偷摸摸在一起便好了，即便那人是魔或者凡人，当你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子女满堂，或者轮回几许。”
　　闻言，灵绝尘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中的法力顿了顿，复怒道：“就算如此，她与魔族有染就是错。”
　　上卿云姗姗道：“我知道，就算没有灵华仙子这件事，你们也不会放过渐渐繁衍强大起来的魔族，而这件事只是一个起源。”

　　灵绝尘冷声道：“当然，若是让魔界强大起来，这个三界还不得混到不得安宁的下场。”

　　天界之上，一黑一白的人正在争相恶斗，天界里原本整整齐齐的地方也变得歪歪扭扭，房梁倒塌一片。

　　最后，那两道影落在了天界入口，上卿云手中的剑落到了一边，人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口不断流出来，仰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灵绝尘手握长剑，衣服凌乱地站着不远处。

　　这时，灵绝尘的身边闪出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担忧地看着他，拱手出声道：“主上？”

　　这两个人正是天界之主的左膀右臂，双玄：玄机和玄之忧，这两人天生就长得眉清目秀，天之玉琢，又极其相同，如同双胞胎，但是却偏偏一个水一个火。

　　灵绝尘收起了手中的剑，淡声道：“无妨，把他带进天牢。”

　　双玄拱手，异口同声道：“是，主上。”

　　在双玄刚到上卿云身边时，突然有一个黑影闪过，带着上卿云消失在原地。
　　双玄见状，连忙化出自己的武器，想要追上去，却听见后面的那人声音冷冷传来。

　　“行了，不必追了，由他而去，那人你们追不到的。”

　　人间的某一处。

　　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上卿云，让上卿云躺在他的怀里。

　　这时，上卿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觉眼前模糊不清楚，忽而轻柔喊了一句：“师尊，是你吗？”

　　闻言，那人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把上卿云扶着坐了起来，上卿云揉了揉眼睛，顿正坐好，才看清楚自己面前之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狰狞面具，浑身上下竟无一丝法力，而是一身浓烈魔气。
　　上卿云打心底苦笑，又一发嘲笑出了声音：“师尊怎么还会来找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师徒百年，终是比不过昆仑仙境众人的安危。”

　　“就算是赌一把，他紫凌仙君也是不肯的。”

　　想着想着，突然越笑越大声，笑得眼里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泪水，滴到了手上，感觉热他才发现，自己刚流泪了。

　　黑衣人一直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少君，少君。”

　　上卿云转过头，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出声道：“步钟，多谢。”

　　步钟连忙拱手道：“我生来便是为了护着少君，护着魔界，我理应如此。”
　　上卿云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出声道：“这个三界之中，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为了护着谁的，你我皆不是。”

　　步钟还待说什么，：“我……。”

　　上卿云却立刻打断了他，“好了，许久没有来凡间了，你陪我去逛逛。”
　　刚从天界逃出来，那些天界的人肯定是去魔界门口守着呢，暂且在凡间避一避。

　　步钟连忙道：“是，少君。”

　　入了秋的凡间，道路两旁落满了金黄色的叶子，被微风吹落的树叶，有几片落到了上卿云的肩头，早露滴在他的墨发上，天气有些微凉，来来往往的行人，套上了厚厚的衣服。

　　走到一处茶馆，上卿云和步钟走了进去，一位身体微胖的老板娘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引他们入座：“客官，里面请，我们这里可都是上好的茶，方圆百里仅此一处。”

　　步钟为他们两人倒了一杯茶，上卿云拿起来饮了一杯，耳力不凡的他们当然也听见另一桌传来的声音。

　　“听说呀，昆仑仙境里的一位上仙，收了一个魔族的人做弟子，教他修行百年呢！”

　　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也凑过去：“可不是嘛，听说那魔还是五仙君之一的弟子。”

　　“后来又听那些道士说，那魔物被天界的人追杀，可真怕又是一场仙魔大战。”

　　“最后那个魔族还叛变了师门，离开了昆仑仙境，去魔界老窝里去了。”

　　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听着，听见叛变师门这一句，步钟碾碎了手中的茶杯，手心魔气翻滚，但是被上卿云制止住了。
　　上卿云面无表情道：“随他们，他们也是不知情。”

　　步钟愤愤不平道：“明明少君是被昆仑仙境的人逐出仙门的，怎么就成了叛变。”

　　上卿云冷哼一声：“许是被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步钟也冷声道：“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拔了他舌头。”

　　那些人还在欢乐谈着，许是当成了茶余饭后的娱乐传闻，继续道：“可不是嘛，魔族就是魔族，即便抚养他长大，也会以德报怨。”

　　在凡人的欲念中，魔就是黑暗的，就是坏透了的，形如魔鬼一般，而他们崇拜的永远都是神仙，就算那魔对他们好，他们也只会觉得，这个魔是有求索的。

　　上卿云眼看着也没有要坐许久的意思，起身就走。
　　他突然想到了灵绝尘说的那句话：“生而为魔，与三界正道背道而驰，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脸色突然阴冷起来，翻手间，那座房屋，好好的茶馆顿时消失不见。
　　嘴角冷笑安然道：“既生而为魔，不管好与坏，左右都要遭三界人仙得而诛之，还不如坐实了这名份，到活得踏实。”
　　“正如他们所想，魔就是要杀人的。”

　　两人拂袖离去，消失在不远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