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很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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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像是勾回了江潜淮的意识。
对方稍缓一秒，重新站直了身体，语气算不上友好：“我只是想提醒你，毛巾不要离洗漱台那么近。”
“谢谢提醒。”程喧舟回以温和的笑容。
江潜淮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朝门口走去。
程喧舟猜不到他的心思，也懒得因为无关人士浪费精力。
他低下头，继续织着东西。
刚才江潜淮的异常行为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不甚在意。
一旁看完全程的许壹却愣了一会儿，等江潜淮回宿舍后就开始若有若无注意着对方。
他在练习生这个圈子里朋友众多，平时能听到不少关于圈内的小道消息。
仔细一琢磨，还真有跟江潜淮有关的传言。
——据说他当练习生是为了一个人。
但江潜淮在圈子里不怎么交朋友，没人知道更多信息。
许是觉察到他的视线，江潜淮低头看了他一眼，许壹连忙扯了个勉强的笑。
等对方挪开视线，许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睡前工作人员送来了节目组特制的学员服，图案简约，双色搭配，虽然丑但忍忍也还好。
A班是红黑相间，正面印了个大大的A，B班是橙黄相间，正面同样印着大大的B，宿舍里没有C、D班的，应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相比之下，程喧舟手里那件灰白相间的E班学员服就显得朴素正常一些。
看着许壹羡慕的目光，他轻轻耸了耸肩。
一夜平安度过。
翌日。
早上七点，酒店二楼左边数第三个练习室。
6个穿着不同颜色学员服的同龄人聚在一起，柳响手里拿了支笔，在印着歌词的A4纸上划着分段。
这首歌的歌词本来就不算多，均分下来每人几乎只有两三句，但没人发出不满的异议。
毕竟，选这首歌的是他们自己。
只不过把歌词分配到各人时出现了个小问题，这首歌有一小段很出彩的高音，但很难唱，稍不注意就是车祸现场。
它可以很出彩，但风险太大。
几人都不太想要这一段。
最后，这一小段被分给了个长相清秀的C班男生。
男生皱了皱眉，忍不住提出想换part的要求。
“队长，我不适合唱这么高的音，我怕破音。”
柳响看了他一眼，用笔敲了敲纸，面色不耐：“照你这么说，干脆别继续参加录制了，如果一轮游了呢，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你怎么说话这样啊，”
男生也不是个软柿子，语气颇有不忿，“不就是初舞台第二名。”
柳响表情有点冷。
分配权在队长手里，他完全可以不搭理这个男生的话，继续分配。
但他看了眼那个男生，又看了看对方胸前大大的C，用了最后的耐心：
“各位，咱们都知道这歌确实难唱，谁也都不想在一公出丑当笑话，所以我建议咱们再改编，把编曲再弄得出彩，难度加大一点，添一些歌词，如果你们愿意，我这两天就可以想办法解决，让各位都有记忆点。”
“你说的轻巧，舞台确实是要表现自己的，但谁都不是学习机器，万一学不会呢。”
“对啊，而且如果我们让你去再改编这首歌，耗费掉两天宝贵时间，你有人气有粉丝倒是不用担心，万一我们被淘汰了呢。”
刚才不满的男生带头反驳他。
柳响本来就懒得和这群人合作，闻言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一下。
坐在离他不远的许壹见状，无奈摇头。
这人一看就是要发火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是C吗？”
柳响表情轻蔑，“有一种品德叫迎难而上，你既然选了这组，就要抱着改变自己、提升自己的心态来的，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圈，谁都知道安逸，但你知道温水煮青蛙吗？你想当那只挂掉的青蛙吗？”
“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是A就很了不起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
“哎呀，好啦好啦，都别吵，这种分配问题咱们就是要一起商量的嘛，他也是好意，想让大家都出彩一些。”
没办法，许壹和事佬横空出世。
虽然和对方看不顺眼，但继续吵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柳响瞥了刚才一直杠他的那个学员，把纸笔往许壹怀里一丢，起身离开。
“哎，怎么走了，他这什么态度啊，不就是初舞台名次靠前吗，有什么好豪横的。”
“哎哎哎，消消气，咱们都先各退一步，上午先练刚才分配的part，下午再商量一下，好吧？”
许壹一个头被吵成两个大，安抚好其他人后侧头看了眼从事始终都没出声说话的程喧舟。
对方手肘撑着膝盖，歪头看着他们吵成一团，像个旁观者，不参与，不关心。
这会儿等人都吵完了才拍了下手，指了指最开始提出不满的C班学员：“咱们的part换换。”
刚才吵红了脸的男生立马愣住了。
他的声音温和坚定，笑容如沐春风：“队员之间要团结友爱，和谐共处。”
男生摸摸头：“可是，这部分确实很难唱。”
“没关系，，正好我喜欢唱高音，我们换换吧。”
男生不再犹豫，两人交换了part。
局面一下子稳定了起来，程喧舟朝他安抚一笑，然后抬头看了眼摄像镜头。
本来在监控室看得津津有味的导演只觉得自己被盯了一瞬。
他压下心里的错觉感，跟旁边副导说：“以后给这个E班学员多一点镜头，他身上很有点子。”
程喧舟早就看到了练习室的摄像镜头，也早猜到导演组的人在看着。
但后者肯定不会来劝解，反而，他们吵得越凶，越有看点。
他适时出声，不仅能解决问题，还能争取到正面的镜头，何乐而不为呢。
高音部分落到了他的手里，程喧舟起身拿了瓶矿泉水。
边喝边立在窗边往外眺望。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是开了浅金色的柔光滤镜。
那头金色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华美的亮泽。
清晰锐利的下颌仿佛都柔和了许多，带了点温柔的感觉。
孟潭一抬头就看到了程喧舟的这副样子，不禁呼吸一窒。
他来参加选秀本就不是为了出道，而是为了猎艳。
前两天晚上江潜淮当着他的面把后者拉进了房间，他就暂时放下了那点兴趣。
但现在，他又有兴致了。
程喧舟捕捉到一道黏在他身上的视线，淡淡回瞥，看到了孟潭眼底的跃跃欲试。
他忍不住眼皮一跳，心里恶心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这种恶心的感觉没有影响他思考，只琢磨了几秒，他就镇定下来，回头朝对方笑了下。
孟潭眼神亮了亮，晃悠着起身，慢慢朝他走来。
程喧舟转身，靠在窗台，笑盈盈看着对方：“好巧呀，我们居然在同一组。”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孟谭说着，露出一抹自认为很撩的笑容，“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却有一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在他的注视下，程喧舟露出一抹略带惊讶的笑容：“真的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少年齐整干净的牙齿随着笑容露了出来，嘴唇却是红润润的，红白相衬，映衬着那红唇更艳丽。
任谁看到都会被惊艳。
孟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对方的举动像是在无声鼓舞着他，于是他继续说：“我听说你在国外待过两年，感觉怎么样？”
这已经是在没话找话聊了。
程喧舟笑容稍微放肆了一点，有点俏皮的可爱：“孟哥想了解我的话，为什么不去问引夏呢？”
在对方的目光中，他没再多说，纤白的手指轻轻握着矿泉水瓶身，慢慢朝门口走去。
走到摄像镜头盲区的时候，他敛起笑容，目光微冷，刚才言笑晏晏的模样完全不见。
既然郑引夏看他不顺眼，还把原身害得那么惨，那他给对方找点事情添堵，也没什么过错。
更何况让对方被琐事缠身，就没有时间思考怎么阴他了。
何乐而不为。
程喧舟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脚下步子都轻快了一些。
出了练习室的门，他本想去洗手间放水，但转角就遇到了江潜淮。
对方额头依旧绑着那条黑色发带，红色A班服没有让他显出多少热情，反而更加冷漠。
程喧舟现在心情正好，不想理他。
脚尖一转，打算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我想了一下，”
江潜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人往墙边靠。
后背抵上冷硬的墙，眼前人离他不过咫尺，对方禁锢住他的手臂，就像初舞台那晚一样。
程喧舟表情淡了下来。
“不管你是不是原来那个程喧舟，我都希望你安分守己，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江潜淮说话时，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引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程喧舟那双好看的蓝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像是忍不住似的，轻轻笑了一声。
“你这个人真奇怪，”
程喧舟试着活动了一下没有被钳制住的手臂，然后慢慢抬起，冷白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
“每次都用最轻/佻的姿势拦住我，每次却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警告我。”
说着，那冷白的手指像是爬山一样，在他脸上慢慢的往上攀，最后停在眼底。
那里，有一颗小痣。
“江潜淮，”少年的声音如恶魔在低语，“这么关注我，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尾音上挑，带着点暧/昧和试探，像潜伏在暗夜的猫，睁着透有诡谲气息的蓝眼睛。
那双和别人不同的蓝色眼睛此刻褪去伪装，眼底泛着细碎冷光。
许是他的模样和前两天，江潜淮愣了几秒，手下力度都缓了些。
程喧舟被他的反应取悦到，红润的唇轻轻勾起。
他倏地用力一挣，被禁锢的小臂重新获得自由，而停留在江潜淮眼下的手指也如淡淡微风般扫过。
程喧舟没再看他，如胜利凯旋的王子，轻轻拍了拍袖子上的小褶，唇角勾着愉悦的笑，不疾不徐离开。
他的背影瘦高挺拔，迈着步子前行的体态优雅，江潜淮在原地停留片刻，看着对方没走多远拐弯消失。
眼睫一垂，银灰色头发被窗外吹进的风起伏几秒。
他垂在一旁的手动了动，抬起慢慢抚上脸庞，最后停留在眼下。
正好是程喧舟手指停留的地方。
半晌，他眼睫颤了一下，眼底升起了某种浓稠的兴味和隐约的疯狂。
他唇角一扬：“有意思。”
江潜淮最后看了一眼程喧舟离开的方向，运动鞋一动，抬脚往反方向离开。
——
结束上午的训练后，程喧舟和许壹作伴去了食堂。
经过几天的观察，程喧舟发现后者属于吃不胖体质，肉没少吃，上称体重浮动不大。
看着许壹餐盘里堆积的红烧肉和鸡腿，他默了默，夹起一片菠菜叶送至唇边。
“喧舟，我觉得自己今天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和压力。”许壹啃完一个鸡腿，说。
程喧舟瞥他：“比如？”
“柳响那个狗比，黑了一上午的脸，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把我那段难度编大了……嘶，食堂的汤真热。”
许壹话是这么说着，但上午练得比谁都认真。
柳响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音乐上还算有些天赋，编曲有些自己的风格和思考。
经他改过，每个人的那一part都有了些不同的感觉，确实比原曲更有记忆点。
见他不计前嫌帮忙，上午吵起来的几个人都有点挂不住脸。
程喧舟摇头，轻笑一声。
程喧舟那一段也被对方改了点，对方公私分明的做法让他略有惊讶。
柳响这人私底下傲是傲了点，但对音乐很严谨认真，抛开性格看确实是个还不错的同事。
“还有六天就要一公，我好紧张，我都快没有食欲了。”
许壹说着，低头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程喧舟耸肩：“那——”
他话还没说完，看许壹表情忽然变了。
紧接着，一股烫意从身后升起。
三月底温度略高，考虑到需要练习唱跳，所以程喧舟只穿了那身节目组发的学员服。
此刻，学员服上衣后面被热汤泼湿了大片，还有菜叶从衣边滑落。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完全听不出歉意。
程喧舟眯了眯眼睛，后背皮肤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拢了拢眉。
“章鹭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的吗？”
程喧舟还没说话，许壹就忍不住拧眉喊了起来。
后者连红烧肉都顾不得吃了，起身去抽了一沓纸，快步走到程喧舟身侧。
看清那一片热汤痕迹后，他倒吸一口气。
“章鹭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么烫的汤你往人后背上泼？”
许壹骂完，握着纸巾的手颤了一下，这种情况用纸巾已经没用了，得赶紧换衣服。
他拉了下程喧舟的胳膊：“走，快回宿舍换衣服。”
“许壹，我泼的又不是你，你蹦这么欢快干吗？”
章鹭是个长相可爱的人，但说话却和他的长相大相径庭。
他放下碗，抱臂：“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上赶着当狗奴才的，啧，真稀奇。”
许壹表情一变，嘴唇张开就要骂回去：“你——”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
许壹把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侧头看去。
程喧舟朝他小幅度摇了摇头，那双蓝眼睛一转，看向了趾高气昂的章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很有意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