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权斗士爱德华[综童话]》徐京

4、海的女儿（4）

　　坚强的人鱼躲藏在海水的阴影之中，他的头上满是焦急的汗珠，尾巴上的鳞片也刮伤了，一看就是用尽全身力气有了很远的路。

　　爱德华的心在抽搐，啊，他心爱的人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难，他的手温柔地拂过西尔弗的鱼尾，白色的魔力温柔地驱散了西尔弗身上的伤痛。“西尔弗，不要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西尔弗紧紧抓住爱德华，“是艾德琳，艾德琳不见了，她之前一直和祖母说想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她会不会……去找海巫婆了！”

　　“那我们需要动作快一点了。”爱德华用斗篷将他们两个身体一裹，沉入海中。他甩出几根魔法绳索困住几头鲨鱼，用魔法催促鲨鱼们载着他们向着海巫婆的地盘疾驰而去。

　　小人鱼走出了花园，向一个掀起泡沫的漩涡走去--巫婆就住在它的后面。她以前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这儿没有花，也没有海草，只有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底，向漩涡那儿伸去。水在这儿像一架喧闹的水车似地漩转着，把它所碰到的东西部转到水底去。要到达巫婆所住的地区，她必须走过这急转的漩涡。

　　有好长一段路程需要通过一条冒着热泡的泥地：巫婆把这地方叫做她的泥煤田。在这后面有一个可怕的森林，她的房子就在里面，所有的树和灌木林全是些珊瑚虫--一种半植物和半动物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很像地里冒出来的多头蛇。它们的枝桠全是长长的、粘糊糊的手臂，它们的手指全是像蠕虫一样柔软。它们从根到顶都是一节一节地在颤动。它们紧紧地盘住它们在海里所能抓得到的东西，一点也不放松。

　　就是在小人鱼消失在旋涡后面时，西尔弗发现自己最小的妹妹消失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艾德琳去找那位海巫师了。他居然回忆不起来自己的妹妹到底离开了多久，可能他追上去也来不及了。

　　去找那个人类魔法师！西尔弗的直觉告诉他，万一他的妹妹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找到那个人类也不什么都不做好，他打定主意，拼命朝着那个人类所在的海域游去。

　　而小人鱼在这森林面前停下步子，非常惊慌。她的心害怕得跳起来，她几乎想转身回去。但是当她一想起那位王子的时候，她就又有了勇气。她把她飘动着的长头发牢牢地缠在她的头上，好使珊瑚虫抓不住她。她把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前，于是她像水里跳着的鱼儿似的，在这些丑恶的珊瑚虫中间，向前跳走，而这些珊瑚虫只有在她后面挥舞着它们柔软的长臂和手指。她看到它们每一个都抓住了一件什么东西，无数的小手臂盘住它，像坚固的铁环一样。

　　那些在海里淹死和沉到海底下的人们，在这些珊瑚虫的手臂里，露出白色的骸骨。它们紧紧地抱着船舵和箱子，抱着陆上动物的骸骨，还抱着一个被它们抓住和勒死了的小人鱼--这对于她说来，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森林中有一块粘糊糊的空地。这儿又大又肥的水蛇在翻动着，露出它们淡黄色的、奇丑的肚皮。在这块地中央有一幢用死人的白骨砌成的房子。海的巫婆就正坐在这儿，用她的嘴喂一只癫□□，正如我们人用糖喂一只小金丝雀一样。她把那些奇丑的、肥胖的水蛇叫做她的小鸡，同时让它们在她肥大的、松软的胸口上爬来爬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爱德华快要吐出来了，黑魔法黑不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黑巫师们都致力于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变得奇葩又恶心。上一个格格巫是，这个海巫婆更是，他们平时都不需要洗澡的吗？

　　他们来的够快，柔弱的小美人鱼在通过珊瑚虫的时候花费了太多时间。西尔弗和爱德华刚好在到达森林的时候遇上了艾德琳。

　　西尔弗马上想要冲出去，把自己的妹妹拖走，可身上的隐形斗篷把他和爱德华紧紧地裹在一起，他甚至动弹不得。他不得不压低自己的声音说：“爱德华先生，谢谢你跟我来一趟，现在我要去救我的妹妹了。”

　　“先别动。先看看你妹妹想要得到什么？”爱德华乘机抱紧西尔弗，“西尔弗，你不可能拦着你妹妹一辈子，这个年龄的小女生总是天真又固执，你越是不让她去做什么，她越是要去，你不可能每时每刻看着她的。”

　　“我知道你是来求什么的，”海的巫婆说。“你是一个傻东西！不过，我美丽的公主，我还是会让你达到你的目的，因为这件事将会给你一个悲惨的结局。你想要去掉你的鱼尾，生出两根支柱，好叫你像人类一样能够行路。你想要叫那个王子爱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这时巫婆便可憎地大笑了一通，癫□□和水蛇都滚到地上来，在周围爬来爬去。

　　爱德华无声地干呕着，毫不犹豫给自己身上加了一打的防干呕咒，清理魔咒等等。艾德琳平时都是那么爱干净的小姑娘，现在居然能忍受这样的环境，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你来得正是时候，”巫婆说。“明天太阳出来以后，我就没有办法帮助你了，只有等待一年再说。我可以煎一服药给你喝。你带着这服药，在太阳出来以前，赶快游向陆地。你就坐在海滩上，把这服药吃掉，于是你的尾巴就可以分做两半，收缩成为人类所谓的漂亮腿子了。可是这是很痛的--这就好像有一把尖刀砍进你的身体。凡是看到你的人，一定会说你是他们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孩子！你将仍旧会保持你像游泳似的步子，任何舞蹈家也不会跳得像你那样轻柔。不过你的每一个步子将会使你觉得好像是在尖刀上行走，好像你的血在向外流。如果你能忍受得了这些苦痛的话，我就可以帮助你。”

　　“这个一听就是骗人的。她应该是用炼金术或者变形药剂达成目的，可是，变形药剂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副作用。这个巫婆肯定没有学过系统的魔药学，做黑巫师都不合格。”爱德华小声地说。

　　西尔弗实在不想管自己身边这个叽叽歪歪的人类，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傻妹妹，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傻事。

　　“我可以忍受，”小人鱼用颤抖的声音说。这时她想起了那个王子，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为什么一定要和其他人鱼一样生活？

　　“可是要记住，”巫婆说，“你一旦获得了一个人的形体，你就再也不能变成人鱼了，你就再也不能走下水来，回到你姐姐或你爸爸的官殿里来了。同时假如你得不到那个王子的爱情，假如你不能使他为你而忘记自己的父母、全心全意地爱你、叫牧师来把你们的手放在一起结成夫妇的话，你就不会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了。在他跟别人结婚的头一天早晨，你的心就会裂碎，你就会变成水上的泡沫，”

　　“我不怕！”小人鱼说。但她的脸像死一样惨白。

　　“但是你还得给我酬劳！”巫婆说，“而且我所要的也并不是一件微小的东西。在海底的人们中，你的声音要算是最美丽的了。无疑地，你想用这声音去迷住他，可是这个声音你得交给我。我必须得到你最好的东西，作为我的贵重药物的交换品！我得把我自己的血放进这药里，好使它尖锐得像一柄两面部快的刀子！”

　　“不过，如果你把我的声音拿去了，”小人鱼说，“那么我还有什么东西剩下呢？”

　　这个姑娘真的傻，怎么能够按照海巫婆的节奏走呢，就不应该那么老实啊，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搪塞这个巫婆的。居然还自己一个上门，也不知道找几个帮手，自己一个乖乖送上门让巫婆好好宰了一刀。

　　“你还有美丽的身材呀，”巫婆回答说，“你还有轻盈的步子和富于表情的眼睛呀。有了这些东西，你就很容易迷住一个男人的心了。唔，你已经失掉了勇气吗？伸出你小小的舌头吧，我可以把它割下来作为报酬，你也可以得到这服强烈的药剂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哪里来的傻瓜巫师，获得别人的声音居然还要把舌头割下来？”爱德华简直听不下去，“舌头被取走就只是一块没用的肉而已，她真的应该去海水里洗洗脑子！”

　　西尔弗默默握紧了手中的三叉戟，时刻准备着让那个该死的海巫婆血溅当场，当初父王就不应该让这个女人活下来的！

　　“就这样办吧。”小人鱼说。巫婆于是就把药罐准备好，来煎这服富有魔力的药了。

　　“清洁是一件好事，”她说；于是她用几条蛇打成一个结，用它来洗擦这罐子。然后她把自己的胸口抓破，让她的黑血滴到罐子里去。药的蒸气奇形怪状地升到空中，看起来是怪怕人的。每隔一会儿巫婆就加一点什么新的东西到药罐里去。当药煮到滚开的时候，有一个像鳄鱼的哭声飘出来了。最后药算是煎好了。它的样子像非常清亮的水。

　　“拿去吧！”巫婆说。她拿起了刀子，准备割掉小人鱼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