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了敌国太子》姜淑儿

4、第四章

　　谢长乐忍不住呆愣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萧小鱼拿出筷子递给她：“怎么了？吃饭啊！”
　　谢长乐这才回过神来。她接过筷子，盯着乳白的鱼汤。萧小鱼还做了一道清炒荠菜，糖醋萝卜皮，都是极为简单的菜蔬，但看上去就是很好吃。

　　萧小鱼没动筷子，看着谢长乐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夹菜，不多时已经吃了好几大口。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起河边妇人们的话。很想问一问，但是又转念思考到，自己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实在不必要管人家的闲事儿。

　　这一餐，谢长乐吃的很饱。吃过之后，她又坐在栏杆上，晃荡着自己的两条长腿，靠着杆子悠闲地看着萧小鱼洗筷子刷完擦桌子。
　　萧小鱼收拾碗筷的动作和他做饭的动作一样麻利而且熟练。谢长乐表面上十分平静，不过心里却开始思索，自己做的饭菜不好吃，红丹和绿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要不然就先把萧小鱼留在自己这里，等到绿珠和红丹回来了再说吧。反正这个少年人长得养眼，话也不多，还能帮自己做事，无论怎么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正在谢长乐思考之际，萧小鱼已经收拾洗好了碗筷，他站在屋内，看着对着外面景致发呆的谢长乐，心里忽然想到，她说过要让自己养好了身子就离开的。

　　可是现在他的情况，暂时还不能走。

　　吃过午饭之后，太阳出来了，是个难得的晴天。谢长乐把前几日摘下来的芥菜和水芹都晒了出去，还有去岁秋天留下的干菜都挑出来，萧小鱼倒是很有眼力见的帮她打下手。

　　到暮色四合之际，吃过了晚饭，谢长乐就早早地去睡觉了。萧小鱼睡在东边的厢房里，跟谢长乐隔了一段距离。

　　萧小鱼吹了蜡烛躺在床上，等到了深夜，悄悄地下床打开门，向着谢长乐房间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房门紧闭着，里面的蜡烛也熄灭，估计人已经睡着了。萧小鱼小心地关上门，然后从院子里的后门出去了。

　　虽然他来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对真州这地界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这地方的百姓们，基本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天黑下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人出来了。

　　萧小鱼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小路，绕了几个弯，最后到了河边桥下的石墩前站住，这边是真州的边界，没什么人住在这里，萧小鱼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上兜帽，开始等待。

　　不出片刻，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就快速地赶了过来。萧小鱼只是微微偏过头，很快又目视前方，没说一句话。

　　来人却是很恭敬地对萧小鱼行了一个礼：“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萧小鱼不动声色，连身也未曾转，只是说了一句：“刘志远，朝堂内情况如何？”

　　刘志远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自从你失了音信之后，陛下倒是颇为担心。只是在朝堂之中，安王倒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楚王殿下，最近联络群臣，往来宾客日夜不息，还在都城中防风，说殿下您，已经遭遇了不测。”

　　萧小鱼双手背在身后，思索良久，沉声道：“现在宫中有人提起如意散的事情吗？”

　　刘志远立刻道：“殿下放心，如意散的事情，您现在首屈一指，宫中没有其他人知道，只是，属下无能，大梁那边的口风实在太紧，属下至今也没有探查出如意散的线索。”

　　萧小鱼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如浓墨夜色中静静开口：“你要是有用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属下无能，还请殿下降罪。”

　　“你的确是无能，不过在孤的身边，不需要太有能力，但却要绝对忠心。所以这件事情，孤也只能放心交给你去办。”

　　刘志远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小心说：“殿下，您如今在的那户人家，都还好吧，要是缺少什么，属下可以给您送过来。”

　　萧小鱼只是摇头：“那女子不是个傻子，你现在送东西到孤这里，只会让她起了疑心。我在这里隐藏身份，才更好寻找如意散的下落。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和刘志远分别之后，萧小鱼以最快地速度返了回去。所幸红丹和绿珠都不在，只有谢长乐一个人在家，如今也已经睡下，萧小鱼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看到没人出来，也没什么异常，就回屋睡下了。

　　临睡之前，萧小鱼还默默地想，自己明日还要给那丫头做些好吃的，博得了她的信任之后，自己在这里也就住的更加安稳了。

　　第二日一早，谢长乐早早地起来，准备把前几日没洗的衣服洗干净，所幸外头阳光正好，萧小鱼也去河边钓鱼了，家里没有别人。她就走到外院去洗衣服。

　　昨日新上身的桃红色外衫在吃晚饭的时候沾了些油渍。谢长乐就脱了外衫，因是新做的，就打算等这些衣服洗好了再去洗。

　　谢长乐刚坐下来，准备洗衣服，一抬眼，发现萧小鱼正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那神态，好像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她有点被这眼神惊到了。又觉得有点生气，就抬眉横了萧小鱼一眼，不过还是不像原本的性格。
　　若是其他男子这么直勾勾盯着自己，谢长乐估计早就大棍子打过去了，不过萧小鱼长得好，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文文弱弱的，要是自己挨了一棍子，怕是要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在谢长乐开口责难之前，萧小鱼略低着头，走了过来。他从地上捡起了谢长乐的衣服，递给了她：“就算衣服脏了，你也不能穿着内衫洗衣服吧。”

　　这句提醒才让谢长乐缓过了神。也难怪萧小鱼刚才那么看着自己，怕是因为衣衫单薄的缘故。

　　谢长乐挑了挑眉：“你是看我的衣服还是看我呢？”

　　萧小鱼无奈地笑了一下，却挺起腰板，诚实地说：“看衣服，也看你。”

　　谢长乐笑道：“爽快，虽然看也白看。”

　　本来谢长乐是本着扳回一城的心思，没想到萧小鱼连神色都未变，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谢长乐一眼，又说：“你的项链倒是挺好看的，和你很相配。”

　　谢长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项链，低头抚摸了几下玉佩的纹理，然后回答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从小就带着。不过就是这东西比寻常项链大不少，我有时候戴着也怪累的。”

　　“原来如此。”萧小鱼说完了这话，也没再问，就径自走到厨房做事去了。

　　谢长乐一面洗衣服，一面看着萧小鱼在厨房里忙活，想着自己活了十几年，在京城里见过的男子也不少，但也没遇到过萧小鱼这样的，不管说些什么都影响不了他，回头他脸一抹，就要做自己的事情去。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谢长乐一面洗衣服一面想。正在思考之际，萧小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问谢长乐：“中午想吃点什么？”

　　谢长乐想了想，道：“鱼汤喝腻了，换个花样，做个松鼠鱼吧。”

　　萧小鱼倒是听话，吃午饭的时候，就把松鼠鱼端上了桌。谢长乐还没来得及吃，萧小鱼就从盘子里夹起了一块鱼，仔细地剔好了了鱼刺，放到了谢长乐碗里。

　　谢长乐眉心微动，嘴上却还是硬邦邦地说：“你这是终于记起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乐？”

　　萧小鱼说道：“所谓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就算是黄金万两也报答不完吧，既然是报不完的恩情，嘴上不说也就罢了。”

　　“这话说的倒是明白。所以日后，我不会日日说起恩情，你也不必天天在心里想着报恩，咱们就这么平常着过日子，你做饭我吃饭，我供给你一个睡觉和读书的地方，你说好不好。”

　　萧小鱼神色微变，不过倒是很快同意了谢长乐说的话：“说的很对。”

　　谢长乐伸手夹菜，又露出了手腕上的玉镯。萧小鱼抬眼一扫，微笑着说：“看你的穿戴，我就知道，你家里多养几个吃白饭的也是不成问题。”

　　“可别瞎说了，我可没钱。我的首饰房屋，都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我家外祖原是通判出身，又有些做生意的手段，所以置办了些房舍，铺面和田产。我外祖父只有我娘亲一个人。”

　　萧小鱼放下筷子，用手支着俊美的脸蛋，看着谢长乐：“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谢长乐柳眉轻轻竖起：“那可不行。你问了，我答了，那我就要说完。”

　　萧小鱼干脆退开了桌边，洗了手端起茶杯来，抬眸道：“好，那你继续说，我听着就是。”

　　谢长乐有点惊讶：“你不觉得我脾气不好吗？”

　　“经常有人说你脾气不好吗？”

　　谢长乐叹了口气，回答他：“有什么说的，你觉得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要是花团锦簇人人喜欢，能在真州这个穷地方卖菜吗？”

　　“若是你想说了，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