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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深海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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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了看吴邪,果然他也有什么想说。看到我看过来,就道:“果然,这下子人几乎都齐了。诶,对了,忘了问,既然小薇你没事的话,那闷油瓶……小哥应该也没事吧?”
我点头道:“没事。”想再说点什么,却觉得以那个小哥的性格,或许不喜欢被透露太多。但想一想反正他也不在,就又多说了几句让吴邪放心:“他伤好的很快,身体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奇怪了。你说要是他们想把去过鲁王宫能行动的人凑齐,为什么没找小哥过来?”
我也挺不解的。按理来说,要是小哥来了,也就不用再找我来了吧。想来想去,只能说:“他比较神秘?可能他们找不到他吧。”
吴邪毫无预兆地笑起来。我迷惑地看着他,他说:“小薇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跟成年人不太一样。”
“哈?”
这时候张教授又参与了进来,“就是说你认真起来跟闹着玩儿似的。”
这张教授说起话来真是到处得罪人。
“我刚刚那是开玩笑的。”不过我果然还是很在意,可能是在成年人面前不想露拙。
船身靠近了码头。
胖子身手矫健地跳上船来,见到我们开心得不行。这时看到旁边的张教授,很直接地说:“这秃子谁啊?”
张教授脸都急了,两个人插科打诨,简直像是在说相声。我和吴邪都乐了。
分配过了任务后,我发现我还是显得很多余。虽说被分到了“顾问”的行列,但是一没经验二没理论,怎么看都是凑数的。
胖子拍着我的肩道:“无所谓,你在这儿就当给我们当精神慰藉了。你想啊,一天到晚只能看见那石头水粽子,不得闷死了?虽然说比起你个没长全的小娃娃,胖爷我更乐意多看看明器什么的。”
“明器多稀有啊。你还是多看看我吧,物美价廉还能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推销着自己。
“这不行,咱小薇也是一枝花,最起码也是个花骨朵,身价也高着呢。”胖子说。
“别了,怪猥琐的。您只要看不腻就行。”我跟着他的调子说。
胖子这人贪财,却贪得很坦荡。他人话多,也很会调动场面。我和他在一块,话不知不觉也变多了。
别说,这么一来,我也看开了不少。
而且,我也是有着我的需要才来到这里的。
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天梦到的六角铃铛。它不是我在鲁王宫里见到的那一只,但却带给了我无比真切的熟悉感。我隐隐觉得这个碎片牵扯着脑子里什么极为重要的地方。可能关乎我的人生。
傍晚地时候烧起了鱼头锅,我从来没吃过大马鲛鱼,一闻鱼头锅的香气就吞口水。胖子跑前跑后,又是二锅头又是椰子酒,中间还想给我满上些酒。
“我还未成年呢。”我拒绝。
“管他成没成年,上了战场的都是好战士!小薇啊,你要是酒量不好就给胖爷说,咱这一口椰子酒不敌老白干,你就喝这意思意思!”他酒喝多了,舌头都大了。我听他的抿了口椰子酒,发现是真的好喝,就喝了一小杯。
喝了酒,海风一吹就稍微有些上头。边吃幼滑软嫩的鱼肉,格外尽兴,一瞬间似乎大家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吃喝尽兴,夜色也深了。
胖子说起了正事,我在一旁听着,也想听懂些什么。但也就理解了个别名词。还听他们说起来了海猴子这种怪物。
张教授是把他机枪暴干海猴子的事迹添油加醋说的眉飞色舞。又把海猴子的长相描成了一个似牛似马似猴似鱼的大怪兽。
虽然经过夸大,但毋庸置疑,海猴子这东西,确实无比难搞。
他们几个商量正事,我在一旁旁听。张教授给我讲了些明墓的知识,让我了解了些常识。
我听了一阵,思想有些跑毛,回过神时,张教授仍对着地上用石头画出的结构图讲着。没有了高中老师的严盯,我反而有些不适应。等他讲完那个图,才发现我有些心不在焉。我隔着营火看着夜晚的泛着波澜的海面,忍不住回头问:“教授,你说这海有多深?”
张教授疑道:“你就想问这个?”
我摇头,别别扭扭地开口:“不是。不是说……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有恐惧感吗?所以在面对深海时,才会产生深海恐惧症。海面和海下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可它们又如此……真实地存在在一个空间。”
我皱着眉摇摇头,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所以,我是说、我想知道我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我顿了顿,忽然觉得声音有些艰涩,“……还有多少我没有看到过。”
说出来后我又有些后悔,觉得这就是小孩子在对大人瞎逼逼,无非就暴露出来了“我害怕”这一个信息。但是此时此刻,我也冷静了很久了,但是对世界真实性的惶惑不比当初掉到鲁王宫时差多少。
因为我已经选择好了,那么这条路上盘踞前方的巨大迷雾,就是注定要面对的事情。而不是想避开就能视而不见的。也就意味着我要跨越那道海面的分界,窥见从未见到过的深海鬼蜮。
我是害怕的。我承认。不光如此,甚至想过要退缩。
张教授半晌没动静,原来是去给自己到了杯酒,回来后转着酒杯抿了一口酒道:“我虽然就是个研究明宫的,但毕竟活得岁数大些,算个前辈。你就捡着听听得了。要我看,这海上海下,哪边该你呆着,你就呆哪边。别想着掺和,岂不是更好。”
我一听,果然是糊弄小孩儿来了,这话的意思听着还有些熟悉。心想如果不把我的意思说清楚点,他估计不会认真起来的。
我着急地说:“不一样。就是你知道你必须去做,有可能这件事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但如果糊弄过去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我……”
张教授转头看着我,我闭上了嘴,不知说什么好。
张教授将酒杯放在地上,清了清嗓子,没说话。
我心想自己好像又把天聊死了,本来神经质又夸张话又多还耐不住寂寞的张教授,竟然也也沉默了,还散发着一种迷之气场,让我有些不安。
“世界没有固定构造,比世界上任何古墓的机关都要精巧。面对这种变化,你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也是熟悉的。未知永远是无尽的。”
他站起来时说。
我愣在地上,觉得心脏似乎抽动了一下。
“当年发表的论文上说过这么一段话,后来有个学生找我聊的时候还说我文采好呢。不敢当,不敢当!你说对不对?”
他又摇着头兀自笑道,似是有感而发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语气夸张地有些刻意。
第二天下午,我们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就去换潜水衣了。
第一次潜水的我先跟在他们后面,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对于深海的恐惧这会儿就被激发了出来。四周静悄悄黑魆魆的,只能透过视镜紧紧盯着前方的人,胸口也有些闷痛。
阿宁回头看我掉着链子,回身就将我一把扯起来,推到她和张教授中间,冲我比了一个“往前”的手势。我赶紧调整心态,用力扒着水中的石壁跟紧了队伍。
在水下就像是做梦。我没多久脑子就在重复动作中困顿下去,机械地运动着。在深水里待久了,竟然也觉得平静了起来。
就这样下潜,一直沿着水中的石洞游着,进入古墓墓道。我们打开头顶的探灯,光亮立刻照亮了黝黑的墓道。
我看到眼前漂浮着许多浮游生物,光线显得有些朦胧,但还是清晰地照出了墓道的样貌。石壁上刻着丰富繁朴的浮雕和花纹。我第一次能这么专心地看这些浮雕,就凑得近了些。上面刻着的是各种动物,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镇墓兽”。我看了看,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又往后退了退,这一下看清了全貌,原来这些动物都堆在人面图案上,看起来这张脸就好像由细小的动物组成的一样,看起来很是诡异。
我有些恶寒地扭过头,看到他们在前面一处停下来研究,就跟了上去。
那是也是一个人面雕,只不过面部线条较为柔和,看起来像个女性。她的额头上刻着一个环形的图案,凑近看是三条首尾相连的鱼,鱼的眉毛是极其细致的海蛇。我暗暗啧叹这是匠心独具,突然之间感到一股恶心。
头晕了一瞬,等回过神,大家都游出几米远了。我暗暗奇怪是不是身体到极限了,回头看那蛇眉鱼时,又是一阵心悸。
什么情况?我愕然。只是再看那东西时,那种强烈的不适稍微和缓了些。
心虚得不敢再看,我游上去跟上队伍。
那墓道尽头是一大团头发有生命一般在水中喷吐。
我在队尾,反应过来就立刻往回游,但因为体力原因,直到逃离到暂时脱离威胁时,还是到了队尾,但好歹是跟上队伍了。
大量头发……那不就是,“禁婆”吗?昨晚和船员聊了天,听他们说起过南海这边的典型怪物。禁婆这种东西一下子就引起了我对贞子的恐惧,所以印象格外深刻。这时候,我前面的人突然看着我身后激动起来。
我浑身激灵着往前逃了几米,才敢回头。之见我的身后不远处漂浮着一具溺尸,长发从他的鼻子嘴巴中溢出,死狀极其惨烈。
我去……
我白着脸又是一阵恶寒,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氧气瓶还显示氧气使用过量,简直雪上加霜。这种时候大概该返回了,但很显然找到计划里的耳室的目的还未达成。
逃命还是继续?
其实我隐隐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撇去别的不谈,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安全妥善,本来就应该返回重新准备了。
可盗墓似乎本来就是裤腰上别脑袋的工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就扯着我将我扔到了抽水马桶一样的洞口里……
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天翻地覆……
……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我摘掉头盔就趴在一边吐了。
等到吐完,我迷迷糊糊地瘫倒在地上时,才意识到我已经脱离了水域。
虚弱地打开头上的探灯,我疲惫地转了两下头,才发现自己仰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墓室里,正对着天花板上的五十星图。
我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就发现眼前多了一圈站着围观我的人。
有点羞耻啊丢……
吴邪把我拉了起来,看了看被我丢在一边的头盔,揶揄道:“没想到你反应还挺快的,记得先把头盔摘了,不然……”
你你你你闭嘴!我伸出一只手悲怆地捂住自己的脸,干涩地说:“别说了,话题终止。”
边卸着身上沉重的装备边打量着墓室,周围摆着看上去就很贵的陪葬瓷罐,却没有棺椁,回忆了一下张教授讲过的,应该是耳室。没想到进来了。
地上有几个很是明显的脚印,一直延续到一个大陶罐那。那大陶罐还很应景的晃了一下。我头皮一麻,吓得原地一抖。
张教授边脱装备边过来问:“什么东西?”
胖子看到他就没好气,骂道:“粽子!”
张教授一愣:“粽子?嘉兴五芳斋粽子?”
胖子不愿理他,碰巧我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可谓是两边都有所涉猎,可说出来口头又忌惮,就说:“就是不干净的那种东西。”
说完还有些沾沾自喜……
那陶罐后原来是个婴儿棺。我看着浑身膈应,就转身去看那些金贵的瓷罐。
那瓷罐上绘着青花,图样甚是好看。我虽然不曾专门学过,但发现美的眼睛还是有的,更何况这还是举世闻名的青花瓷。正看着呢,那罐子突然又晃了一下。
我一呆,只见它像感受到我的目光了一样,歪倒在地咕噜噜原地转了起来。
这下大家的注意都被吸引了,吴邪赶快把我拉到他身后,胖子又把我挡住,我就在这双层保护下,努力探出头和他们一块对着大罐子虎视眈眈。
那罐子也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跟我们对视一般,有点可爱。
不料,罐子突然滚动起来,朝瓷罐堆里面撞去。我们都大惊失色,这些罐子一看就是价值万千的古董!那些瓷罐堆间有些缝隙,没想到这大罐子滚过去,只把他们撞开了些,然后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咕噜咕噜一路滚走了,撞到石门上不动了。
看着它,我们最终决定堵上不多的空气,进墓里探探。
那罐子一路勾引着我们,来到一个汉白玉墓道前。墓道光秃秃的什么也没,只有两边的灯渠。而罐子就停在墓道尽头三扇门中的左门旁。
看样子是有机关的。
吴邪心细,胖子要他领队。我们跟着他在后面。我的每一步都格外仔细,生怕自己一个踩歪就拉上全队陪葬,那可真是拖油瓶中的拖油瓶了。正当我庆幸自己没闯祸时,忽然听见旁边“咔哒”一声,阿宁脚下一块板陷了下去,她一脸惶恐。
完了……
姐姐!我还没开始呢怎么你就来了!!
慌乱中我就地一扑滚到了灯渠里,胳膊和肩膀还是中了两箭。灯渠狭小,还好我身子比较娇小,能够完全藏趴在里面。身上中箭的地方剧痛起来,我后悔地想怎么没有一开始就爬进灯渠里过去。
外面则更为混乱。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阿宁跟变人了似的,身手极佳。中间还拖着吴邪挡箭,最后几个飞身,在墙壁间几个瞬跳就成功脱险,抛下我们得意地走了。
箭雨击打在墙壁上钉钉作响。
我看着她愣了好久,不能接受——
她是故意的。她在利用我们。
飞箭终于停了,外面一片狼藉。胖子被射成了只活刺猬,但他没什么大碍似的,反而疑惑道:“这箭怎么一点也不疼?”
我摸了摸身上那两根,也觉得不对。于是将身子背给他们说:“拔一根?”
这时,张教授也从胖子背后走出来,没受一支箭伤,看了看我的箭说:“放心,没事的。”
我一愣,转过身,正看到他身体骨骼咯咯作响,伸,长数寸,转眼就变成了身姿修长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吧——
看到他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的那张清绝的脸,我彻底傻了。
“……小哥?”
哈?
震惊了!
“不是??”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甩了甩胳膊没理我,自顾自将我扳过去背朝他,然后握住箭身一拧,就将箭拔了下来。我身上也不怎么痛的样子。
拔完箭,我卷起袖子,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只有一道红印,但还是将皮肤刺破了皮。他按着我将另一支箭也拔去,然后轻声解释:“这是莲花头。那女人不仅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还故意要致我们于死地。”
吴邪胖子都将自己的箭拔光了。吴邪咬牙切齿,说自己绝对不会再上漂亮女人的当了。
我觉得别扭又沮丧,阿宁这波操作真是相当绝情。
正沉默着,一只手放到了我头顶。
头发被揉了揉,抬头看到吴邪无奈的笑了。他道:“不是说你,你虽然漂亮,但是算不上是女人。”
“???”我一脸懵逼。你又搞我?
老是被当成小孩子耍,任谁都有些不服。我暗暗不爽,想着逞一逞口舌之快。
“那要小心点了。还有九个月,到时候你就要再次接受来自漂亮女人的考验了!”
我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胸脯,不要脸地弯着唇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摒弃我那套未成年人保护言论。吴邪愣了愣,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胖子正要说些什么,被小哥冷而严肃的声音打断,好像是我们太吵了。“走了。先按着那个罐子鬼给的步骤走。”
正事要紧,我们忙收回嬉皮笑脸。胖子提议先去把之前的氧气瓶拿走。
这方法果然够绝。
等到了之前放氧气瓶的地方时,我们又傻了。
不见了?一个都没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会不会是阿宁。但很快就否决了。十个氧气瓶,她一个女人,就算是金刚芭比也不可能一次性这么快拿走。
那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