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山下的农村人》》青青瓦房

28、翘首以盼

　　初冬，清晨雾很大，苍穹像一层厚厚的白纱包裹着，米以外的物体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挥不走，扯不开，斩不断，挡住了人们的视线，有种飘飘然乘云欲归的感觉，仿佛在仙境里漫步飘移。
　　东边的雾缓缓乳动着，时而冉冉升腾，时而慢慢下降，时而浮来飘去，时而轻轻飘散，时而毫光泛滥，扑朔迷离。渐渐的露出了一片红霞，接着红霞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红，太阳慢慢的一纵一纵地露出了头，半圆、扁圆，把云朵染成了玫瑰色。渐渐收敛了光芒，像一只光焰柔和的大红灯笼挂在天空中，把金色光芒洒向大地，遍布荆棘的山林也倍感新奇，林阴处想偿偿新意，摆脱缠绵的阴处走了千万里，看到了太阳在空中高高的挂起，阵阵的喜悦在心里满溢！
　　队长金顺财和家人围坐在八仙桌边埋头吃早饭。白素青看见老二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着急的大声催促。“家福，你还在房间里磨蹭啥子，饭都冷了，赶快出来吃早饭。”
　　“妈，上午我要去医院体检，昨天武装部的王部长特意交待过的。”
　　金家福准备参军，在小房间里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去医院体检，欢天喜地。
　　“家福，当兵保家卫国，参军报国尽义务。我支持你。”金顺财大声的说着。
　　青春风华正茂，优秀青年立志从军，热血男儿精诚报国！作为中国公民，爱国无疑是最基本最深沉的情感，因为有国才有家，没有国哪有家！
　　依法服兵役，是每个公民应尽的神圣职责和光荣义务。
　　军人最光荣就是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几乎每个年轻人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男儿有志强军梦，投笔从戎踏征程。
　　安华村的民兵连长叫赵得胜，带上金家福和其他五人，大家兴奋的来到了大来区街上，街道两边的墙壁上到处都贴上红纸黑毛笔字的招兵标语。

　　国无防不立，民无军不安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征兵固防，安国兴邦

　　要做真汉子，去当解放军

　　家事国事天下事，国防建设是大事

　　参军报国尽义务，热血青春竞风流

　　保家卫国守国门，一生从军终不悔
　　吹响征兵集结号，汇聚强军正能量
　　大来医院一间办公室门口，贴着一张红纸毛笔黑色字。“新兵入伍体检处”。过道上站满了比肩接踵而至的年纪人，大家排起长长的队伍，忐忑不安、心急如焚等待中。
　　大来街上一栋三层楼的办公楼坐东向西，矗立在大来街上。主体早已顺利完工，墙身是黑砖石灰白缝，象征着黑白分明。
　　大楼右边侧面黑色墙上，红色大字清晰可见：“下基层，访群众，解难道，促发展”。
　　大楼左边侧黑色墙上，红色大字清晰可见：“忠于职守，甘当公仆，求真务实，廉洁高效。
　　大楼正面墙黑色墙上，红色大字清晰可见：“为人民服务。”
　　任新良一年四季都在外做手艺，正在大来区办公大楼加班加点安装木门及木窗子，忙得热火朝天。
　　任新良和金家光埋头弯腰安装办公楼大门，大门高度2.6米，宽1.8米，是由两扇大门组合而成，大门又重又厚，是全柏木纯手工加工而成，还有两个铜制兽面衔环。师徒二人从早上开始安装，经过三个小时不懈努力，大门稳稳当当安装完毕，开关轻松自如，兴奋不已。“家光，你收拾一下工具，我抽支烟，随便去供销社一趟。”
　　“师傅，今天木门和窗子都安装完了，我知道你去供销社是割肉打牙祭。你去吧，我把工具收好，把地上的卫生扫干净。”金家光拿起扫把不停的扫地，喜笑颜开。
　　任新良掏出烟斗来裹烟，从裤包里掏烟斗时不小心东西挪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却不知道，一个劲的裹着烟。
　　金家光扫地看见了，俏皮的说道：“师傅，你钱掉了。”
　　任新良从地上捡来打开一看，惊慌失措。“天啦，这是办公楼制作和安装木门窗子的《协议承包合同》，上面有我和张书记的签字和手印，这个可比钱还要重要。”
　　任新良刮燃烧火柴，点燃香烟，看着手里的巜协议承包合同》不由自主想起五个月前的事来………
　　张书记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大摞蓝色图纸，手里还拿着一份木门窗制止及安装《协议承包合同》。
　　任新良手里同样拿着一份木门窗制止及安装《协议承包合同》。全身发抖擞、忐忑不安、胆战心惊。“张书记，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脚，又在走资本主义回头道路，任新良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这个《协议承包合同》我不签。”
　　“任师傅，你一天就知道埋头干活，都啥子年代了还走资本主义回头道路，真是井底之蛙。我是叫你走社会主义道路。中国沿海城市已经陆续开放了，中国将迎来崭新的时代。我们农村也会翻天覆地大变化。”
　　“陈书记，算了，我对承包还是有些顾及。”
　　“任师傅，看来你对承包制还有些茫然不知，比如这次修办公楼，我叫你来做木门及窗子，你们完工后是不是要问我要点工钱？我是不是要一分钱不少全郁要开给你们。”
　　“对呀，我们干活你开点工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你们每天有多少人干多少活？做的啥子事？干多干少无人管，无人问津。只知道画一个圆圈，就是一整天一个工。”
　　“张书记，我任新良做事讲良心，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从不做昧着良心的事。我和徒弟们每天都是在用心做事，从不偷奸耍滑。”
　　张书记继续大声说道：“以前是干完活统计工天数，乘上每天的工钱就是工程总价。大家平时干活懒散，积极性都不高，因为你做的再多或再少都是开一天的工钱，也不会多拿或少拿。因此磨洋工偷奸耍滑的人时有发生，本该两天的活非要三天才能干完，一个工程到底窝了多少工也不知道？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给国家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
　　现在承包了，工程总价是通过专业人士精准核算，以单做工最低价格拿出来转包给各个班组，大家可以白天晚上加班，多做多得、多劳多获、自由方便，有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三天的活可以用两天时间做完。手面上的活手上赶，大家认真负责，相对而言提高了积极性，做起事来事过功倍，你们挣到钱了，有可能是一天抵两天的工钱。而同时我们的工程总价，相反还低了许多，这是两全其美的大事，何乐不为呢。”
　　任新良听了张书记的话如梦初醒，茅塞顿开、喜笑颜开。“张书记，只要不违法乱纪的事，又能挣上钱。这皆大欢喜的事，我任新良听话照做，必须签字。”
　　金家光拿着扫把埋头弯腰扫地，看见师傅的双脚踩着刨木花，大声说道：“师傅，你在想啥子哦，你的脚挪开一下，我好扫地。”
　　“哎呀，刚才走神了，时间不早了，我得马上去供销社割肉。中午没肉吃打不成牙祭，会失信于徒弟，师傅的形象就会大大打折扣啰。”
　　医院里一位体检女医生头戴白帽子，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根筷子粗的小棍子，不停的在视力表格上来回折腾着。金家福站在三米开外，左手蒙住左眼，全神贯注盯着看，右手快速敏捷的紧跟着指方向。
　　女医生大声说道：“换一只眼睛看。”
　　金家福右手蒙住右眼，用左手聚精会神盯着视力表，视力表格上最下面的小字看得一清二楚。医生指了下面几个小的，金家福都能准确无误看清楚。医生放弃了继续考试，欣慰的说道：“金家福，你的眼睛很好，双眼视力都1.5，恭喜你眼科又过关了，你拿去耳鼻喉科检查吧。”
　　“医生，谢谢！”
　　金家福拿着体检表格，看见前面的几科全部都顺利过关了，喜出望外。飞快的跑向耳鼻喉科检查最后一科。征兵体检共有外科、内科、口腔科、眼科、
　　耳鼻喉科检查。
　　金家福一口气跑到耳鼻喉科。看见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只好排队等待体检。
　　任新良双手拎着3斤猪肉，称了2斤洋葱和2斤青椒，喜笑颜开回到工棚里。金家光已经开始淘米生火煮饭了。兴奋不已。“师傅，你把肉和菜放那，我来炒菜。你去看看大师兄他们木窗子安装完了没？叫他们早点下班吃少午。”
　　“家光，割回来的肉全部和洋葱青椒一起炒。大家中午一定要管饱吃好。”
　　任新良说完走出了工棚，来到了办公大楼。看见整个大楼的窗子马上安装完毕，欣喜若狂。“亲和，你们还需要我来帮忙吗？”
　　“师傅，我知道你们的木门已经安装完了，你老人家别洗涮我们啦。不过我们就仅仅剩下最后这一扇窗子了，我们也马上完工了。”
　　“师傅，这分开干活就是不一样，大家各干各的，干起来又快又好，效益还非常高。”任先伟笑容满面大声说着。
　　“吃大锅饭混吃等死，还是承包好，干劲十足效益高啊。”
　　任新良带上三个徒弟负责安装木门，大徒弟白亲和带上三个师弟负责安装木窗子。大家分工合作共同做事。
　　白亲和喜笑颜开。“师傅，之前我们的约定你老人家应该没有忘记吧？”
　　“你我之间还有约定？你搞错没有哦？”任新良故弄玄虚，装着糊涂。
　　金家有鼓起勇气，笑着大声说道：“师傅，你给我们承诺的，只要办公大楼的木门和窗子全部安装完了，我们可以打牙祭吃一顿肉哦。”
　　“你们这些馋猫，才是打牙祭吃肉嘛。你们真以为师傅把此事给忘记了。安心干活吧，我刚才已经把肉和菜买回来了，家光正在煮饭炒菜呢。”
　　白亲和摸着脑袋，大惊失色。“师傅，我还差点给忘记了。刚才医院的王院长来工地上，说有事找你，叫你快去医院。”
　　“你们呀一提到好吃的，就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正事都给忘了。”任新良说完火急火燎跑向医院。
　　耳鼻喉科一位头戴白帽，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在给金家福检查耳朵，看耳朵是否是油耳，检查完耳朵，拿了一支棉球递给金家福，大声说道：“现在是考听力。你站在墙角边去，对，就是那地上打了记号那个位置，把手里的棉球塞进一个耳朵了，你不讲话，认真仔细听我说话。”
　　男医生坐在5米远的凳子上，右手高高举起，大拇指和食指弯曲成圆圈形，另外三个指头伸直，做了一个OK动作，房间里鸦雀无声，仿佛绣花针掉地上也能清楚听见。
　　“中国………”男医生小声说着。
　　“中国。”金家福集中精力认真听着，大声回答。
　　“当兵…………”
　　“当兵。”
　　“解放军………”男医生轻声细语说着。
　　金家福仔细听清楚了，紧跟着说道：“解放军。”
　　任新良火急火燎跑到医院王院长办公室，看见王院长正准备下班走人了，心急如焚。“王院长，啥子事情？这么着急找我？”
　　王院长笑容满面大声说道：“你上次给我讲，你母亲有心脏病史，我托人在成都带回了几盒药。这是‘利多卡因和胺碘酮’对抗心律失常有所协助。这是‘硝酸甘油、硝酸异山梨酯’ 对扩血管有很大帮助。这个是抗血小板：‘阿司匹林、替格瑞洛’。拿回家给老人家吃，应该对病情都有帮助。”
　　任新良母亲年轻时候四十岁左右就有心脏病，四处求医都不见痊愈，总是反反复复。心窝不痛跟正常人一样，一旦痛起来就是满头大汗，疼痛难忍。病痛一直困饶着母亲多年。眼睁睁看着母亲长期被病痛折磨，束手无策、无计可施，总是黯然神伤、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任新良双手拿着为母亲的救命药，欣喜若狂。 “王院长，多少钱？”
　　“这个药比较贵，我那朋友说从药房开出来是43块钱。”
　　“王院长，你真是用心良苦。谢谢！非常感谢！”
　　男医生埋头弯腰给金家福检查喉咙和鼻子，发现有鼻炎。大声说道：“你有鼻炎体检不合格。”
　　“医生，我∽我这两天严重感冒了，我真的想当兵。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行，我给你机会，我的工作就沒机会了。下一位………”
　　金家福从小敬重军人，喜欢看连环画，看的全都是当兵打仗的，长大后特别想扛枪当兵，保家卫国。当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和愿望。就连这几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了自己穿上绿色军装。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头昏脑胀，不知所措。金家福拿着体检报告伤心欲绝、心灰意冷、无精打采走在医院的过道上。
　　任新良从王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在过道上正恰遇见金家福。看见他黯然失色。心急如焚大声问道：“家福，家福，你啷个来医院？啷个不高兴呢？”
　　“良叔，我∽我想当兵，这几天感冒了，今天来体检不合格。”
　　金家福说完无助的把体检报告递给了任新良。
　　任新良拿着体检表格认真看了起来，牵着金家福走进医生办公室。“姚主任，这是我亲侄儿，我刚才问过家福了，这几天他感冒了。等感冒好了重新体检，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
　　工棚里一张临时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瓷盆，瓷盆里分别装着洋葱炒肉和青椒炒肉。几个空大碗和几双筷子整齐摆在桌子上周围，大家翘首以盼等着师傅回来吃饭。
　　金家有着急的说道：“大师兄、这菜炒起好久了，都快冷了。师傅啷个还没有回来？”
　　白亲和是个急性子，跑出工棚站在门口抬头一看，欢天喜地。“师傅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这个是家有的弟娃家福。”金家光也跑出工棚来看。
　　金家有看见弟娃兴奋不已。好奇的问道：“家福，你啷个来区上了。”
　　“家福当兵来医院体检，这几天感冒了，有鼻炎不合格。幸亏我去医院了，给姚主任再三说好话，才给他三天之内一次重新体检的机会。”
　　金家有揭开锅盔，用饭勺舀好饭双手毕恭毕敬递给了任新良。“师傅，家福的事全靠你了，谢谢！”
　　“家福，你体检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一定饿坏了，你抓紧时间快吃饭吧。”任新良把手里的米饭递给了金家福，拿起筷子不停的给孩子拈肉吃。
　　“良叔，够了，肉太多了。谢谢！”金家福喜笑颜开，激动的热泪盈眶。
　　任新良笑容满面大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大家开始吃饭吧。”
　　白素青端着碗坐在门前的矮凳子上，一边吃饭，一边喃喃自语道：“家福去医院体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这孩子早上饿起肚子去体检，现在也应该回家来吃少午啦？真是急死人啦！”
　　天灰蒙蒙的，十师寒气袭人，小草低下了头，树枝弯曲了，抬起了头，发现了乌云，毛毛细雨已经悄然无声纷纷扬扬落下了。
　　下午，任新良胸前戴着围腰，马凳上摆放整齐一排推好的木方，手里拿着墨签，埋头弯腰熟练的画墨线。白亲和根据师傅画的墨线，右手拿斧头，左手拿凿子，用屁股坐着木方进行打木眼。
　　金家光右手拿着锯子，右脚金鸡独立，左脚用力踩在木方上，埋头弯腰来回拉动锯子不停的锯省头。
　　金家有和任先伟右手拿着斧头认真仔细组装家俱，大家在工棚里紧锣密鼓不停的做木活，干得热火朝天。
　　任新良画完墨线，脱下围腰不停的拍打身上的灰尘，双手拍了拍头发上的灰，用右手五指梳了梳头发。大声说道：“亲和，你带着大家干到活，我去一趟张书记办公室，找他对接一下室内办公桌另外还要增加几张桌子，我好下材料。”
　　“师傅，这里有我呢，你放心去找张书记吧。”
　　任新良来到张书记办公室，张书记凑巧不在办公室。他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见沙发上有一张报纸，拿起报纸认真看了起来，主要是打发时间。
　　“1978年11月24日晚上，安徽省凤阳县凤梨公社小岗村西头严立华家低矮残破的茅屋里挤满了18位农民。关系全村命运的一次秘密会议此刻正在这里召开，这次会议的直接成果是诞生了一份不到百字的包干保证书。
　　其中最主要的内容有三条：
　　一、分田到户。
　　二、不再伸手向国家要钱要粮。
　　三、如果干部坐牢，社员保证把他们的小孩养活到18岁。
　　在会上，队长严俊昌特别强调，“我们分田到户，瞒上不瞒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1978年，这个举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一个勇敢的甚至是伟大的壮举。
　　1979年10月，小岗村打谷场上一片金黄，经计量，当年粮食总产量66吨，相当于全队1966年到1970年5年粮食产量的总和。”
　　任新良，他揉了揉眼睛又继续重新看了一遍。每一个字每一个数字，看得一清二楚，越看越起劲，越看越高兴和激动。当他看见1979年10月，小岗村打谷场上一片金黄，经计量，当年粮食总产量66吨，相当于全队1966年到1970年5年粮食产量的总和，
　　“天啦！一年产粮食胜过五年粮食产量的总和，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任新良看到这里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又继续重新看了一遍。
　　每一个字每一个数字，都看得认真仔细，一清二楚。越看越起劲，越看越高兴和激动。
　　任新良环视了一下四周，办公室空无一人。红着脸索性把这份报纸塞进裤包里，刚走出办公室正好和张书记迎面撞上。“张书记，你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哟。”
　　“任师傅，你们木工班组进步很快，办公楼木门及窗子已经安装好了，室内家俱也快做完了。我刚才去银行给你们取钱去了，我必须按合同预付进度款给你们。这是你们木工班组的进度款按工程合同的50%给付，算下来是2680元。你一定要把钱发给师傅们，让大家高兴高兴。”
　　“张书记，谢谢！我代表徒弟们感谢你！”任新良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多钱，激动的热泪盈眶。把衣服扎进皮带里，然后把钱塞进衣服里，双手抱着钱，心急如焚跑回了木工棚。
　　金家福头顶衣服冒雨跑回了家，推开房门，家里空无一人，无精打采走进小房间，脱下鞋子和衣服，爬上床去扯起厚厚的被子蒙头大睡。
　　木工棚里任新良的七个徒弟手里拿着厚厚的十元大团结，喜出望外，欢天喜地翻来覆去不停的数着手里的钱，笑容满面。
　　白亲和笑口常开大声说道：师傅，这一次是我有始以来领到工钱最多的一次。谢谢师傅！”
　　“师傅，还是承包好，大家干得多，拿到手里的钱就更多。”金家光双手拿着钱兴奋不已。
　　任新良激情澎湃大声说道：“大家能领到这么多钱，主要感谢国家政策好，中国迎来了改革开放好政策！实行承包制多劳多得，提高了劳动的积极性。所以，你们干得多就得拿得多，这还要感谢我们遇上了张书记这样的好领导，他才是人民的好公卜，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
　　“下午六点钟，大来街上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准时响起，传出悦耳动听的歌声。“小城故事多 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 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 听像一首歌………”
　　寒冷的冬天，漫天都是毛毛细雨，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脸和双手被冻得发紫。
　　任新良右手拎着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母亲的药。给家里割的3斤猪肉，还有孩子们喜欢吃的锅盔，和纸糖装进另一个塑料口袋里，迫不及待、心急如焚回家。
　　夜幕降临了，任新良翻山越岭，尽管山路崎岖难走，还是三脚并着两脚，急走如飞，欢天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冬天潮湿，天空中下着毛烟细雨，田埂路上比较滑。任新良走到金鸡山田埂路上，忽然，脚滑身子歪，整个身子扑达到在田埂上。双手和裤子衣服都粘上了稀泥巴，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动了动手和脚，幸好没有摔伤。忽然，看见母亲的药和给家里买的东西掉落在田埂上，捡起两个口袋，口袋上粘着许多稀泥巴，哭笑不得。“我的妈呀，走到家门口了，居然在阴沟里翻船啦。”
　　阿黄听见了主人的声音，快速从黒夜里跑到任新良身边，不停的摇着尾巴。发出亲热的‘吟吟’声。两耳竖起，两脚站立，直起身子，前双脚不停的在空中来回挥舞，伸出长长的舌头，不停的舔着任新良的手背，欢迎主人回家。
　　灶房的灶台上，一盏煤油灯不停的燃烧着，呼呼的北风拼命的从墙缝里挤了进来，灯火东倒西歪。
　　何庆芳一个人坐在灶口的小板凳上生火煮晚饭。左手抓柴，右手用火钳夹着柴送进灶里。右手使劲来回拉着风箱，发出‘嘀嗒、嘀嗒’悦耳动听的声音。在风箱鼓风作用之下，灶里熊熊燃烧，发出炽热的火光。
　　堂屋的八仙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微入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八个孩子围坐在八仙桌四边，趴在桌子周围，左手按住本子右手握紧笔，借助煤油灯的灯光，认真仔细的做作业。
　　任新良走到家门口，看见屋里透出微入的灯光，满是稀泥巴的右手在干净裤子上来回擦干净了，高高举起右手不停的敲着大门。发出‘砰、砰’的声音。
　　大家正在埋头做作业。忽然，听见敲门声音，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任正信心惊胆战大声的问道：“哪个？哪个敲门？”
　　“幺妹，是我，我是∽是老汉，快开门。”
　　任新良站在门外，寒风呼呼的吹着，寒气逼人。衣服和裤子已经打湿了，缩手缩脚、冷脚冻僵了。突然打了一个哈欠，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这时才感觉到全身冷得发抖，说话直打啰嗦。
　　任正信迫不及待把门打开了，任新良像往常一样，兴奋的把幺妹高高托起。忽然，在灯光下发现手里举着帅气平头小男孩，慌里慌张的放下手里的孩子，大惊失色的问道：“你是哪个？”
　　七个孩子异口同声笑着大声回答道：“他是你的幺儿，任正信。”
　　“幺儿！正信不是幺妹吗？啷个变成了幺儿。”
　　任新良一脸茫然，半信半疑，疑惑不解。看着眼前的孩子，平头帅气、剑眉星眸、清新逸俊、英俊潇洒。抱起孩子欣喜若狂，激动的热泪盈眶。“你真是任正信。天啦！男扮女装这么多年，你妈真是用心良苦。在月子里我说你是儿子，你妈硬说你是幺妹。为了你我和你妈还大闹天宫。现在做回男儿生，老汉为你感到高兴啊！”
　　任新良说完用嘴在孩子脸上不停的亲着，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任新良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孩子们放下手里的笔蜂拥而至。欢天喜地大声喊道：“老汉，你回来了……” “干爹，你回家来了……”
　　任新良看见孩子紧紧抱着自己，着急的大声说道：“孩子们，千万别抱我，我在回家路上扑达到了，裤子和衣服上都是稀泥巴。”
　　“干妈，干爹回家来了。”杜金四姊妹们喜出望外，不约而同大声喊着。
　　任正信跑向灶房，大声喊道：“妈，老汉扑达到了，身上全是稀泥巴。”
　　任新良一边脱下打湿的衣服和外面的裤子，一边大声吩咐道：“三女子，快，给你妈把肉提去，随便叫你妈拿衣服和裤子来换。”
　　任正忠听见有猪肉，马上放下笔，右手拎着猪肉，兴奋的一边跑向灶房，一边大声喊道：“妈，老汉割肉回家来了，晚上我们可以吃肉了，我来烧火。你去给老汉拿衣服去换。”
　　何庆芳从灶房走了出来，看见丈夫正在脱身上的衣服，笑着俏皮的说道：“哟，有出息啦，一回家就弄得大呼小叫的，跟‘皇帝’一样学会要人侍候啦。”
　　晚上，金家福从床上爬起来，从温水壶里倒出开水，拿出大来医院开的感冒药又吃下第二包，回到床上扯起被子再次蒙头大睡。
　　金顺财坐在灶房凳子上烧火，白素青一边往锅里下着面条，笑着对丈夫说道：“顺财，不用烧火了面条马上煮好。你去看看家福，他体检回家不高兴，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金顺财听了媳妇的话，走出灶房来到小房间，站在门口敲门说道：“家福，啷个把门关起搞乃样？开门吃饭啦。才是一个体检，合格就走人，不合格就留在农村下地干活。”
　　任新良换好衣服，拿出为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锅盔和纸糖放在桌子上，孩子们欢天喜地。抓起桌上的纸糖和锅盔争先恐后的跑向灶房。
　　“干妈，快吃水果糖。”
　　“干妈，锅盔，你快吃。”
　　“妈，快吃糖，我剥好糖纸了。”
　　“妈，锅盔香得很，你嚼一口吧。”
　　白素青把煮好的面条端在桌子上，金顺财端着酒杯，一口吃着面条一边喝着酒。
　　金家同和金家享坐在桌子傍边，左手护着碗，右手拿起筷子，挑起碗里的挂面，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金家福感冒了，却怎么也闻不到面条的香味，根本没有食欲。免强吃了两口面条，还是没胃口吃不下，于是放下了碗筷。“妈，我感冒严重没胃口，不想吃也吃不下。”
　　白素青看着孩子无精打采，关心问道：“家福，挂面这么香，多少也要吃点。你感冒了，会影响体检吗？”
　　“感冒直接影响体检，医生说我有鼻炎，不合格，估计当兵无望了。”
　　何庆芳看见丈夫割肉回家来了，今天又是杜金的生日，于是，把家里最好的面条拿出来煮起，另外，炒了一个青椒回锅肉，装了小半瓷盆。大家挤坐在八仙桌周围，整个房间飘逸着麦条的清香和回锅肉香味。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双手端着碗，高兴吃着青椒回锅肉和面条。
　　杜财抬起头笑着说道：“干妈，回锅肉和面条好香啊。”
　　“妈，我们好久都没有吃上回锅肉和面条啦。”任正信抬头来开心的说着。
　　杜宝露出无助的眼神，好奇的问道：“干妈，今天又不过年，啷个吃这么好呢？”
　　“老汉，你回家来我们才吃上回锅肉和面条。”任正忠端着面条，看着老汉高兴的对着妈妈说着。
　　杜银望笑着抬头望着任新良，开心的说道：“干爹，你天天回家来嘛，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有好吃的。”
　　任正文看见弟弟妹妹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终于开口说话了。“应该家里有人过生日，老汉才会割肉回家，妈才会煮长寿面吃。”
　　任正行笑着问道：“大哥，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金顺财看见儿板着脸，还不吃晚饭。气不打一处来，生气的向儿子吼道：“不合格就不要去当兵，老子祖祖辈辈都在农村，照样活人。”
　　“当农民累得很，我手上全是血泡和茧子。我要当兵，我偏要当兵。”
　　金家福说完跑进小房间，用力反手把门关上，发出‘砰’一声大响。
　　何庆芳望着门外，看着漆黑的夜晚，黯然神伤无助的说道：“银花，你干爹他不是神仙，即使天天回家来，相信，你们天天也无法吃上面条和回锅肉。”
　　“我们今天为啥子要吃挂面呢？”杜银好奇的问着。
　　“今天，今天是杜金的生日，你干爹才会割肉回家，我呢才煮好吃的面条，大家都是粘杜金生日的光啦。”
　　何庆芳说完，从灶房里端出用白色做的麦面白底，蛋糕是由黄色包谷和红南瓜还有白糖混合做成，蛋糕精致非常漂亮。
　　蛋糕中间放着一根红色小蜡烛，周围竖起均匀插着十根绿茵茵的小葱，象征着十年生日。
　　任新良吹熄了煤油灯，杜金用火柴点燃生日蜡烛，双手合十，昂首挺胸闭目许愿。
　　大家开心的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金顺财看见儿子和他顶嘴又砸门，更加生气，把碗和筷子往桌子上一砸一掀，生气大声说道：“老子当农民当几十年，照样活得人模狗样的。你不想当农民，想当工人你有这个命吗？老子看你要去当讨口子要饭去。你还给老子砸门，老子看你啥本事没有，反而脾气学长了。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耍性子砸门，你娃儿还嫩得很。”
　　白素青看见丈夫发脾气，耐心劝说和安慰道：“顺财，家福感冒了，沒胃口不想吃挂面，不吃就得了。看你那德性，动不动就生气，见面就吵。你和自己的孩子吵有意思嘛，家和万事兴。”
　　金顺财端起桌子上一杯酒，生气的一饮而干。大声说道：“素青，你要搞清楚，他是儿子我才是老子，老子才是一家之主，老子还没死呢？他是龙就得给老子盘着，即使是老虎也要给老子趴下。”
　　任新良看见天真可爱、活泼开朗的孩子们，看着媳妇灿烂的笑容，自己也露出了开心的笑脸。突然，黯然失色、惊慌失措，急匆匆的跑进小房间，像重了邪一样一会儿跑进跑出。猛然抓起自己刚才脱下的泥巴裤子，把手伸进裤兜里东摸西摸，左右裤兜摸了一遍又一遍。又把衣服捡起来重新继续摸，接连不停的摸了两遍，露出无助失望的表情。一脸茫然，心急如焚。
　　何庆芳看见丈夫不同凡响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好奇的问道：“新良，你啷个啦？”
　　白素青看见丈夫喝了酒，不停的继续唠叨，担心孩子听见了会更加生气。于是，轻声细语央求着丈夫。“我的爹呀，少说一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真是七不害人八不害人，酒害人。”
　　“真是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金顺财生气的甩手走出家门，冲向黑夜。
　　白素青看见丈夫生气开门扬长而去，着急的问道：“顺财，深更半夜，你这是要上哪去？”
　　“家里闷得慌，我出去散散心。”金顺财生气走出了家门，一个人无聊走在黑夜里。
　　任新良心急如焚、捶胸蹬脚，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庆芳，家里有电筒吗？我出去一趟。”
　　何庆芳走进小房间拿着电筒，在房间里射来射去，发现平柜上有一包东西，认为是丈夫真要找的东西，拿起这包东西喜出望外。 “新良，看你这狗记心，这包东西放在小房间平柜上的，自己背起娃儿还找娃儿。”
　　“庆芳，这是我找王院长给妈开的心脏药，你给妈拿去。我找的东西不是这包东西。”
　　任新良非常着急，从媳妇手里接过电简，飞一样的开门跑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何庆芳根本不知道丈夫葫芦里卖的是啥子药，一脸茫然，疑惑不解。看着丈夫消失在黑夜里，急切问道：“新良，夜深人静的你要去哪里。”
　　金顺财从裤包里掏出叶子烟，双手熟悉的裹着烟，然后掏出火柴，用力一划，火柴亮光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点燃纸烟用力吸着，悠闲的抽着烟。
　　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刺骨的寒风飕飕的刮着，不停的吹在脸上，尽管喝了酒还是觉得非常寒冷。
　　金顺财忽然看见何庆芳家的门开了，一个人影窜了出来，这个人手里还打着手电筒，出门来跑得飞快。
　　金顺财全身紧张起来，忐忑不安、大惊失色。任新良是儿子的师傅，一年四季都在外做手艺，平时很少回家。从他家窜出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应该是小偷吧？他正在寻思纳闷着。
　　任新良埋头弯腰，走在在回家的路上，用手电筒来回不停的照射着，眼睛不停的随着电筒光，来回仔细盯着路面。在寒风中慢慢寻找。忽然，看见了地上一包长方形东西，用报纸严严实实包裹着。正是自己着急要寻找的东西，弯腰捡了起来，欣喜若狂。看着失而复得的东西喜出望外。
　　金顺财看见那个人打着手电筒不动了。心里不停的遐想道：这个小偷啷个就不走了呢？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看你到底要干啥子？我是一队之长，我要对每家每户的安全负责，不然愧对队长之名。”
　　忽然，金顺财看见这个人照着电筒居然往回走，暗自高兴。“看来不是我运气太好，而是这个小偷太傻了。”
　　金顺财为了抓住小偷，小心翼翼的躲藏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今天晚上，我必须抓住你这个小偷，把你送去派出所，说不定还会立上一功。大来区张书记还会颁发一个奖状给我，到时候就成了远近闻名抓贼大英雄。”
　　金家福躺在床上，双手捧着小人书，认真仔细的看着《智取华山》，三大战役以后，解放战争的战略重点转向西北。胡宗南率部南逃，其残部方子乔走投无路，逃往西岳华山。五岳之中，华山以险居首。
　　方子乔在各山口要冲布下重兵，负隅顽抗。
　　我军侦察参谋率小分队潜入山区，找到药农常生林，常带领小分队抄近路抵近华山主峰，并趁敌麻痹登上北峰，机智的切断了北峰敌人与方子乔的联系………”
　　“砰、砰、砰……金家福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过来。
　　白素青在灶房熬好黄糖生姜水，双手端着碗，站在门外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家福，你快开门，我给你熬的黄糖生姜水，你喝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金顺财遐想着当英雄。忽然看见这个小偷居然又回到何庆芳家，站在大门口，右手打着电筒，左手还拿着一小包东西。他悄悄的走到那小偷背后，伸出双手使劲抱着对方，用力大声喊道：“庆芳，快开门，我抓住偷你家东西的小偷了。”
　　何庆芳听见门外边队长金顺财大声喊叫，在自己家门口抓住了小偷。慌忙之中拿起抵门杆，心惊胆战打开了大门。大惊失色说道：“财队长，小偷在哪里？”
　　金家福坐在床边上，双手端着碗埋头艰难的喝着黄糖生姜水。一口气喝完了。笑容满面说道：“妈，今天在医院体检时我看见良叔了，我感冒了体检不合格，是良最找到医生才给我重新体检的机会。并在医院花钱为我开了三天的感冒药，还带我去工棚里吃中午饭，他们今天说是木门窗安装完了，中午吃肉打牙祭，这是庆功宴。”
　　“家福，你良叔与何大妈都是大好人，心地善良，喜欢做好事。你长大了也一定要向他们学习多做好人好事。”
　　“妈，我长大了一定要向雷锋叔叔和良叔学习，当好人做好事。”
　　金顺仙听见抓小偷，穿衣起床。飞快的跑到何庆芳家………
　　任新良找回自己掉在路上的东西，高兴的走到家门口。突然，被后面的人死死抱住了自己。还认为是小偷盯住了，要抢自己手里的钱，吓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忽然，听见队长金顺财的声音，惊魂未定大声说道：“财队长是我，我是任新良，不是小偷。”
　　金顺财看着任新良，一脸茫然，摸着脑袋喘着酒气，露出尴尬不好意思的样子。“新良，啷个是你呢？你啥子时候回来的？深更半夜你跑出来干啥子呢？
　　金顺仙着急的喊道：“财队长，小偷抓住了吗？”
　　何庆芳看着队长把丈夫当小偷抓，又惊又喜、哭笑不得。“新良，你啷个成了小偷呢？”
　　任幺公也被惊醒了，匆匆忙忙来到儿子家，看见队长金顺财误把儿子当小偷抓。生气的大声说道：“新良，你这是唱的哪门子戏？”
　　任新良看见父亲为了抓小偷，深更半夜起床，来到自己家门口。“老汉，啷个惊动了你老人家哟。大家快进屋里坐。”
　　“小偷都跑家门口了，我还能睡得着吗？”
　　“哈、哈、哈……”任幺公一句话逗得大家忍不住开怀大笑。
　　大家走进家里，任新良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笑容满面发给大家，刮燃火柴，都给大家一一点燃香烟，同时也点燃了自己的香烟。
　　任幺公抽着香烟，开始责问儿。“新良，深更半夜你瞎闹啥子？这是啷个回事？说来听听？”
　　任新良看见父亲发话了，自己丢东西的丑事也难启齿。“老汉，你别着。没啥子事的，让你老操心了。”
　　任幺公看见儿子不愿意说，刨根问底语气加重语气。“还说没啥子事？顺财都把你当小偷抓了还说没事。”
　　何庆芳也蒙在鼓里，晚上丈夫的举动不同寻常，看见父亲有些生气，示意丈夫讲实话。“新良，老汉都生气了，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任新良被逼无奈，只好拿出刚才找到的东西给父亲看。“老汉，就是这包东西，我回家来，快走到家门口的田埂上，不小心摔倒了。吃完晚饭后突然想起东西丢失了，我就慌张出门去找，幸亏又找回来了，失而复得。”
　　任幺公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这包东西，外面是一张报纸厚厚的包着。老书记小心谨慎慢慢的打开，打开报纸里面全是厚厚的一叠十元大团结。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是钱！啷个这么多钱啊？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来？做了违法乱纪的事。”
　　“老汉，你放心！我没有拿别人的钱，更没有去偷，也不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任幺公勃然大怒，狠狠的大声说道：“天上不落，地上不生，你这么多钱从哪里来的必须老实交代。否则，我生气了。”
　　队长金顺财看见报子里的钱，大惊失色。“假工人，你从哪来的啷个多钱？如实招了吧。千万别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假工人，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唯独违法乱纪的事千万别去做。再多的钱也不去挣，我们农村人就是要老实本份。”
　　任新良看见父亲怀疑，大家猜疑这些钱来路不明，担心和害怕自己走歪路，情急之下，忍不住实话实说。
　　“今年，上半年张书记找到我，硬要把大来区办公楼的木门及窗子和室内打私俱以承包的方式单做工包给我，现在工程已经快完工了，今天领到了工程进度款，这是我劳动的辛苦钱。”
　　任幺公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捶胸蹬脚，暴跳如雷着急的说道：“新良，你真是吃了豹子胆啊，不知天高地厚，死活也都不分啦。你这是在走资本主义道回头路，你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脚，这违法犯罪的事你也敢做。明天赶把钱一分不少全部退回去，我再给张书记求求情说说好话，请求政府宽容大度，法外开恩。”
　　队长金顺财着急的大声说道：“假工人，你这是投机倒把、违法乱纪，要坐牢的啊！”
　　何庆芳心惊胆战害怕的说道：“新良，你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犯法坐牢的事也你敢做。现在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你要是去坐牢了，家里这么多孩子，我该啷个办呢？”
　　“呜、呜、呜………”说完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我当时和你们说的想的都一样，一个字就是怕。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张书记说了，现在中国正在改变大开放，沿海许多城市都已经实行改变开放了。说我是井之蛙，不要害怕，大胆承包这是国家政策。承包会给双方都带来好处，大家都是受益人。我低价承包了政府办公大楼的门窗和室内办公桌，我承包的总价远远低于开人工点工的总和。张书记特意找了专业人员核算过工程人工费，反而还为大来区政府节约了一千多块钱的人工工钱。“
　　金顺仙是会计，精打细算是他的拿手绝活，一分一厘也不会逃过他的法眼，更何况摆在眼前这么多钱。“假工人，你既然低价承包，又说还为区政府节约了一千多块钱人工工钱，那你这多钱又从何来？”
　　“对！这天上不落地上不生，你这钱又从何而来，必须说清楚？”金顺财至始至终认为这些钱有问题，来路不明。
　　“我大胆低价承包了工程，大家干劲十足，都有使不完的劲，手上活手上赶，叁天的活两天干完，工钱是以前做点工的两倍还多。今天下午，徒弟们同样领到了翻倍的工线，大家拿到了工钱欣喜若狂、兴奋不已。”
　　任新良看着大家沉默寡言，金刚怒目，用怀疑的眼光死死盯着自己看，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只有拿出《协议承包合同》。“你们看，这是我和张书记签订的《协议承包合同》，双方在上面白纸黑字签字并按了手印的。”
　　任幺公看着《协议承包合同》，一边看一边大声说道：“这张书记的胆子也太大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权利。”
　　“没有上面的红头文件，就是犯法的。”队长金顺财继续严厉的说着。
　　任新良把包钱的报纸小心翼翼的打开，双手把报纸恭静的递到父亲手上。
　　“空口说白话，口说无凭，即使说破嘴你们也不会相信。这是我从大来区张书记办公室拿回的报纸，大家看看吧，中国实行改革大开放，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农村也要实行《土地承包制》，我们农村人幸福的好日子即将要来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