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遍生寒》原上风

3、第3章

　　斜阳照进屋里，隐隐还能看见空中飞舞的尘埃，杨捕头手中的菜还没来得及放下，看见自家老爹这幅样子一时愣住了。
　　杨老爹的手扒着菜篮子不住地抖着，黝黑的手背上竟有了点点水迹。杨念秋把篮子从自家哥哥手里扯出来，安抚地拍拍老爹的背脊，说：“爹，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哥哥，我们先扶爹到旁边坐下。”杨捕头应声道:好。两个人半拖着哽咽着说不出的老爹坐到了一旁的长木凳上。
　　杨捕头心下也慌的不行，不停地说着：“爹，你莫急，莫急，有啥事儿都有我们呢。”他止不住想些有的没的，他从没见过爹这幅样子。这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杨念秋把篮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去灶台上倒了一杯水拿给老爹。老爹的眼睛还红着，双手握着拳，她用手包着他的手，等他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杨老爹将水一饮而尽，定定地看着儿女说：你们娘没了。
　　两人闻言不由得吓了一跳，杨捕头激动得站起来拍着桌子：“啥，啥叫娘没了。。。早上出门前娘还好好的。”杨念秋皱着眉，望着老爹，也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说。
　　见杨老爹抖着嘴唇不说话，杨念秋转过身。
　　杨老爹沉默着看他们往里屋去，眼神望着手里的被子，嘴唇抿得紧紧的。
　　杨念秋走进里屋，看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角落里的鞋子，柜子里的衣服一样一样都在，只是没有以前总坐在窗边矮木凳上做活的人了。她皱着眉。
　　她一间一间地找，想找出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的一声声呼喊，没有人回应。
　　屋里，只有她和哥哥的声音。
　　杨捕头跟着妹妹去了里屋，见不到人也颇吃了一惊。他让妹妹在屋里，自己去屋外找了一圈，之后又去了村里，见着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他娘。一圈下来，只有平时给他娘收针线活的大嫂说起，他娘今天很早已经把做好的鞋袜放在她家门口了，她连人都没见上。她还觉着奇怪呢，这不像他娘的作风，按平常她是不会这么早的，还是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门口就不管了。
　　杨捕头听了也觉得奇怪，娘一直都是掐好了时间送过来，都是亲自交给大嫂，两人若是有闲还会聊上一会儿。怎么会这么早便送，而且村上今天居然没有人见她出来。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杨念秋找了一圈不见人，便相信了她娘真的没了，之前他们还以为是娘去世了，这些才发现没了是这个没了。心下突然松了一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她看着垂着头的老爹，喊了一声：“爹”。
　　杨老爹却仿佛没听见，头也没有抬。
　　她走过去又喊了一声，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她，杨念秋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焦急，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杨老爹只是说：“等你哥回来...”接着突然顿住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给你们讲讲我和你娘是怎么认识的。她，说不定是，自己走的。”他神情落寞的低语：“她也许早就想走了。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可是我以为她会留下，为了孩子。”他微微勾起嘴角，身子越发佝偻，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嘲讽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