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霜云殿的那个女人》柒分熟

8、第 8 章

　　容齐稳坐在宝座上，看着朝堂中那些原本不同意新选材制度的大臣在看到姜璃的懿旨后，一个个都哑口无言，不知所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么现在，各位爱卿还有什么好说的？”容齐看着群臣，问道。
　　底下只有窸窸窣窣的低语。
　　多等了些时候，见依旧没有人回话，容齐脸上的笑容更深:“那么，这新的入仕之法，从今日实”
　　“且慢”
　　“国公有何话要说？”容齐看着离自己不远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抖擞的容国公，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他是最先表态支持自己的容氏宗亲，在朝中除了两个儿子外并无门生，就连他那两个儿子都是旁人提携的，这老国公可说是朝中的清流，既不结党营私亦不趋炎附势，在自己和姜璃夺权的这几年，老国公帮助了他不少。
　　“陛下，老臣看这懿旨，似乎，不是太后亲写”老国公紧紧盯着手上的折子，一脸严肃的说着，语气中充满担忧。
　　老国公的话一出，整个殿上瞬间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片刻后又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讨论声。
　　容齐被老国公所说的惊住了，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大臣，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亦能察觉到他们是在怀疑自己。
　　“这懿旨是陛下亲自去太后处取回的，怎会有假”
　　“萧侍郎这是觉得老夫老眼昏花了？老夫此生唯爱研究研究书法，是否为真迹，老夫这双眼睛一看便知。”容国公说着，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萧晨一眼。
　　周围传来众大臣讨论的声音:“是啊，老国公可是西启研究书法第一人，从未走眼”
　　“老国公说假的，那多半就是假的”
　　“不好说，毕竟老国公年岁已高，万一看错了怎么办”
　　“莫不是陛下伪造了太后的。。。”
　　萧晨听着，心里慌急了，他知道容齐不是那样的人，他亦知道老国公对于书法颇有研究，随意写几个字，他看一眼，便知道出自何人之手，若他说有问题，那定然有假。
　　“国公，您老可要看仔细了啊，这事可马虎不得”
　　听着这句话，荣国公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各位大人若信不过老夫，以后就莫要找老夫品鉴字画了，哼”
　　“国公莫气，滋事体大，见谅见谅”
　　荣国公捋了捋胡子，白了说话人一眼，拿着折子走到另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姜玘旁，将折子递给他:“姜尚书是太后的兄长，他说的话，各位大臣应该信服了吧”
　　朝中人听罢，纷纷点了点头:“对对对，姜尚书定能认出是否是太后的笔迹”
　　姜玘接过折子，打开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姜尚书，直言便可”
　　姜玘合上折子，叹了一口气:“恕臣眼拙，这，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太后的笔迹”
　　荣国公一听，有些急了:“太后是你亲妹，你怎会看不出来？”
　　姜玘摇了摇头，答到:“太后虽是臣亲妹，但自太后入了宫，也未曾见过几面，平时的书信往来，大多是由太后身边的人代写，所以臣确看也不出这字到底是不是太后所写”
　　荣国公指着姜玘，骂道:“亏你还如此年轻，目光如炬，竟还比不得老夫这个老头子。老夫不过偶然见过太后的墨宝，如今一眼便看出了这折子有问题，你同太后一道长大，竟不识得”
　　姜玘无奈地摊了摊手:“臣并未与太后一道长大，臣可是年长了太后整整十六载呢，太后牙牙学语的时候，臣已经快及冠了。”
　　荣国公听罢，脸上的怒气又多了几分:“你，你”
　　容齐见状，立马说道:“国公切莫动怒。众人皆知，姜老将军一生戎马为西启，年近三十才迎娶了左相的姑姑，后生下姜尚书，父皇体恤老将军之功，特赐“玘”字，与西启的启同音。而太后是姜老将军年近五十才得的明珠，那时姜尚书多半时间都在沙场征战，不识太后笔迹，也是情理之中。”顿了顿，又说道:“这折子是朕亲去太后宫中，太后身边的云栽交给朕的，那红封烫金的折封，是太后独有的，这一点，众位爱卿也是知道的”
　　底下的人点了点头，表示对容齐的说法表示赞同。
　　容国公听罢，立马跪到地上:“老臣愿以官职担保，这懿旨，确有问题啊”
　　容齐立马走下去扶起容国公，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泛起了涟漪:“老国公在认笔迹这方面是各国公认的好手，他今日如此，难不成朕又着了姜璃的道？”
　　脸上浮现出担忧，正不知该如何收场，耳边传来大臣的声音:“既如此，何不请太后前来，问问便知”
　　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容齐看着容国公，轻声问道:“国公觉得如何？”
　　容国公抹了抹眼角的泪，拜了拜：“为证老臣所言不假，也只好叨扰太后了”
　　容齐点了点头，对着站在旁边的小荀子说道：“去请太后”
　　小荀子点了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容齐回坐到宝座上，又命人给容国公抬上了一把椅子后，看着殿外。
　　过了些时候，便见着小荀子跑了进行，身边却没有姜璃的身影：“太后呢？”
　　“奴才未见到太后，只见到了太后身边的云栽，云栽说太后昨夜受了风寒，还在卧床，怕是不能前来了”
　　“什么？”容国公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告诉太后，今日朝堂发生了何事？”
　　小荀子点了点头：“奴才让云栽告诉太后了，可太后并没有回话，奴才等了些时候，亦不见有人来回话，怕陛下等急了，就先回来了”
　　小荀子的话刚说完，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太后为何不来，也不表态，莫不是这懿旨真非她所写？”
　　“此事定有蹊跷”
　　容齐听着那些人的话，心中燃起了怒火，用力拍了拍桌子：“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太后请来。”
　　他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若今日姜璃没有出面，那自己定会被那群拥护她的人扣上一顶伪造懿旨的罪名。而如今一直支持他的容国公，变成了诘难者，此刻的他，更没有能力去堵住悠悠众口。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姜璃的到来，等待她承认那封懿旨就是她所写。
　　可他内心又有些彷徨，看着坐立不安的容国公，想起他方才所立的誓，心里纠结了起来。
　　若证实是姜璃亲笔，那容国公也就丢了官职，自己也就失去了夺权路上最大的支持者，若不是，那么自己必然会被落得一个伪造懿旨的罪名。
　　心中一惊，容齐紧紧的抓住衣服，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圈因愤怒开始变得有些发红。
　　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跌入了姜璃的陷阱。
　　越想越愤怒，容齐的身体开始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死死地盯着殿门，他只愿姜璃是真的病得下不了床，甚至有点希望她可以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