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霜云殿的那个女人》柒分熟

2、第 2 章

　　“陛下，陛下？快醒醒，该上朝了”轻微的晃动使容齐从梦中醒来，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正躺在寝殿中，抬手抚了抚额，喃喃道：“怎么又做那个梦了”
　　那一树开的灿烂无比的桃花，和桃花树下那个明媚的女子，他已经不记得梦到过多少次了。
　　起身穿好衣服，脑海中回想起这一年多的朝堂。
　　姜璃没有骗他，虽不知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但这一年他确有了些帝王该有的样子。虽还是受到她的牵制，但至少现在的他可以在朝中安插忠于自己的人，不至于像以往一般，事事都要得到她的许可。
　　“朕会一点点，从你手中拿回属于朕的东西”容齐想着，手又不自觉地捏起了拳头。

　　霜云殿
　　“小姐，近日陛下又往朝堂上安插了一批人，都是些重要的位置。还拉拢了不少容氏宗亲，目前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是陛下的”
　　“哦？速度如此之快？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吧，看来心中筹谋已久啊”姜璃放下手中的螺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随后转头看向正在为她梳发的女官，道：“云栽，你说我要不要再帮帮他呢？”
　　云栽亦笑了笑，从台上捡起一根玉簪，轻轻放在姜璃的头上比划比划，答道：“小姐心中早就有打算了，何必问云栽呢”
　　姜璃轻笑出声：“这孩子，有趣的很”
　　云栽亦笑出声：“小姐竟还说陛下是孩子，难不成忘了，自己还比陛下小一月呢”
　　姜璃听罢，转过身看着云栽，轻声道：“可我，是他父皇的妃子，他的母后啊”
　　云栽看着脸上挂着笑，眼中却尽是冰冷的姜璃，心中泛起丝丝涟漪，随后笑道：“可若是把他养的太肥，日后恐怕就不好掌控了”
　　又是一声轻笑，姜璃拿起一只玉镯，戴在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既能将他送上那皇位，亦能将他拉下来。”
　　金丝打造的鸟笼中，一只艳丽的小鸟趁着晨光唱起了宛转悠扬的歌曲。
　　姜璃看着那高歌的鸟儿，脸上的笑意更深。
　　起身走向它，打开笼门，将它拿在手上，轻轻地抚摸着：“我就喜欢亲手把他的羽翼丰满，然后再一根一根的，拔掉”说完，霜云殿内回荡起凄惨的鸟叫。

　　“陛下，萧侍郎来了”
　　“快，让他进来”
　　“臣萧晨，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容齐见着萧晨跪下，急忙起身将他扶起，拉着他坐到垫子上，又执起酒壶为他倒了一杯。
　　萧晨见状，立马又离开垫子跪了下去：“臣不敢”
　　容齐拉起他，道：“朕说了，此刻你我非君臣，是往日的兄弟。朕永远记得，当年朕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之时，那日朕被皇兄欺负，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朕，还被皇兄打了一顿，你对朕的这份恩情，朕永世难忘。这么多年了，除了朕的生母，只有两个人对朕好过，一个便是你，另一个”容齐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继续说道：“不提也罢，来来来，朕准备了你最爱的美酒佳肴”
　　萧晨笑着点了点头，回坐到垫子上，看着容齐：“没想到陛下还记得那桩往事。当时臣并不知道陛下也是皇子，只见着大皇子他们欺负人，看不过，便冲了上去。”
　　容齐笑了笑，答道：“朕的母妃出生不高，又因犯了错被罚到了冷宫后才发觉身怀有孕，于是便在冷宫中生下朕。父皇膝下皇子众多，自然也是想不到朕的，所以朕就一直在冷宫里长大，直到十二岁，才得以与母妃搬离冷宫，却依旧不受待见，被皇兄皇帝打骂，是常事，甚至有些内官，也要欺负朕。”
　　“想不到陛下竟也有这般遭遇，臣只听说过陛下生母王美人在陛下十三岁的时候离世了，却不知陛下之前也如此凄苦。”
　　“原本有母妃护着，朕的日子还算好过些，母妃死后，朕的日子就更难了。那日你见着朕被大皇兄挂在树上打，不过是因为朕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容齐苦笑了一声，眼中尽是忧伤，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皇子是先皇后的嫡子，备受宠爱，生性跋扈，臣听说好多人都被他打过，他手上不知有多少条内官宫女命。不过后来他也是遭了报应，死无全尸。”
　　容齐轻轻叹了一口气，为萧晨的空杯满上酒，脸上恢复笑容：“幸而遇见了你，朕才保住了这条命，也幸得你时常进宫来看我，我那几年才不至于孤独。”
　　萧晨拍了拍容齐，笑道：“陛下也是让我惊奇，我离开的时候，还担心陛下会被人欺负，可谁知待我归来，陛下已经成为了西启之主。”
　　听完萧晨的话，容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连饮了几杯，缓缓说道：“你看朕，哪儿像个真正的皇帝，处处受制于人，名义上是这西启之主，受万人朝拜，实际上，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也就去年，太后在任用人这一事上稍微放了些手，我才把你们安入了朝堂，否则，朕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真不知这西启，到底是姓容，还是姓姜。”
　　萧晨听完，思虑了片刻，起身跪在容齐面前。
　　“这是做什么？”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臣愿意助陛下一臂之力”
　　容齐拉起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
　　“不知陛下，可有计划？”
　　“坐下，朕慢慢说与你听”

　　“臣告退”萧晨退出容齐的御阳宫，脑中想着容齐所说的计划，默默叹了好几口气。正准备离宫回府，走到御花园处，却被一个女官拦下。
　　“萧大人，留步，有人想见大人”
　　萧晨愣了愣，随后笑着对女官行了一礼，道：“不知姐姐说的是何人，萧晨在这宫中，并无认识之人，再说夜已经深了，家父还在府中等着我回去呢”
　　女官笑了笑，答道：“大人不必害怕，随我去便是了”
　　说罢，提着灯笼就往御花园里走去。
　　萧晨无奈地耸了耸肩，垂头丧气地跟着女官前去。
　　“姐姐，还没到啊？到底是谁想见我啊”见着走了很远，绕了许久，女官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萧晨有些烦了。
　　“大人莫急，到了”
　　女官的话音刚落，萧晨的耳边便传来女子的轻快的笑声和阵阵水声，寻声而去，正见着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坐在木桥上，双手抓着栏杆，一双玉足拍打着水面，笑得开心极了。
　　又见那女子对他招了招手，他也不知怎的了，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待他走近，那女子已经站起身来，只背对着他，似乎在整理裙摆。
　　“不知这位姐姐，找萧晨何事”
　　女子听罢，缓缓转过身来，萧晨见着她的模样，瞬间惊呆了。他自诩走遍各地，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但此刻皎皎月光下的这女子，虽穿着宫女的服饰，不但样貌绝色，更是有一种独特的妩媚，让人的视线，移不开。
　　“萧大人不愧是西启女子都想嫁的俊才，这样貌，生的可是极好。”女子说着，水葱般的玉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后又围着他转了一圈，手指亦在他身上划了一圈后，回到他的脖颈处。
　　许是在御阳宫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萧晨只觉得脸颊有些泛红，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那女子见他退了，又往前一步，两人就这样一进一退，直到他的背触到了假山。
　　原以为面前的女子会就此停步，没想到她竟趴到了自己的身上，心跳瞬间加快了几分，萧晨一把推开了她，怯怯地说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那女子瞬间笑出了声，答道：“不过是仰慕萧大人的容貌和才情，想同大人一道，赏月饮酒啊”说着，指了指那轮皎洁的明月，又道：“不过，大人好像已经饮了不少了，御阳宫的酒菜，不知合不合大人的胃口啊”
　　“你怎知我去了御阳宫？你到底是何人”萧晨对于面前的女子知道他去了容齐那处感到很惊讶，为了不让旁人发现，他特意绕了好几圈，才趁着夜色偷摸溜了进去。
　　她没有回答他，只笑着说：“既答应了别人，就要好好办喔”说完，便跑开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应他的，只有阵阵虫鸣和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