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的第二十年》黑猫白袜子

17、第 17 章

　　待到被晕晕乎乎扶回房间，大黑径直领着几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如狼似虎的拎着被子铜手炉，把我裹得跟个鸡崽似的堆在棉被里头。我这才盯着床帐栩栩如生的蝴蝶一拍大腿，回过神来，这到了苏眉那儿走了这么一遭，怎么觉得自个儿苦是受了，这事情，还是一团麻纱扯不清呢……

　　堪恨妇人多水性，招来野鸟胜文鸾

　　然而有话自然是不好说出口来的，郁闷之下也只能咬着被角磨牙，无奈至极。

　　可能是之前在苏眉那乱了气息，回来的路上我又林妹妹上身，捧着胸口小吐了一会儿血，多少吓到了大黑一些，等到我在床上躺稳了，他便急吼吼的命人抬了一个西瓜大小的铜炉子搁在我的床脚，上面煮着浓黑泛着苦气的药水，另外备了一摞白色的毛巾放在哪药水里头煮，等到那黑色的水面鼓起鱼眼大小的泡泡，便把那些已经被染成黑褐色的毛巾拎起来拎干净，挨个敷在我的手腕胸口等地方帮我用药气化去经脉中凝滞的寒气。我看着大黑一双手被热气熏得通红，不免心疼，只说让几个手粗些的杂役换手来做这些也就够了，但是大黑抬眼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运功活血的手下功夫委实出神入化，末了还要不时往我这看上一眼，那没说出口的话仿佛还带着一些闷骚的得意--杂役能有我这功夫？我难得看到这根死人脸的木头这般的孩子气，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只好默默摸着下巴，老老实实的蹲在被窝里当我的鸡崽子，只看能不能孵出个蛋来。

　　而另外一边，丁小满顽固的保持着他没有良心目无尊长的一惯做派，没心没肺的叼着零嘴在房间靠窗的凳子上晃着他的二郎腿，只差没再哼首小曲了。当了他这么久的师父，若是不知道这臭小子是因为刚看了场好戏，正心潮澎湃着内心鼓舞，那未免也太过于失败了。于是我倒是真的有些疑惑，大黑这究竟是怎么‘操练’他了，看到大黑摊了这么一个倒霉媳妇，小满竟然能如此的兴高采烈内心雀跃。

　　不过纵然我在谷里一直是惯着小满的，到了这个时候也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确实疏于调教这皮猴子，未免让他有些猖狂起来。于是便哑着嗓子，让他给我到大黑厨房后面的磨坊里头去替那只青皮小毛驴磨上半天麦子。小满一张脸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就垮了下来，双手扒着门边泪眼汪汪朝着我哼哼唧唧：

　　“师父，只听说过别人家都是罚跪祠堂蹲马步，怎么每次到了你这里我就得干那么久畜生的活儿啊？太伤人自尊了啊……”

　　我只将脸转向另一边不去看他，脸上带了些冷笑：

　　“自尊是什么，能吃吗？”

　　小满还待要争辩几句的样子，结果大黑没等他开口说话，便皱了皱眉头，接着我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惨叫，再去看门口，已经是空荡荡的了。我扶着额头叹气，半响没说得出话来，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息道一声：

　　“好歹是你师弟，手脚也轻一些。”。

　　“……”

　　大黑沉默，我甚为惆怅，觉得这师兄弟之间的关系确实需要改善一下才好。

　　说起来，虽然说丁小满小朋友在房间里的时候，我觉得他颇为吵闹，结果真把他跟出去，房间里一时间只留了大黑和我两个人，安静之余，竟然还有些尴尬，我想说的都是不能说的，张口结舌半天也只能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说说，大黑个闷嘴葫芦埋头帮我梳理乱成一团的内劲，并不怎么想跟我说话的样子。我看着他砖石刻出来一样的侧脸，内心也只能暗暗叹息，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覆盖在他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

　　“俗话说冰炭不同炉，苏家那姑娘，确实不配你，到时候若是能分你们两个也就分了吧。到时候师父给你找个好的。”

　　大黑的身体微微的紧绷了一下，嘴角的线条更加的凌厉了，但是依然没有抬头说话。我只好继续唱着我这艰难的独角戏：

　　“我知道是苦了你了，只是这小姑娘确实不是能做当家主母的样子，我本来能在药王谷安心呆着，未免不抱了你已经成家立业我也就可以安心享福的心思，所以平日里，便也没对庄里多上心，倒是我和你喜师父太疏忽了一些……”

　　白天里的一遭，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其实我这四个徒弟，小满是新收的徒弟自然先不说，另外这三个跟我一起从老药王谷你闯出一番生路来的徒弟里头，大黑一直是最让我心疼的一个。先不说早先最吃苦的就是他，后来他建了山庄正在打拼的时候，我又把药王谷给败得个干干净净，一点助力也没有给他添上，到了近些年，大黑也算是靠着一把玄铁剑创出自己一番小天地，我这把病骨头又拖累着他，每年山庄里源源不断运到谷里的灵丹妙药，少不了大黑的一番心血。只是大黑后来终于找了苏家的姑娘，我寻思着着终于也算是成家立业了，竟然也没有多想想与大家族打交道的不易，也没有多帮衬一把。这一次终于到了山庄里，我瞅着大黑，看上去竟然比没有成亲前整个人还要清冷许多，顿时老肝肠一酸，很是愧疚起来。

　　结果大黑连头也没抬，一只手牢牢反握住我的手，往我体内运了一小股真气活络外敷的药气，另一只手专心的在我身上戳戳弄弄，好半响才木讷的回了我一句：

　　“让师傅担心了。”

　　我瞅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尖，益发觉得内心中的一番柔情汹涌澎湃起来。

　　“要不，我让你喜师傅给找个能干些的后院管事来?出了这档子事，虽然说也不怪老钱，但是终归还不是长久之计，他虽然说也是个能干的，但是毕竟人要怪僻一些，有些事情顾虑不到弄得不妥当也是可能的，这一回苏家派过来的那个水……琥珀小姑娘，竟然也是个身上有武功的，虽然说着是江湖的惯例了，可就这样一点都没处理就让她入了后院，未免也太过于不小心了。”

　　我拉着大黑的手继续唠叨着，大黑的管事是从原来药王谷里带出去的老人，原来一直呆在药王谷的药人圃里当看守，当年玄剑山庄刚建成，正是内外交困的时候，我便让大黑把老钱领了出去，纵然帮不得大忙，打打苍蝇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一来，渐渐的便也让老钱担当起了玄剑山庄总管的职务。说起来，这些年来但凡见到我，依然还恭恭敬敬的躬身叫我一声谷主大人的人，也只有这个老钱了。只是我却知道，但凡是从药王谷里出来的人，实在是难得找到一个精神正常一点的---老钱的武功确实让我放心，但是做起管事来，确实不太妥帖，早些年我便说让八喜再找个稳妥一点的人替换上老钱，但是大黑这边却是一直没有下文。

　　果然，大黑听了我的话，脸色凝重了一些，然后便难得郑重的回绝了我：

　　“我不想再跟那些人打交道。”

　　他说道，额头上一缕头发被水汽熏湿了，枭鸟墨色的羽毛似的，黑漆漆的贴到了鬓角，整个人看着愈发的煞气横生。我立刻就哑了声音，大黑说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原先药王谷的那帮人，现在是由八喜管着的。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大黑没少受苦，却没有想到如今他也是一方大佬了，依然对老药王谷的人如此深恶痛绝。

　　想起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有些伤口，在人的心口上，一辈子都好不了。

　　只好又将他往我这边拉了拉，一直让他靠在我的枕边头，趁着他不注意，便一把把他扯到我怀里。

　　硬邦邦的好大一坨，差点抱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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