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和她的女暗卫》翩翩落烨

7、第 7 章

　　流云听了林玉瑶这话，有些茫然的摸了摸头，又吸了吸鼻子：

　　“殿下是说这个呀，属下没事的，可能是昨天在窗前站着受了点风吧。”

　　“呵，这就是你说的身体强健，行了，一会让人拿本宫的牌子去请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林玉瑶一边说一边起身穿上鞋子，流云连忙拿过一旁的衣裳替林玉瑶整理。

　　却没想到下一秒林玉瑶就攥住了流云的手，有些嫌弃的说道：

　　“生病了就要有个生病的样子，去榻上躺着吧。别离我这么近，万一让我染上怎么办？”

　　流云揉了揉鼻子，可怜巴巴的吸了吸，乖乖的应了一声：

　　“属下知道了。”

　　可实际上心里却在偷笑，殿下还是这么口是心非，一边说自己一边又要给自己请太医，果然被自己从小盯到大的殿下，还是这么心软又可爱。

　　林玉瑶这会儿当然不知道流云打的什么主意，看到她躺到榻上又盖了被子没一会儿又眯过去了，不由摇了摇头，抬手放下了帘子。

　　如今已然天光大亮，若是不放下帘子，只怕睡不踏实。

　　林玉瑶做好了这一切，就这房间早就备好的洗漱用具，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在这事上她向来是不假手于人的，这才走出了卧房。

　　“殿下醒了啊，老奴让人为您准备的红枣炖燕窝这会儿都在炉子上温着了，您先坐会儿。”

　　林玉瑶应了一声：

　　“嬷嬷什么时候回来的？”

　　嬷嬷姓何，乃是先皇后带进宫的贴身宫女，自先皇后去世之后，何嬷嬷便一直贴身跟着林玉瑶照料。

　　只是日前何嬷嬷宫外的儿媳产子，何嬷嬷便请了几日假，若非如此，林玉轩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换了她殿中的酒。

　　“老奴今日一大早宫门开了就回来了，殿下怎么一大早就穿的这般轻薄，您小日子也快来了，还是要注意点。”

　　“我这不是知道有嬷嬷惦记着我吗？”

　　林玉瑶微微一笑，有些撒娇的说道。

　　在她那段黑色的记忆中，唯一能让她有所慰藉的，便是何嬷嬷了。

　　当初她被林玉轩匆匆下嫁旁人，何嬷嬷凭着自己在先皇后跟前伺候过的情分，求着林玉轩让自己将她也带过去。

　　也是何嬷嬷在自己在那后院中饱受挫磨时尽心庇护，这才让她可以喘息一二。

　　后来，在她想要假死盾走的时候，也是何嬷嬷为了不让林玉轩生疑，将她推出门外后直接锁上了房门，打翻了油灯。

　　可以说，何嬷嬷对她，胜过林家父子万万倍！他们当真不愧是父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管是谁都可以利用一二。

　　林玉瑶记得自己在梦中重回大楚的时候，她曾丧身的那座宫殿早已被夷为了平地，她唯有在原地抓起一把黄土，建了一座空坟。

　　而现在，何嬷嬷还活着，还能听到何嬷嬷那隐含慈祥和关怀的唠叨，真的是极好。

　　“殿下如今也不小了，怎的还似儿时那般？”

　　“还不是因为知道嬷嬷疼我！”

　　何嬷嬷嗔怪的看了林玉瑶一眼，抬手端起了下人盛上来的红枣炖燕窝，放在林玉瑶的面前：

　　“殿下先喝一碗燕窝垫垫吧，老奴已经让人去提膳了。”

　　林玉瑶应了一声，用勺子搅了搅，那燕窝里面红枣炖的烂烂的，将所有的精华都与燕窝融为一体，喝起来甜丝丝的。

　　此前，林玉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丝毫喜好，向来是不会在五味上有任何偏好的，但惟有每日晨起，何嬷嬷这一碗红枣炖燕窝的香甜是她每日的动力。

　　“还是嬷嬷炖的燕窝最好了。”

　　何嬷嬷笑呵呵：

　　“殿下喜欢，老奴就天天给您炖，殿下如今也长大了，都已及笄，是大姑娘了……

　　老奴这回出宫一趟，回来殿下都有些不一样了。”

　　林玉瑶听了这话，动作一顿：

　　“嬷嬷这是……”

　　“也是老奴对殿下不够关心，竟不知道殿下有异于寻常人的喜好。”

　　“嬷嬷，我……”

　　林玉瑶想要解释，可是何嬷嬷依旧笑的和蔼：

　　“殿下别怕，老奴不是想说什么不好的。老奴今天瞧着那姑娘也是个好的，为着殿下多睡一会儿，都敢和御前的呛声。”

　　林玉瑶听到何嬷嬷这么说，才重又继续喝起燕窝，唇角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她就是仗着我宠她，所以才胆大！”

　　“老奴瞧着，倒不尽然，那姑娘对殿下……有几分意思在。”

　　何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想起自己今日回来后一打帘子到卧房去瞧殿下睡得可安稳时，那偷亲殿下的女子抬头看到自己时那凶狠眼神中来不及收回的温柔。

　　林玉瑶抿了抿唇，将最后一口喝下去后，这才别扭的说道：

　　“嬷嬷这是让她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指不定还是旁人的探子呢，趁着我喝醉了，爬上床……”

　　说到这里，林玉瑶想起昨日的事，似乎也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何嬷嬷站在一旁，为林玉瑶拿过了一方温热的帕子，看着林玉瑶拭了拭唇角，不紧不慢的说道：

　　“殿下这话说的，老奴虽然不知道这女子间是如何欢好的，可是老奴却听那殿中的小宫女说，昨日那位姑娘可是一大早连身都起不得。

　　如今，殿下却说这话，那可是有些欺负人了，也是那姑娘性子好……”

　　林玉瑶有些羞恼：

　　“嬷嬷到底是我的嬷嬷还是她的嬷嬷？”

　　何嬷嬷笑着摇了摇头，打回来看着殿下沉稳的气息，她还以为殿下渐渐长大了，却没想到还是个爱吃醋的小丫头。

　　“殿下既然已经将人收用了，那姑娘对殿下又是真心的，殿下也不要苛待了人家。”

　　林玉瑶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又咬着唇欲言又止的问道：

　　“嬷嬷不觉得，我和一个女子……”

　　何嬷嬷看了一眼林玉瑶，轻轻摇头：

　　“老奴倒是觉得自这趟回来，殿下瞧着比以往有人气了，这是好事儿。”

　　过去的殿下向来对自己要求严苛，又顾及着要照顾幼弟，向来将自己绷得紧紧的，就好像是不食烟火的菩萨娘娘一样，从来不会有喜怒哀乐似的。

　　可是照她来看，太子如今已经渐渐长大，殿下完全可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毕竟太子再和殿下亲近，将来也是要成家的，届时殿下就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这话她却不能对殿下说，不然只怕殿下又要心中难过了。

　　幸而，此次回来她发现殿下竟然也是有女儿家别扭撒娇的一面，殿下能让自己松快下来，那就很好了。

　　林玉瑶听到何嬷嬷这么说，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却明白何嬷嬷是说自己现在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难道，这些改变真的是她带给自己的吗？

　　也是，像她那般没羞没臊，没皮没脸，自己在她面前可不得破功？

　　林玉瑶这么想着，眼中也不由滑过了一丝笑意，想着那人还在里面睡着，便叮嘱道：

　　“那一会儿劳嬷嬷去请个太医给她瞧瞧吧，她昨夜不听话，在窗前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应当是受了风寒。

　　对了，嬷嬷炖的燕窝味道不错，想必她也会喜欢。”

　　林玉瑶想起流云贪嘴起来还偷小孩子的蜜饯，便不由摇头，她这般嗜甜，应当是会喜欢的。

　　何嬷嬷笑着应了一声：

　　“这燕窝，老奴早就炖下了，想着让殿下在早上的时候请那位姑娘用一用，没想到……”

　　“嬷嬷这是早就准备借我给她燕窝喝呢！”

　　林玉瑶抿了抿唇，不高兴的说着，可何嬷嬷却知道她没有丝毫怒意。

　　两人说话间，早膳也已经提上来了。

　　林玉瑶看着那每日的例菜，有些兴趣缺缺，虽然摆盘不错，可是这里面的味道极为寡淡，但有着原先那一碗燕窝支持着，这会儿倒也勉强用了一些。

　　等吃完了早膳，林玉瑶便准备去见元和帝了，临走前，想着流云那狗脾气，林玉瑶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何嬷嬷几句，却被何嬷嬷揶揄的看了一眼后，不由红了红脸。

　　那家伙向来嘴甜会说话，没看才一早上自己没盯着，何嬷嬷就什么都向着她了，自己在这担心她做什么？

　　林玉瑶暗暗唾弃自己，然后出了宫殿，直接让人抬了自己的撵轿来。

　　若是按曾经自己的谨慎小心，为了维持在所有人眼中的谦和大度的形象，向来是不会做这特赐的撵轿。

　　可是经过那大梦一场后，林玉瑶才知道自己费心经营的一切，在和别人的眼中都只是别有所图。

　　而他们，巴不得自己行差踏错，粉身碎骨。

　　既然这样，她便如他们所愿。

　　清正殿内，元和帝和太子林玉轩，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玉质的棋盘。

　　“太子，你这一步太过冒进了，小心打草惊蛇。”

　　元和帝看着棋局，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林玉轩听元和帝这么说，心里一咯噔，隐约觉得父皇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随后，他悄悄抬起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元和帝，看他只将注意力放在棋局上，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日后定当谨慎。”

　　元和帝落下一子，随后抬起头，瞧着对面的林玉轩：

　　“一会儿你阿姐就要来了，你这手棋力和你阿姐比差得远，日后要多多请教。”

　　林玉轩听到元和帝毫不掩饰的赞美自己的姐姐，不由咬着唇，眸中黑色翻滚。

　　从小到大，自己不管做得再好，都在父皇这里得不到一句比姐姐好的评语。

　　这让他如何不恨她？！

　　即使，他知道她为自己做过多少，可是这心中的不平日积月累下来，终究是让他意难平。

　　元和帝看着对面林玉轩尚还年幼，还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模样，不由心中摇头，若非是太子太不成器，他又怎么会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长女身上？

　　虽是长女，可到底是女儿之身，现在宠宠她也无妨，大事上还是得靠着太子，太子还小自己慢慢教吧。

　　就在父子二人心中各有打算的时候，元和帝的近侍刘元阳走进来，小声的禀报道：

　　“陛下，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坐撵轿来了。”

　　“咦？玉瑶今日是想通了？女儿家本就该娇养着，朕特赐给她的撵轿，让她免受疲惫之苦，偏她非要做什么谦和大度……”

　　元和帝摇头说了一句，就让刘元阳将林玉瑶带了进来。

　　毕竟，只有对那个位置有意思的皇嗣，才会想要让自己的名声做到尽善尽美，她一个女子要那么好做什么？

　　今日听刘元阳那么说，知道林玉瑶想通了，元和帝的心情也不由畅快了一些。

　　林玉瑶进来后，准备行礼，身子还不曾完全弯下去，便被元和帝叫了起：

　　“父皇都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必这般多礼。”

　　元和帝这话说完，静等着林玉瑶像往常一样行完全礼，才准备去扶她，毕竟先前自己这话又不是没有说过，只是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些事上太过较真。

　　却没想到，这一回林玉瑶听了元和帝，这话就着那极高难度的弯腰姿势，直接站起身：

　　“那儿臣就多谢父皇了！”

　　元和帝有些奇怪的看了林玉瑶一眼，怎的这女儿突然转性了。

　　不过这样也好。

　　林玉瑶微笑着看着元和帝，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

　　“父皇为何这么看着儿臣？”

　　想必父皇是在疑惑自己，这一次为什么不如往常那般行全礼了吧？

　　毕竟以前自己太傻了，想着如今和林玉轩两人独自在宫中，唯一要讨好的就是父皇，这礼数上不可不周到。

　　却没想到，一个对父亲满心濡慕的女儿，最终却得不到他半点眷顾，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的弟弟，只是因为他是男子。

　　林玉瑶今日的异常，元和帝和林玉轩都看在眼中，可是他们虽然疑惑却也没有点出来。

　　皇宫就是这一点好，即使有什么事儿也都只是表面风平浪静，暗地暗潮涌动。

　　元和帝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疑惑，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今日玉瑶瞧着和往常不同了，对了，父皇今日来寻你，是想说说你和玉轩昨日的事儿。

　　他年纪小不懂事，听宫人说起有女子魅惑了姐姐，就急巴巴的想要叫人请来瞧瞧，倒是惹得玉瑶发怒了，玉轩还不来过来跟姐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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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正殿内的暗潮涌动，丝毫没有影响到昭华殿中的岁月静好。

　　流云睡了美美的一觉醒来后，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还是有些酸软无力。

　　“姑娘醒了？”

　　流云正在伸懒腰，冷不妨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嬷嬷，吓得流云差点闪了腰。

　　这嬷嬷流云也是认识的，那是殿下最信任的何嬷嬷，流云暗搓搓揉了揉自己的腰，干笑着说道：

　　“何嬷嬷好。”

　　何嬷嬷看着流云揉腰的姿势，皱起了眉头，就叫流云以为何嬷嬷要斥责自己的时候，却没想到何嬷嬷嗔怪地说起了林玉瑶：

　　“殿下一个女子，怎的如男子那般性急？倒是让姑娘这番受苦了，老奴已经为您备了一碗红枣炖燕窝，这是殿下特地让老奴给姑娘准备的，姑娘起来喝一点吧。”

　　“啊？哦哦，殿下对我真好！就是今天早上嬷嬷炖的那碗喝的吧，我闻着味就知道一定好喝！”

　　流云向来是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会笑呵呵地说着，还故意用上了嬷嬷这更亲近的称呼，让何嬷嬷心里也舒坦极了，笑的眼角的纹路都密集了。

　　“老奴当时就多炖了一碗，本想着让姑娘和殿下一起用，却没想到姑娘生起了病。

　　对了，姑娘睡着的时候，太医已经为姑娘诊过脉了，也开了方子，一会儿姑娘记得喝药。”

　　听了这话，流云原本还高兴的，脸瞬间苦了下来：

　　“嬷嬷，我可以不喝嘛，药太苦了，你瞧我睡一觉起来已经都快好了！”

　　这古代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中药里面也不知道是加了黄连还是怎么的，喝起来都难喝的要死。

　　何嬷嬷慈祥的看着流云，就像是看着小时候的殿下一样，可是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被何嬷嬷拒绝了的流云，只好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吃东西。

　　虽然后面有苦药汤子威胁着，可是流云喝着燕窝还是很欢快的，甜丝丝的又软软糯糯的，好像是在吻着殿下的唇。

　　等流云喝了燕窝又用了些点心，何嬷嬷便让宫女端来了一碗药汤。

　　看着那黑漆漆的液体，流云就生理上的厌恶，可最终她还是一捏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姑娘用些蜜饯吧，也是殿下疼姑娘，知道姑娘怕喝不惯苦药汤子，就让人备了蜜饯，原先殿中可从来不会有这些味道大的吃食。”

　　何嬷嬷笑盈盈地说着，丝毫没有管自家殿下临走时，那句绝不准流云知道这事是自己安排的命令。

　　照她看来两个小女子之间在一起，要是你别扭我别扭，那这感情要怎么好得起来哟。

　　流云红着脸，拿起一颗蜜饯送入口中，只觉得今日这蜜饯格外的甜。

　　何嬷嬷看流云红了脸，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随后拍了拍手，一众宫女便端着一连串的托盘走了进来。

　　“姑娘，殿下临走时叮嘱了姑娘喜欢翡翠，让奴婢将库中所有的翡翠物件儿都寻出来了，姑娘瞧着喜欢哪个？”

　　流云：！！！

　　这就是被包养的爽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