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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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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说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那也是无数高三学子每日刻苦学习之余所无限憧憬的事情。
到了大学校园,全新的环境,每个人都会认识新的同学,结交新的朋友。余声所在的宿舍一共有四人,除了白天已经见面的李博和雷宇,还有一人名叫祁俊祥,其实他也同另外两人一样,前一天就已经报到,今天是去了另外一所大学送她的女朋友。用雷宇的话说,这人也是带着女朋友来的,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雷宇是山东人,李博是浙江人,祁俊祥则来自海南。他们三个多少都带点地方口音,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迅速地熟络。到了晚上四人聚齐,话匣子一打开,聊得甚是畅快。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雷宇提议要称兄道弟拜把子,颇有桃园三结义的架势。
雷宇仗着自己是90年9月1日生的,想必没有谁碰巧还比他时辰更早,眼看着老大的头衔就要到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在余声告诉大家他也是90年出生,而且是2月份生日的时候,雷宇可谓是瞠目结舌,而李博和祁俊祥则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雷宇想说点什么,但却如鲠在喉,还未等他张口,李博就抢先问余声为何没有比他们早一年上大学。
可能这正是他们三人共同关心的问题,所以三人安安静静地凑到余声面前,期待着余声能给他们讲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其实人世间哪有那么多惊世骇俗之事,多半也都是文人墨客发挥想象杜撰而出。余声不觉得人生非得那么轰轰烈烈,倒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多半讲不出什么引人入胜的故事。或许是李博等人的期望值太高,抑或是余声的故事本就没有那么荡气回肠,总之他的故事并没有掀起惊涛骇浪,不过仍泛起了他们心中的涟漪。李博点头称赞余声勇敢,祁俊祥则感叹此乃人间真爱,雷宇虽还在为谁是大哥的事情担忧,但也时不时点头,嘴里嘟囔着“不错,不错”。
余声的故事只是一段插曲,谁是老大的问题才是眼下需要商定的正事。李博和祁俊祥都提议余声是老大,毕竟他年纪最长,按道理应该如此。其实雷宇心中默认的规则和他俩一致,所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而且称兄道弟拜把子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一手张罗起来的,所以此时再是不情愿也只能面露难色地点头附和。余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但并未当场揭穿,只是发表了一小段感言之后,便叫大家都早点休息。
那一夜,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间宿舍,四个正值青春的大男孩儿在李博一起一伏的呼噜声中酣然入睡。
八月下旬的上海,仍然热得厉害。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这天气还要火热,那就是军训。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老师在教室里做了一段短小精炼的欢迎致辞后,便把全班30个大小伙子统统交给了另外一个人——袁教官。
“我叫袁征难,”讲台上这个穿着帅气军装的人回过身干净利落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像一般人那样遣词造句描述半天,他回过头继续介绍,“我是警备区警卫一连副连长,大家可以叫我袁教官。我受命执行XX大学应用数学专业新生军训任务,根据上级统一安排,即日起开训,为期两周。希望同学们发扬革命先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顽强拼搏,刻苦训练,大家听明白了吗?”这是袁教官被同学们热情的掌声请进教室后的一段开场白,也是不苟言笑的他一次性讲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与余声所见过的其他在他面前发言的人都不一样,透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毅力与英气。袁教官中等身材,但一身健硕的肌肉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与雷宇的那种魁梧壮实不同,袁教官给人更多的是一种很精干的感觉。
有一种教育方式叫做填鸭式教育,这是这帮90后的孩子从小到大所深恶痛绝的。小时候的他们希望有一天老师不再是大水漫灌式地告诉他们一大堆知识,这样既枯燥乏味,又难以记忆。但是在某一天他们所期盼的身体力行的教育方式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或许也没有那么欢呼雀跃。
学校希望通过军训教授给学生的所有品质,袁教官并不是采用讲故事、做笔记、划重点的方法,而是用一次又一次的亲身经历让他们刻骨铭心。
就在那一小段开场白之后,袁教官要求所有人到操场上集合。同学们觉得他命令式的口吻有些过于尖锐,其实那只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那本来就是命令。
大家不情不愿地往操场上走,临行前还有个男生急忙擦了一脸防晒霜。的确,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有些灼人,袁教官那种古铜色的肤色虽然好看,却没人想自己也晒成那样。大家懒洋洋地在操场上站着,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注意——所有人面向我从右往左按由高到低的顺序成三列横队集合。”袁教官站在队伍前面一声令下,同学们停止了交谈,扭头看向他,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好生严肃的样子。
三列横队,上过体育课的他们懂得是什么意思,有些像做广播体操的竖队横过来的样子。同学们成三列横队站好,每一列正好十人。
“所有人集合时动作要迅速,下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懒懒散散的样子!”袁教官的命令掷地有声,而他的表情更是狰狞得有些可怕,就像一只猛兽,谁不听他的话就会被他一口吃掉。
大家相互观瞧,有人挑了挑眉,有人撇了撇嘴,有人露出不屑的笑容,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张嘴反驳。
“知道你们在家个个都是少爷,娇生惯养,但是你们今天到了训练场上就不要再给我讲你们在家里是如何如何。在这里一切都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格训练!”袁教官义正言辞,同学们仍不屑一顾,只有余声若有所思。
“接下来,左右间隔不变,前后间隔一米,向右看——齐。”袁教官继续下达命令。同学们依旧慢腾腾地动起来。袁教官突然冲他们吼道:“都给我麻利点儿!”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迫于教官的权威,他们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所有人按照袁教官的要求站定,虽然相较于教官的标准还相差甚远,但考虑到他们毕竟只是学生,也算差强人意。
“稍息——立正,接下来的科目是站军姿。”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都是高中体育课上会使用的口令,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并不陌生,只是这“站军姿”为何物,没有一个人听过这个口令。“老师,什么是‘站军姿’啊?”站在第二列队尾的一个男生探出身子问道,生怕袁教官不能第一时间看见他。
袁教官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一脸严肃地说:“我刚才没给大家讲队列纪律,不怪大家,那我现在给大家明确一下。队列里面做任何口令以外的动作之前都要先打报告,指挥员同意之后才能行动,包括说话。之后再遇到有谁违反队列纪律,就出来给我绕操场跑五圈!”
如此严厉的惩罚,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余声不禁想到昨天带路的那位学长,同样是不苟言笑,但如今看了袁教官这张虽然英俊但却过于凶恶的脸,那位学长可以称得上是慈眉善目了。
“刚才这位同学问到什么是‘站军姿’,好,那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军姿是军人站立时最基本的姿态,要求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袁教官耐心地讲解动作要领,可就在“提臀”一词刚出的时候,就听见队伍里一声“噗嗤”的笑声。袁教官随即停止讲解,犀利的目光在队伍里一扫而过。
“刚才谁笑的,打报告了没有,给我出列!”
队伍里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敢承认。
“刚讲的队列纪律,立马就有人忘了,这个人是谁,最好主动承认。”袁教官肃杀的表情让火热的训练场一片森然。过了许久,场面仍是一片噤若寒蝉。
“还是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吗?那好,那就只能所有人都接受惩罚。”袁教官的目光又在队伍里一扫而过,随即下达命令,“所有人到跑道上集合。”
已经有人慢慢往跑道上走,可队伍里突然传来的一声“报告”让他们驻足回望。“报告,刚才是我笑的。”站在第三排中部的一位男生主动承认。
袁教官微微点头,眯眼观瞧,然后命令所有学生回原位站好,让那位男生独自出列。教官又仔细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跑道:“去跑五圈。”没有一句废话,如此干净利落。
其实,上高中的时候,一个班里四五十号人,台下每个人但凡有一点小动作都能被老师精确抓捕,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被准确投掷的粉笔头,而现在,教官的那双眼睛甚至比鹰眼还要犀利,他又怎会不知刚刚是谁笑出声来。对于那个被罚的学生而言,他的选择是明智的,跑五圈总比被人瞧不起要好得多。
目送了那个“倒霉蛋”跑远,袁教官继而回过头面向队伍:“另外,我再强调一点,我不是老师,请称我教官。”
这一日的白天就在袁教官的“折磨”下艰难熬过,好在余声宿舍四人都没有受到惩罚,也算暂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