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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又活了还遇见了男神 ...

  •   谭厌在黑暗中翻了个身,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尘土和汗水的味道,在一片黑暗中,他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墙壁高处那一方小小的铁窗,一些月光透过缝隙泄露进来,并不明亮,聊胜于无。
      今天是他在这所监狱的最后一晚,天一亮,吃完断头饭,他就该上路了。
      谭厌开始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了让他住进这监狱,搭进去一条命的人,那个人的名字日夜在他的身体里回荡,有时候会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时候会悄悄的溜进心脏里,最终他都不曾吐露半个字。
      他后悔吗?为了那个人落到这般田地,他有后悔吗?
      谭厌天生情感有些迟钝,正常人一下子就能明白的情绪,他得过一会儿才能感觉到,所以平时他内心都是一片死寂的时候居多,比如现在,他到底没想明白自己后不后悔,毕竟他的确不太惜命,支撑他活下去的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浑浑噩噩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子,怎么也刺不到谭厌。
      “铃——”尖锐的铃声响彻这片土地,谭厌耳力好,总是被这大分贝的铃声搞得头昏脑涨的,他条件反射的起了床,快速的叠好了被子,和上铺的犯人一同站在了自己的小房间门前。
      不一会儿,狱警开始组织犯人们洗漱,完毕后又分批带犯人去吃早饭。
      谭厌味如嚼蜡的吃着煮鸡蛋,他还沉浸在刚才洗漱时那刺骨的冷水快把脑子都冻住的感觉中,他怕冷,还因为没怎么睡觉,所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十分钟后,早饭时间结束,犯人都去做活了,谭厌被两个狱警押着去了刑场。
      拿枪的是个年轻警察,他有些不忍,对谭厌悄声提醒:“不用怕,不疼的,你闭上眼,就当小时候打针,一下子就过去了。”
      谭厌神色没什么变化,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反应好,痛哭流涕,惊惧交加,似乎都不是他会表现出来的,面对年轻警察的善意,他只是点点头,示意听到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低声呢喃出了一个名字。
      “池……望远。”
      “砰——”
      枪响震耳欲聋,谭厌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似乎经过了千万年一般,谭厌感觉自己脑子里晕乎乎的,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脑浆都搅碎了,他猛的睁开眼睛,急促的喘息着。
      他来不及反应自己在哪里,为什么还没有死,此刻他头疼欲裂,身上也到处都在隐隐作痛,好像被几吨的大象重重踩过,又好像一把刀子不停的在他身上划拉。
      “没死啊。”轻佻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谭厌抬起头,透过充斥了生理性泪水的双眼模糊的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使劲抬起头,谭厌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不过15岁左右,生了一副精致的好相貌,这幅有些偏女气的脸上满是恶意,瞳孔里倒映出谭厌狼狈不堪的样子。
      “向我求饶,我就放过你。”少年挑了挑眉。
      谭厌突然想起了过往记忆中很重要的一段,晚自习后他被同母异父的弟弟莫朝风堵在巷子里打,路过的学生看见都忙不迭的跑了,生怕惹祸上身,只有一个人叫停了莫朝风,甚至打跑了他,救了谭厌。
      那个人是……
      “你哑巴啊?”莫朝风见他久久不说话有些恼怒,另一只手铁钳一般扼住了他的下巴,“你妈妈不是挺会伏低做小的吗?怎么,你就没跟你妈妈学到一点皮毛?”
      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谭厌默默的在心底说出了莫朝风的下一句话。
      “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果不其然,莫朝风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了,他手劲之大让谭厌的下巴有一种要被捏碎的错觉。
      在这种紧急的时刻,谭厌对于自己似乎是重生了这个事实并不是很震惊,脑子里全是过一会儿池望远就要来了。
      莫朝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面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没有什么情绪,整个人都呈现出云淡风轻的感觉,莫朝风几乎要被自己的怒火烧着了,他最讨厌谭厌这幅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好像他做什么都引不起他的一丝注意。
      “你这个——”
      “你在干什么?”
      谭厌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声音曾经夜夜回响在他耳边,他就像个变态一样,每天开着录音,把那个人的声音存在手机里,每天听好几遍,四下无人的寂静黑夜里,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从耳机孔传到他的耳朵里,再进入心里。
      莫朝风松开了禁锢着谭厌的手,懒散的靠在墙上,脸上全是不屑:“是池二公子啊,这么闲得慌,来管我的事?趁我还没生气,赶紧滚。”
      谭厌半跪在地上,他有些不敢抬头,地上的碎石和泥土硌得他手掌生疼,他上辈子好像也没有抬头,他试图反抗,被莫朝风打得只有趴地上喘息的份,无暇注意来人是什么样子的。
      “可我是个正义的人。”池望远的声音逐渐的变大,他一步步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莫朝风心里正憋着火,如今上赶着有人挑衅他,他上去一拳就要把来人撂倒,却被扼住了手腕,脚下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一个扫堂腿给绊倒了。
      谭厌听着莫朝风砸在地上的闷响,他转过脸看见莫朝风脸都皱在了一起,似乎疼的不轻。
      “你还好吧?”池望远一手攥着他胳膊,一手托着他的后腰,把他扶起来了。
      池望远那张英俊又深刻的脸措不及防的映在了谭厌的瞳孔里,这时候池望远刚高三,虽然已经开始抽条往成熟男性的方面发展了,可还是比他二十来岁的时候显得青涩不少,他脸上满是担忧,温柔这两个字似乎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如果重来,他还会为池望远付出性命吗?
      他突然想起最后一夜里,那个到底没思索出来答案的问题。
      池望远见他明显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扬了扬嘴角:“被打傻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啊?”谭厌有些愣住了,这是跟上辈子不一样的发展,上辈子池望远根本没有送他去医院,打完莫朝风他就走了。
      “我说,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池望远好脾气的重复了一句,他深刻的五官在夜色的笼罩下有些模糊,少了很多锐利,平添几分柔和,更遑论此时池望远正对着他笑,好看的谭厌几乎无法直视,生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脏了那天神一样干净的人。
      谭厌知道自己是什么可怜样,他并不想给池望远留下自己被揍得跟猪头一样鼻青脸肿的第一印象,所以他后退一步,稍微离池望远有些距离,这才慢慢说道:“谢谢你,我没事儿。”
      池望远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莫朝风讽刺的声音先响起来了:“恶心。”
      不远处,莫朝风已经扶着墙站起来了,只是疼的身子有些微弓,虽然身子没有站直,但是人脸上全是轻蔑和嘲讽,好像站他面前的俩人是臭虫一样。
      池望远脸色变了,他冰冷的眼神直直的看向了莫朝风,莫朝风觉得有点瘆得慌,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算了。”谭厌轻轻地捏了一下池望远的手臂,快速的收回来了,他对着池望远露出一个笑,“我不怪他,都是我的错。”
      莫朝风看他做出了十足十的白莲花样,气得直冒烟,恨不得上前再去打他一顿,但很明显他只能干生气了,池望远听他说完以后满脸的心疼,活像一个被迷了心窍的渣男,他对着谭厌如春风和煦,转头对莫朝风冷的跟个冰碴子一样:“谭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虽然池望远此时刚高三,但是他已经开始接触一些池家企业的事了,在大家族的话语权上也比莫朝风这个人人皆知的私生子的大,莫朝风虽然嚣张,却还是有脑子的,得罪了池家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我叫池望远。”池望远忽然说。
      “谭,谭厌。”只有一盏昏黄路灯的小巷里只剩下了他们两,谭厌有些紧张,又有些小小的快乐。
      池望远似乎明白过来他的身份了,他神色里有了些谭厌看不懂的情绪,最后他还是笑了:“别后厌厌,应是香肌,瘦减罗幅。很好听。”
      谭厌。
      哪个父母给孩子起名字不是盛满了期待与寄托呢?所以谭盛辉有多讨厌他这个大儿子,从他随口给他起的名字就能窥见一二,很多人听了他这名字就会做出一个轻视的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念了一句诗,暧昧却又悲凉。
      谭厌哽住了,他有些话,对着上辈子遥远的池望远说不出来,对着这辈子的池望远还是说不出口。
      最后谭厌借口太晚匆匆跑了,远远地的看那人久了,忽然离他那么近,谭厌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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