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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猫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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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棠看着粉色小碗里装的一整块鸡胸肉,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惆怅。
这人一回来就到厨房忙活了,一边查手机一边做猫饭,木棠窝在沙发角落观察了半天,怎么都觉得这场面太过诡异。
猛男是如何做猫饭的,她想她现在是知道了。
碗里的鸡胸肉一半泡在水里,边上还残留没有撇去的浮沫,整整一大块,看起来实在是难以下口。
但抬头看见面前男人眼睛里无法掩饰的期待,木棠想起自己被拎起后颈皮训话的场景,很识相地选择了顺从。
她身形较小,嘴巴也小,那么大一块鸡胸肉是她脑袋的好几倍,吃起来格外费力。
得用爪子按着肉不让它乱动,再用牙齿去咬,方式相当原始,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粗犷地吃饭了。
而且这么一来爪子就泡在肉汤里,被弄得湿哒哒的——虽然她也不介意,反正自己已经够脏了。
艰难撕咬着肉,木棠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能吃到水煮鸡胸肉就好了,总比干巴巴的猫粮要好,她这么安慰自己。
一人一猫在猫房里,易辞蹲在地上,看着它低头吃肉,内心充满了老父亲般的成就感。
不枉他特地查了食谱,花了十来分钟才煮好,中途还掀了十几次锅盖。
这是他第一次做猫饭。
伸手揉揉它脑袋,易辞勾了勾嘴角,心情晴朗起来,起身收拾屋子。
他住的地方比较多,宋照还说他狡兔三窟,实际上是他工作起来到处跑,有时候离家远了不方便回来,于是他干脆在江城各个地方备了房,反正他对住处没什么要求,有床有信号就行。
房子每周也会有阿姨过来收拾,一般也不用自己忙活,但他想起之前煤球嫌弃沙发上的脏衣服的场景,想着反正这会也没什么事干脆自己干了。
难得勤快的易老板把各个地方的旧衣服收集起来,然后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研究完洗衣机说明书后,终于启动机器,看见上面显示的1:00,他拿起扫帚去打扫猫房。
满地的猫粮,还有四处乱滚的罐头。
猫粮袋子是没法用了,被煤球扯成了破布,易辞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塑料盒,把猫粮放了进去。
干活的时候看见边上吃的正香的煤球,易辞摸出手机,拍了张煤球吃饭的照片发给易夕。
免得她总说自己虐待它。
猫房总算是干净了,易辞打开窗户通风,顿时觉得空气中熟悉的肉香都少了。
收拾完,易辞看煤球吃的也差不多了,过去收碗的时候却发现它正龇牙咧嘴不知道在干什么。
煤球模样可爱,一身柔顺的黑毛,圆圆滚滚的,就算露着尖牙也是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挺有趣。
易辞把它拎起来,动作利落地扒开它的嘴看了看。
肉卡在牙缝里了。
“难受么?”易辞问它。
木棠:“.......”
不难受。
就是觉得有点羞耻。
哪个女孩子愿意被除了牙医之外的男人扒着嘴啊。
嘤嘤嘤,她又不干净了。
屋子里没有牙签,易辞也没办法,再加上煤球不配合,不肯让他扒嘴了,拼命挣扎,还在他胳膊上留下几道爪痕。
他想了想,拿了一罐小鱼干,摸出一条鱼喂到它嘴边,“你慢慢啃,看能不能弄出来,等弄完了带你去洗澡。”
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洗澡这个词,易辞发现它愣了一下,原本看见小鱼干变得亮晶晶的眼睛也暗淡了不少。
想想如果自己现在是狼形估计也不会喜欢洗澡,易辞对它这种抗拒行为表示理解,但是洗澡是必须的,而且她指甲也长长了,易夕刚发消息提醒他给猫剪指甲,。
真是个小祖宗,易辞想着。
也是今天不忙,不然也没时间这么伺候它。
他看了看空空的碗,煤球没浪费粮食,一整块鸡胸肉都吃完了,只剩下一点肉汤在碗底。
看来挺喜欢吃。
下次得把肉剪碎,易辞默默记下。
午饭照旧是外卖,易辞吃完后就开始找猫。
煤球可能是躲着他了,不在它的垫子上,原本就是黑黑的一团,钻到阴暗处就更难发现,易辞好歹是个生灵类半妖,嗅觉足够灵敏,但也只是知道它肯定在猫房里,具体在什么位置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个猫房放了太多猫的零食,现在里面全是肉香还有小鱼干的腥味。
他上网查了下吸引猫的办法,从柜子里翻出易夕带过来的一堆猫玩具,挂着铃铛和羽毛的小棍子,他跟个智障似的趴在桌子椅子底下晃悠了半天也没见猫出来。
耐心耗尽。
易辞站在猫房门口,觉得自己刚刚对这只猫升起的怜悯心正在一点一滴消失。
他几乎是咬着牙对空荡荡的房间说:“好,你最好别出来。”
说完就关上门。
越想越气,一想到自己还给它做什么猫饭,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连洗澡都不配合。
易辞正烦着,忽然手机响了。
是他妈打过来的。
沈女士年纪大了之后兴趣爱好就越来越多,如今致力扶持小辈们的婚姻建设,尤其喜欢给他牵红线,前前后后安排了不下五十场相亲,有时候易辞都佩服沈女士,人脉竟然如此之广。
“易辞啊,你周阿姨.......”
“有工作,没时间。”
“瞎说,刚刚我问过之南了,你们非调组今天放假。”
“.......”
“你听妈说,你已经二十八了,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要注意啦,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开始长皱纹,脱发,夜里总会觉得疲惫,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啦,你就不要再挑挑拣拣,得放低要求,而且你爷爷已经在催了,说你要是三十岁之前嫁不出去,就把你赶出易家.......”
易辞掐了掐眉心,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他结不结婚关他们什么事?
“易辞,易辞,你在听吗?”沈女士有些着急了,怕他像上次一样手机放一边什么都没听见,“你听妈的,当妈的怎么会害你呢!虽然咱们家条件不错,但是根据妈这么多年的调查,你在相亲市场上已经不吃香啦,人家女孩子都喜欢年纪小的......”
易辞脑子里的蜜蜂越来越多,他看了看时间,当机立断。
“您安排吧,今天九点之前都有时间。”
“好好好,我马上把餐厅地址发给你,你一定要去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
易辞随意应了两声挂了电话。
正好昨晚上也没睡好,他看了看群消息发现没什么事情后就钻进了卧室。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太久没这么轻松地睡一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睡到自然醒,易辞看了沈女士发过来的消息。
七点,雪景餐厅。
易辞看了下时间。
七点过五分,他已经迟到了。
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易辞换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重新换上一身舒服的长裤T恤准备出门。
出门前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这会他妈已经开始连环夺命call,他接了电话解释两句,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在路上的时候他终于记起来。
他忘记给猫准备晚饭了。
小鱼干和零食都在密封的罐子里,猫粮也被他放进了塑料盒,一只猫肯定打不开。
他今天晚上还要去MUSE,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运气不好的话,煤球得饿一晚上。
没几分钟就到了餐厅,车停好后,易辞抬头看了眼,下意识皱起眉。
雪景餐厅。
奇怪的名字加上这家餐厅浮夸的装潢,恨不得所有地方都贴上水晶的作风,易辞额头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那件凶杀案的案发现场就是这里。
三个月过去,这里依旧顾客盈门,热闹红火。
走进门,易辞下意识将这里与记忆中的场景联系起来,一片一片重叠。
炫丽刺眼的水晶灯溅上了血,四周干净如镜子一般的地板上有一滩逐渐扩大的血,蔓延到隔壁桌椅子下,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声,桌椅被推到在地,所有客人不顾一切远离中央那个位置。
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场情侣之间的争执,男人拍了桌子,女人垂着头隐忍不发,默默啜泣着,最终不知道在哪一句话的刺激下抓起桌上的餐刀朝男人肚子捅了进去。
足足七刀,餐刀并未开刃,相当钝,瘦小的女士力气却很大,几乎把男人肚子捅成了蜂窝。
他们到达现场时女人在给男人做cpr,跪在血泊中央哭着喊着求他不要离开,此时男人已经没了呼吸,血流不止,他们将人带了回去,并且在女人包里发现了十多只抑制剂。
此时餐厅里坐了不少情侣,耳边是男女暧昧的低声话语,易辞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找了半天,终于和靠窗位置一个女孩对上视线。
只是照片和真人好像差了不少。
不是照片上的瓜子脸,而是普通的鹅蛋脸,眼睛也小了很多.......
走得近了,易辞礼貌地解释自己迟到原因。
“不好意思,不熟悉路,绕了半天才找到位置。”
“啊,没关系。”女孩笑笑,表示理解,这地方的确很难找。
易辞用审视嫌疑人的目光在人脸上扫了一圈,看起来二十四五,头发染成深棕色,化了妆,模样算得上漂亮,手格外白皙且没什么痕迹,应该是个家里娇惯的小公主。
诡异的沉默过后,她笑着挑起话题。
“餐厅这么多人,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啊?”
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稍微愿意哄人或者有点情商男人都会回一句,“不知道,可能是一见如故吧。”
然而易辞心里还惦记着家里那只没饭吃的猫,犹豫要不要给沈之南打个电话让他去帮忙喂猫,一想沈之南那么危险,接触煤球似乎不太好,易辞又在心里重新物色合适人选。
骤然听到这么一句,他下意识回答:“虽然我妈给的照片和真的有较大的出入,但照片上衣服是一样的。”
对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