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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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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很快完结了,我继续回去工作,丛溪继续学业,敏伟和林宁玩到最后一天才坐飞机回了加拿大。
少了两个人,家里又恢复成了我和丛溪的天地。
我常常会有一种冲动,想唱一句,“小日子红红火火往前过。”
但怕太过惊世骇俗,我忍了。
我猜的不错,萧秦明在丛溪学校演讲的时候,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来个“说漏嘴”。演讲之后,丛溪总算放下了心。
冬天很快过去,春天到来了,随着春天到来的还有我的生日。
丛溪打算亲手为我做蛋糕,所以最近几天回家后就钻到厨房研究,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厨房里传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声音,偶尔他还会跑进跑去,像只被烧了尾巴的猫,那种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母亲离开后,父亲很快又结了婚,我大学毕业后离开了家,但不管如何,我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是我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生日的前一天,父亲打电话说要过来时,我很意外,却找不到理由拒绝。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到来,是为了丛溪。
父亲向来不拐弯抹角,进屋之后,他把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然后问,“丛溪呢?”
丛溪?
听他说出这两个字,我愣了一下,但立刻意识到,他知道了一切。
我没想过告诉父亲,可即使他知道了,我也不打算退缩,所以,我立刻拨通了丛溪的电话,“你在哪?我父亲想见你。”
父亲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但他忍了,我知道,他只有在有更大的目的时,才会懂得隐忍。
我太了解父亲,因为我是他儿子,我让丛溪回来,不是想让他置身父亲的怒气中,我只是想让父亲知道,我的坚决,我的态度,我的义无反顾。
丛溪到家时,手里拿着做蛋糕的材料。他看了看父亲,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叔叔!”
父亲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坐在沙发上冷冷的打量他。
我帮丛溪把东西放到厨房后,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给他,一杯给父亲,可就在我伸出手的一瞬,父亲噌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扇到了我的脸上。
那一声很响,丛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水杯走过来问我,“皓,你怎么样?”
丛溪的手很自然的放到了我脸上,他很小心的轻抚红肿的地方,这个举动显然更增加了父亲的怒气,于是,他又扬起了手。
我立刻抬脸,冷冰冰的看着他。
父亲愣了一下,我想我当时的眼神一定很吓人,但他毕竟是我父亲,在我的坚定下,他没有朝丛溪扇下那一巴掌,可对于他来说,作为父亲的权威更加不容许挑战,所以,他选了另一种方式,把水杯中的水,全都泼到了丛溪脸上。
天啊,那是滚烫的开水啊。
我急忙把发呆的丛溪拖到了浴室,拧开水龙头,不停往他脸上浇水,丛溪闭着眼睛,双唇发抖,我一直浇水,所以看不到他是不是流泪了。
可即使这样,丛溪的脸上仍然起了很多小泡泡,家里没有准备烫伤药,温度稍一冷却,我挤了很多牙膏涂到他脸上(牙膏中含有冰片成分,治疗烫伤很有效),然后把他推进了卧室。
我不能让他再受伤。
接下来,就是我和父亲的一场战争。
当然,我们并没有大吵,我们都太了解彼此,我们都懂的什么样的语言最能激怒对方,并足够决绝。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结果就是父亲扬言,“我绝对不会同意。”
而我,更加狠绝的回答,“我需要交代的人,只有妈妈!”
然后,不欢而散。
我在客厅坐了很久才走进卧室,一进去,就愣了,然后是一阵心疼。
丛溪趴在桌上,电脑打开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游戏界面,游戏的主角已经死了,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机械的点动着鼠标。
鼠标的声音不停响起,我觉得心里像是被谁撒下了一把针。
我走过去,轻轻把他圈到了怀中,是我太鲁莽了,不该让他回来的。
丛溪的目光过了很久才定到我脸上,他勉强笑了一下,说,“我去给你做蛋糕。”
我摇头,“我们出去吃,好吗?”
“我的脸这样,会吓着别的客人”,丛溪指了指自己,自嘲的笑着。
看他笑,我更难过,但我不再坚持,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帮你,好吗?”
“你又不会,添什么乱,等着吃就好了,一会儿有你崇拜的”,丛溪对我挤了挤眼,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很快跑进了厨房。
可我知道,那是假的。
他不高兴,至少不像他看起来那样,他只是不想让我担心而已。
我回到客厅看电视,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什么都看不进去,目光不断飘向厨房,丛溪看起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动作轻快,口中还哼着歌。
但他这样,我更担心,所以,后来,我走进厨房,靠到门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丛溪转身的时候,看到我,很惊讶的样子,“饿了吗?要不先给你煮碗面条?”
“不要吃面条,要吃蛋糕,怎么这么慢?”我抬起手在肚子上拍了拍。
丛溪横我一眼,很不满的样子,但却加快了手下动作。
蛋糕很快做好了,虽然卖相不好,可就像他做的菜一样,加入了最真的心意,所以,我觉得很好吃,吃蛋糕之前,他为我唱了生日歌。
丛溪的声音软软的,很清澈,我想起了在他的毕业晚会上唱的那首《我愿意》,当时竟然有一种遗憾,怕再也听不到他那么认真的唱歌,没想到,他不只为我唱生日歌,做生日蛋糕,还和我有了一生的承诺。
我拉起他的手,吻向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他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不管未来如何,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这个生日的愿望是,我希望能一直牵着他的手。
吃过蛋糕之后,我帮丛溪清理了脸上的牙膏,他的皮肤仍然烫伤了,看起来红红的,还好不严重,我让他在家呆着,开车出去给他买烫伤药。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只是需要戒口,不然他漂亮的脸蛋就要留下不太好看的印迹了。
我买药回来,他又玩上了游戏,我让他抬起头好帮他涂药,他只能斜着眼睛操纵鼠标,很快被击毙了,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问,“你父亲,宫卫源,本市建设厅厅长?”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头,丛溪学建筑,自然是对这些信息比较关注,只是什么?厅长,没想到升的这么快,两年前,我和敏芝还回家恭贺过他做了副厅长。
难怪他如此不喜欢我,以他在事业上的发展,我望尘莫及,是个不争气的儿子。
丛溪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像我喜欢对他做的那样,抱着我的头使劲揉了揉,笑着说,“我也不是个好儿子,所以才遇到了你这个祸害。”
“我是祸害?那你是什么?”我板起脸,装作不满。
“能陪你一千年的,还能是什么?”丛溪双手抱在胸前,抬高了下巴,样子骄傲的不得了。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捧起他的脸,狠狠吻了一下,一点不介意沾了满脸的药膏。
祸害留千年。
好吧,我们两个祸害,就在一起一千年。
如果人类寿命的极限允许的话。
我们真的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