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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就当是被狗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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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来真的,簪子是实实在在地往腿间戳,被下人一拦,簪子只戳到了大腿心,哗啦啦的流血。
杜忘忧捂着沈澈的眼睛,道:“这是不好的行为,不可学习。”
沈澈咯咯直笑,他还小,哪懂得李恪是在戳命根子,只以为李恪是在玩闹。
但自宫他是听过的,毕竟他在宫里住过......
李固劈手夺过簪子,热泪盈眶。
他这一生,败在了两个儿子身上,一个终身被囚,一个成了断袖,但凡李恪是为女子给他闹成这样,他都不会这般无奈。
看着失魂的李恪,李固湿了眼角,他这儿子调皮,却不曾真正忤逆过父母,李恪天性乐观,纵横洒然,为了杜川柏,竟要切断自己所有后路。
李固涩然道:“儿......儿啊,这世间,有的是女子......”
李恪腿间的血被下人用绢布摁住,李恪觉不出疼,也哭不出,三魂不显,七魄不全道:“我知道我自私,可我就要他,我没孩子,他也没有孩子,凭何要让他看我和其他女子亲近?这对他不公平。”
李固眼泪汪汪,形象全无道:“只是一个孩子,生了以后为父都随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们怎样为父都不管。”
李恪嘴唇裂开,上面都是发白的死皮,他声音干哑粗粝道:“阿爷,您愿意让阿娘同旁人生子吗?哪怕她最爱的是您,一颗心都在您身上。为了传宗接代被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得我多少喜爱?阿爷您不怕您百年之后我厌弃他,虐待他吗?”
李固无力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不会。”
李恪报复性道:“我会,我看到他就会想起我如何完成家族的香火延续,我如何逼着自己去同旁人亲近,我如何让杜二看着那孩子心如刀割,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固捂着李恪伤处,指缝都是血,他苍老又无奈道:“儿,你兄长已无天日,你忍心为父膝下无孙,李家绝后吗?”
李恪苦笑一声,对上李固的眼睛道:“阿爷,即便我生,您又怎能保证,他将来喜欢女子,您又怎能保证,我的儿女不会因我和杜二之事被人嘲讽,让他那样活着,他不会扭曲,不会恨吗?”
李恪的娃娃脸削瘦的只剩皮包骨,眼窝也是凹陷的,眼神空洞而倔强。
似是许多年来,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一般,李固生出一股挫败感。
杜忘忧拍拍沈澈后腰,沈澈意会,跑过去抱住李固的胳膊道:“阿翁阿翁,我不会,小恪阿兄和二舅舅都是您的孩子,我是您的孙儿,您膝下有孙,老有所依。”
沈澈机灵,也不怕血,他大胆地捧起李固的手,用自己的衣角给李固擦手。
“好......好......”李固终是妥协,恨恨道:“你这孙儿,我认,至于这儿子,从此与我毫无瓜葛。”
得了孙子不要儿,李固抱着沈澈,将李恪扫地出门,连同来游说的杜忘忧等人,一起赶走。
李恪伤口没有缝合,又伤在巧处,杜忘忧只好让花年和齐宋先回宫,她带着李恪去医者心包扎。
李恪绝食了很久,身体太虚,加上失血,一下马车就晕了过去,廖千山一边给李恪治伤,一边骂杜川柏是祸世妖孽。
李恪绝食便罢,硬是水都不喝,捱了五六日,幸亏他年轻体壮,换做虚弱点的,早就和阎王爷碰面了。
再则,李恪自小身体有缺,这一饿,差点将旧疾引出,廖千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恪治回来。
他方骂了半刻不到,杜川柏就如迅雷赶来,站在榻边,盯着李恪,不发一言。
瞪了杜川柏几眼,廖千山骂骂咧咧地退出去。
李恪连喝了三碗米粥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瘦了不少,生机勃勃的面容一片苍白,可即便如此,他没有说一句抱怨,也没喊疼,甚至没有一句对杜川柏的责怪。
素日里,杜川柏重一点他都会大呼小叫。
杜川柏在心里将自己骂了无数次,掩着眸子里的心疼道:“我让人去挑了不会纠缠的女子,你委屈些,给你父亲个孩子,咱们不同他闹了。”
李恪刚恢复些力气,差点被杜川柏气死,泪水立马往外流,他把自己折磨个半死,没有温言细语,反倒是听到了杜川柏这么绝情的话!
李恪不愿意道:“你什么意思?真让我同别人好?”
他一落泪,杜川柏就撑不住了,抬袖给他擦泪,自欺欺人道:“就当是被狗咬了。”
真沾了旁人,也不知是谁咬了谁,李恪明了道:“你向来爱洁,我若染了旁人,你定会避我如蛇蝎,厌我如破布,岂只是被狗咬一口那么简单?我出力不讨好,还平白丢了你,亏大发了。”
杜川柏连衣服都极少穿第二次,更何况是爱人,李恪深知他脾气,拼死也不去和旁人沾染。
杜川柏掀开他衣服,看到他伤处,生气道:“那你就绝食,还戳你自己?不过是个孩子,一闭眼就有了。”
李恪顶嘴道:“你说的轻巧,你怎不闭眼去生一个?”
杜川柏倒是可以生,但他生的李家不要,李家只要李恪的血脉,而李恪腿上的伤,将他刺激得不轻。
杜川柏硬着头皮道:“你等着,我一定给你父亲一个孩子,让他无话可说。”
杜川柏掏出袖中之物,就往茶水里倒。
白花花的药粉,飘在茶上,瞧着都不好化开,李恪大概猜出来了,他惊恐道:“你......你干什么你!”
杜川柏端起杯子,不敢看李恪的眼睛:“这药不苦,那个女子能尽快怀孕,有了孩子,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苦不苦李恪都不想喝,他喊的几乎失声:“我不要杜二!”
门外杜忘忧听到喊声,冲进来夺走杯子道:“你疯了杜二?他还虚着,你给他喝这个是要杀了他!”
杜川柏急懵了,不说李恪身体不适,单大腿那伤,就让他无法成事,再多媚药也不顶用。
杜川柏握住李恪的手,愧疚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杜川柏毫不遮掩地在李恪面前展现了自己的慌张失措,如无头苍蝇。
李恪鼻尖一酸,哝着嗓音道:“小豆子要过继到我家了,父亲不会再逼我生孩子了。”
杜川柏惊了一下,看向杜忘忧。
杜忘忧摊手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也没给我说的机会。”
杜川柏又望向李恪,犹豫道:“他待在李家,你父亲......”
李恪露出大大的笑容,道:“我父亲不认我了,杜二,你得收留我。”
杜川柏道:“我父母已去你家提亲了。”
李恪连疼都忘了,惊声尖叫道:“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