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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不举 ...

  •   杜忘忧没了噬心毒散的困扰,身体轻松不少,也不必日日喝汤药,只吃些药丸抑制寒疾和骨痛,相比从前,脸色红润不少。
      每半月,就有几封信,从远方飘到杜忘忧手中,傅府的,杜府的,燕琪的,魏铎的。
      杜忘忧坐在摇椅上,一封一封念给小豆子听。小豆子听完,会给她盖好毯子,拿着信,去找胡凌,让胡凌再给他读一遍。
      桂花飘香,杜忘忧在桂花树下睡过去,再醒来时,桂花铺了她一身,连发丝内都是桂花。
      她收了许多桂花,拿到后厨,做了桂花糕,单独放了一盒出来。直到后半夜,她方迷怔想起,她此时在江北,不需要再给燕珩送去。
      小豆子识字越来越多,大冬天,下着雪,拿着书来问杜忘忧那句持之以恒。她看了一眼,脑子里蹦出了一句君子如珩,她捏捏脑袋,为自己的失态汗颜。
      她有个盒子,专门放望京寄来的书信,书信摞了两指高,唯独没有燕珩寄来的。
      有时,杜忘忧给他们回信,会多写一封,再无声息地将那封撕掉。
      除夕这日天冷,守岁费神,云柔睡不好就心慌,杜川谷搂着妻子回了房,杜忘忧和小豆子抱着袖炉,猜拳作乐。
      杜忘忧输了,应小豆子的要求,叩了几个酒杯,拿筷子敲着,胡诌了几句诗:“一树桃花开,二两开心事,三五好友成群,七八杯盏相聚。”
      叮铃悦耳的声音在冷冷的空气中显得清脆,小豆子呼着哈气,纠错道:“舅舅,现下是冬日,只有雪花和梅花。”
      杜忘忧指指不远处的人道:“瞧瞧,你贺兄长不是开着一身桃花来了?”
      贺知秋搂着他的顾诺款款而来,周洛谢狄一如既往,抱了桂花酿。
      按照惯例,小豆子的荷包又是鼓鼓的,他嘴甜机灵,接顾诺钱时,嘴抹了蜜道:“顾先生,贺兄长最喜欢你了。”
      贺知秋十分受用这一句,举着小豆子转了一圈,小豆子在空中咯吱咯吱笑,好不开心。
      周洛举杯,与杜忘忧碰杯,玩味道:“顾先生初为人夫,感觉如何?”
      顾诺做了半年贺家新妇,被他们几人调侃了无数次,已练成了不会脸红的本事,面色正常道:“挺好的。”
      周洛讨个没趣,将目标转向杜忘忧,不怀好意道:“我前几日送的画像,你看的如何了?”
      谢狄道:“那些可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
      贺知秋停下转圈,搂着小豆子坐下道:“小豆子都这么大了,需要母亲。”
      杜忘忧温声道:“那些女子,都极好,我配不上她们。”
      周洛道:“什么配不上,你除了矮点,样样优秀,她们都争先恐后要嫁给你呢。”
      小豆子翘着手指道:“不要!”
      贺知秋捂他嘴:“小屁孩,你不许说话。”
      小豆子扭着屁股道:“舅舅不喜欢姐姐,舅舅喜欢兄长。”
      他觉得大漂亮兄长和小漂亮兄长都喜欢舅舅,没有女孩子喜欢舅舅,喜欢舅舅的都是兄长,舅舅应该也喜欢兄长。
      小豆子成天跟杜忘忧一块,知道的比较细致,此言一出,周洛立刻闷闷道:“忘忧,你不至于因为小豆子的母亲伤心过度,而换了口味吧?”
      他们之中,已有了杜川柏贺知秋两个断袖,不能再有一个了。
      杜忘忧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了,她道:“我有话,一直未和你们坦白。”
      谢狄抗拒着不太想听,嘹亮道:“你……你莫不是真瞒着我们在外面找了男相好?”
      杜忘忧赶紧去捂小豆子耳朵,贺知秋不满道:“找了就找了,你嚷什么?”
      小豆子开心地看着他们嚷嚷,可劲儿拍着手掌。
      杜忘忧扶额道:“非也,孩子睡了再和你们说。”
      他们现在就想听,刻不容缓。
      贺知秋侧脸,冲顾诺撒娇道:“顾顾……”
      这是贺知秋的杀手锏,屡试不爽,顾诺接过小豆子道:“小豆子,先生抱。”
      他抱着小豆子,慢慢走远。
      谢狄声音粗粝道:“你这夫人真贤惠,你看这架势,你们领养一个,让他抱得了。”
      贺知秋心道:“领个屁。”
      他可不想招个孩子来给他分享顾诺。
      贺知秋催促杜忘忧道:“你快说,何事?”
      杜忘忧捏捏鼻子,眨眨眼睛,乖声道:“戏文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扬州有杜忘忧女扮男装。”
      谢狄冬天也是飘仙的一身,本不冷,被这句吓出汗来,尖声道:“他娘的,你开什么玩笑?”
      贺知秋嗓音打转道:“我不信!”
      周洛以为杜忘忧开玩笑,不怀好意地逗她道:“摸摸?”
      说着他伸手,杜忘忧赶紧双手挡胸,惊恐后退。
      周洛张着嘴巴,细眸微抽,确认杜忘忧没骗他们,毕竟良家妇女被调戏时,都是这样。
      谢狄将周洛下巴合上,道:“这下信了。”
      贺知秋摸摸自己胸膛,又比划比划杜忘忧胸膛,惊道:“你……你真是女子?”
      杜忘忧道:“是。”
      贺知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从来不跟我们一块上茅房,杜二也不让我们随便碰你。”
      “你是女的,那小豆子是谁的!”谢狄猜测道:“你当时纳通房,是为了隐藏女子身份?”
      周洛摆摆手道:“孩子那么可爱,就不要计较他的身世了。”
      贺知秋奸笑道:“咱们说回忘忧,她骗了咱们这么久,是不是该罚?”
      谢狄出主意道:“罚……罚她嫁给周洛。”
      周洛以手护胸,捏着嗓子道:“我对她只有兄弟之情,下不去手。”
      贺知秋上前夺过杜忘忧的酒杯,大声道:“罚你不许喝桂花酿,你一个女子,喝酒作甚!”
      杜忘忧不适应道:“你们不要这样,就和从前一样就好。”
      周洛比她还不适应,呐喊道:“能一样吗?你是女的,女的!”
      他们以前,在杜忘忧面前打过赤膊,说过荤话,虽说那时候小,不过十四五岁,但回想,起还是影响他们的形象。而且他们男子说的话,做的事,不入流的不正经的,她全知道。她还喝花酒,还知道他们在酒馆都干了什么风流事,周洛和谢狄面容抽搐,一时难以接受。
      杜忘忧深知他们会有这些反应,只静静等着他们缓缓。
      片刻后,寂静的桌上又开始热闹,贺知秋道:“忘忧,我不怪你骗了我,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将我们以前的事说出去。”
      杜忘忧懵道:“以前,你是说你和彩楼那个花娘……”
      贺知秋食指抵唇:“嘘......”
      这事要是被顾诺听到,他就完蛋了,贺知秋可不敢让杜忘忧再说下去。
      杜忘忧保证道:“我不会告诉顾先生的,反正那花娘说你不举,她也没占到你便宜。”
      贺知秋脸红脖子粗道:“谁说老子不举!”
      真是丢人丢出扬州府了,他在花娘那不举,还被杜忘忧知道了。这不算什么,关键杜忘忧是女子,不是以前跟他们胡混的臭小子。
      贺知秋无语凝噎,恨这上苍的捉弄。
      周洛让她注意女子形象,道:“忘忧,这话你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
      杜忘忧不以为然道:“你们还说过更过分的话,我都听过,让我保密也行,把你们的桂花酿给我。”
      问罪不成,反被威胁,为保清誉,几人含泪点头,忍痛割爱。
      顾诺回来坐下,看着他们泪汪汪,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贺知秋一脸受伤,捂着胸口道:“忘忧她是女的!”
      顾诺愣了,道:“杜郎君,不……杜娘子?”
      贺知秋哇哇叫,指着杜忘忧不依不饶道:“你看你,都把他吓傻了。”
      杜忘忧想将自己打晕,不理这群人,她托腮,抢过桂花酿,猛喝一口。她喝呛了,直咳起来,咳得脸上染霞光,玉眸微雨露。
      周洛和谢狄看着她,觉得她又白又嫩又娇美。
      两人在心里暗骂自己道:“禽兽!”
      他二人默默给了自己一耳光,为自己觊觎兄弟美貌感到可耻。
      贺知秋眼尖道:“哎,来了鸽子。”
      鸽子咕咕窝在杜忘忧肩头,抖了抖脖颈。
      谢狄道:“你的?”
      杜忘忧道:“应当是我的。”
      周洛取下纸条,放走鸽子道:“是不是杜二从望京给你捎话呢?”
      杜忘忧颔首,她今日已接到了好几封来自望京的信,都是些节日祝福,她也一一回过了,杜川柏的还未收到,想来这字条是他的。
      周洛先拆,贺知秋探头去看纸条,顾诺好奇,也去看。
      周洛合上纸条道:“忘忧,你是不是还有旁的事未说?”
      他们反应奇怪,杜忘忧没多想,回道:“是有许多,都是小事。”
      周洛扬扬纸条道:“去年烟花同守岁,望伊今后多欢喜。”
      谢狄没看纸条,一听就炸了,骂道:“他娘的,情诗!”
      贺知秋搭腔道:“后面还有一句,半载,思汝~”
      杜忘忧与虎夺食,抢过字条,落款只有一个珩字。这是半年来,她收到的第一封来自燕珩的信。
      她勾唇,将纸条塞到袖中。
      贺知秋磨牙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们上刑问?”
      杜忘忧无辜道:“一个朋友的普通祝福。”
      周洛道:“什么朋友?你和他还一起守过岁?”
      杜忘忧想回房,不想再喝酒了。
      她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睡觉了。”
      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谢狄追问道:“忘忧,他知道你是女子吗?”
      杜忘忧道:“知道。”
      感觉自己看到大的小白菜快被人端走了,周洛怅然若失道:“你喜欢他吗?”
      杜忘忧道:“回江北前不喜欢。”
      谢狄不乐意道:“怎的,他是酒啊?带着后劲,你回来反倒对人家动心了?”
      这小白菜,长的水灵,不能到最后被人连盆端走。
      贺知秋嘲笑谢狄道:“你懂什么,不见君来倍思君,见了就会烦,谁还想念。”
      周洛不是滋味道:“这岁守的,糟心。”
      谢狄一甩长袖道:“回家,睡觉!”
      顾诺也起身道:“我们也回去了。”
      杜忘忧送他们到门口,慢悠悠回房,将纸条展开,用镇纸石撵平整,放入盒内。
      她提笔,回了封信,信上只有两字:安好。
      她一切安好,也愿燕珩安好。
      四人离了杜府,心思各异,周洛和谢狄受不了兄弟变妹妹的打击,决定换个地方再喝一杯。
      贺知秋和二人告别后,低眉顺眼地跟在顾诺身后,唯唯诺诺。
      他确定,顾诺听到了,顾诺一定听到了!
      顾诺在杜府,掐着他大腿,差点没掐死他,要不是他咬牙忍着,他非得疼的满院乱叫。
      没办法了,贺知秋死马当活马医,叫道:“顾顾~”
      百试百灵今日不行,顾诺闷头前进,理都不理。
      贺知秋追上顾诺,摇着他手臂,温柔似水道:“夫君~”
      顾诺停下,扯着贺知秋脖子给他摁到角落,磨牙的声音咯咯响。
      贺知秋不打自招道:“我没动那花娘,你不听着了嘛,我不举。”
      顾诺不易被发觉地紧张道:“你若举了,是不是就和那花娘成了?”
      贺知秋道:“我……我成个屁啊我,我就在你面前举过。”
      举就罢了,他举了也未在顾诺面前派上用场。
      顾诺大大被取悦了,道:“回家,上榻,自己脱干净。”
      贺知秋提起上榻就腿抖,哀求道:“祖宗,你今儿轻点。”
      顾诺雅笑,一字一顿道:“一定,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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