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都市旅游指南》火在天上

36、神降日Ⅱ

　　卡拉大步的离开了，从他急促的脚步中能够看出他相当不平静的内心，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门关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只留下浅金色法的青年一人。

　　月光自花窗照下，让他看上去圣洁无比。

　　站在神像下，沐浴着月光的青年露出微笑，用着宛如咏叹调一般的声音说道：“愿您的旨意在地上如同在天上，您的光辉永恒闪耀。”

　　声音重合。

　　幽蓝发的少年仰望着窗外的深蓝色夜空，白色的、宏伟庄严的教堂散发着美丽的银白色光辉，就好似在书中看到的——“纯白永恒的银之城”。

　　明将手放在玻璃上，像是海底焚烧的青焰一般的瞳孔映着月光，与一片灯光。他的手指弯曲起来，明明没有任何风，但他的头发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的漂浮了起来，月色与夜色落下的房间里，出现了许多银白色的，泛着光泽的线，它们一端缠绕在少年的身上，一端不知道连接何处。

　　像是在发着光的少年周边溢出光点，有点像荒野的鬼火，或者是夏夜池塘边的萤火虫，不过这奇异的景象很快就消失了，中间只持续了五六秒的时间。

　　偶术师收回看向了外面的目光，他的步伐并非是走向楼梯上，自己的房间，而是一反常态的，打开了门，来到了前面的花园。花园里的花被基尔照顾的很好，看着盛开的鸢尾，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属于猎魔人的房间的窗户，他看着一片黑暗的窗户，对方显然已经入睡了，就在他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一点暖光忽然亮了起来。

　　明注视着那个窗户。

　　窗帘被拉开，露出了房间的主人，金发的青年在和下方的偶术师对视后，显然也愣住了，金色的发有些散乱，蓝紫色的眼睛少了几分平时的伪装，和冰冷的宝石差不多。但那冰冷的、无机质感很快就消失了。

　　哪怕隔着窗户，明依然看清了他的口型。

　　‘您要出去吗？’对方笑眯眯的问道。

　　大概是因为时间越发接近，在某些方面有些失控的偶术师轻轻颔首，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反应。明明是从睡梦中醒来不久，但对方却下意识的做出口型，‘请等我片刻’。猎魔人不会让偶术师自己一个人出去，尤其是在这种看似平静，但实际上暗中凶险无比的现在。大概是多年猎魔人的直觉，又或者是从那些线索中推理出来的事实，这让基尔对明有着相当的关注。

　　总被人关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如说反而会让人烦躁无比。但是偶术师却相当的适应良好，他站在花园里，看向一边的花，等待着要和他一起出行的青年。

　　没过太久，金发蓝瞳的青年就走了出来，大概是不想让小少爷等太久，金发的青年出现时，睫毛和额前的发丝还带着些许水汽，和白日那种矜持的优雅不同，多了几分慵懒。“让您久等了。”不再勉强自己的猎魔人，明明使用着敬称，却相当顺畅，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

　　明看着一点一点走近的青年，他移开视线，“不，说到底，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幽蓝的发被风吹起，他转过身，“只是忽然睡不着，夜间散步而已。”基尔跟上了明显是在等他的少年，脸上带着笑意，“不胜荣幸。”

　　偶术师直视着前方，不去看身边的人。“你在说什么胡话呢。”知晓对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的基尔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自神降日开始，您好像都没怎么踏出过蝴蝶馆呢。”

　　两个人走在没什么行人的路上，和身后的灯火、人群与狂欢背离。

　　明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是啊，我不喜欢这个。再说，以前又不是没参加过。”青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复杂，他轻声道：“或许，我不出现，才是最好的。”

　　基尔沉默了一下，随后像是什么都不知晓一样，“我也不太喜欢神降日呢。”他的唇角带着笑意，嘴里吐出的确是相当叛逆的话语，“神明这种东西，不存在，才是最好的吧。”他似乎是有感而发，又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偶术师轻轻的笑了起来，这让他看上去多了一些生气和孩子气，“真要说的话，或许怪异不存在才是最好的。”他伸出手，在空中勾画着什么。“可以想象，在一切开始之前，人们的生活算不上有趣，但也绝对不会这么刺-激。”

　　基尔落后了他半步，“您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们所求的呢？”美丽的幽蓝停了下来，少年侧过头，挑了下眉，“你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虽然嘴上说出的话语似乎是在表达不满，但是基尔看到了他的脸，只是觉得有趣，轻轻的笑着，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者是恼怒。

　　“不，只是，肯定会有人会想要刺-激的生活吧？”两个人来到了一座桥上，下方是潺潺流动的水。蝴蝶趴在桥的栏杆上，看着远处那些灿烂的灯光火光。相比那边的热闹喧嚣，他更适合，也更喜欢现在的安静祥和。

　　“那只是少部分的人类会这么想吧。”直起身子的少年，一只胳膊撑在栏杆上，用手掌支着脸，另一只手则是搭在栏杆上，自然垂下，“大部人想要的，都是普通平凡的生活吧。”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齐齐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明才听到青年带着一点惊讶的声音，“恕我直言，普通平凡这个词跟您并不相配呢，不如说，完全是两个极端。”

　　明·巴特菲莱，以蝴蝶为名的偶术师有着如同蝴蝶一般绮丽非凡的外表，那些美丽，天生有别于人类的少年少女，如果没有那个灵魂，只不过是人偶，一具躯壳而已。正是因为那个灵魂，才如此闪耀。这样的偶术师，与普通平凡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天平的两端，正因为美丽到了极致，才与普通平凡毫无关系。

　　只是，从平时明的态度来看，虽然他知道美丽这个概念，但并不在乎，他的观念，就像是被人灌输之后，长期养成的习惯，尽管到最后他明白了，但习惯却打破不了。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也没有别人了。基尔看着前方，灯火在水中留下了摇曳的倒影。蓝紫的瞳孔转变为近乎凝结的深紫，带着刺骨的冷意。

　　“没有人会讨厌平静的生活吧。”明撑着脸，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上下扇动，“尤其是在，这样的境况。”他垂下眸子，青蓝色的瞳孔被遮住，看不清神色。

　　金发的青年低声笑了两下，“确实如此。”

　　布拉诺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呢？不清楚它，不了解它的，一定会觉得它是天堂，也是地狱。那他们呢？即便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每一天，每一次，都无法发看清它的真实，明明就在那里，但是它却依然包裹在迷雾之中。

　　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是人也是怪异。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猎魔人不会去问，如果能够作为普通人生活会怎样，因为这毫无意义。更何况，很难说，如果成为了普通的人，他是否还会追寻那个灵魂。他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即便成为了什么什么，也会依然爱着你这样的话语。那只不过是谎言罢了，若是本应经历痛苦的人没有经历痛苦，那这个人又怎么会变得坚强，这么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吗？

　　所以，他不会问。没有必要，毫无意义。

　　“我们出来的也够久了。”凝视着星空的偶术师忽然这么说道，他收回了看向星空的青蓝色瞳，“该回去了。”神将日是教区最盛大的庆典，也是警戒最严密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庆典中的时候，他们正被注视着，每一个人，每一刻。那些隐秘的目光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覆盖在整个教区。

　　幽蓝色发的少年离开栏杆旁边，风从他的身边吹过，“风很舒服，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吧。”金发的青年沉默下来，也离开了栏杆旁，走到了他的旁边。

　　蓝紫色的瞳孔看着身边的人，猎魔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对方停下了脚步的少年也停下了，他转过身，两个人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幽蓝的长发被风吹起，明站在那里看着金发的青年，青蓝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对方。

　　对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虽然外表年少，却有些年纪的偶术师注视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他相比，对方实在是太过年轻，保持沉默并不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只是他长时间的经历告诉他，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发的青年在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开口，“您不想出去看看吗？”蓝紫的瞳孔宛如紧盯着猎物的鹰，紧紧锁定着面前的人。

　　“去哪？”明笑着问道，眉眼间轻松慵懒，“基尔·巴奈特。”这是偶术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金发的猎魔人安静的听着。

　　“你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我也是。”蓝色的发像是千米的海水，是静谧古老的深蓝。“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寻找什么，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大抵是因为风很温柔，偶术师的神情是带着笑意的，如同这清凉的夜风。

　　“我也有想要寻找的东西，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找到。”青蓝色的瞳孔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我想你本来并不是想说那句话的，对吧？”他的神情笃定，眉眼的笑意柔和，“不过，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他顿了一下，“诚实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对吧？”

　　总是完美无比的贵公子沉默了片刻，随后他露出一个笑容，就像平时的那样，但又不太相同，就像是一张画有了灵气。他走进少年，单膝跪下，然后伸出手，将一缕幽蓝色的发握在手中。

　　在少年的注视下，他将那缕发轻轻拉到面前，然后低头亲吻着发丝，随后他抬起头，那双蓝紫的眼睛看着垂下眸子的少年，“虽然很突然，不过，很高兴认识您，明·巴特菲莱，亲爱的小少爷。”

　　明轻笑了一声，“打趣的话就没必要了吧。”他弯下腰，将两个人间距离缩短，青蓝的瞳像是想要看到那双蓝紫眼眸的深处。幽蓝发的少年忽然侧过头，亲了一下男人的脸颊，或者说嘴角，“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基尔·巴奈特。”

　　看着对方站起来，少年才微笑着说道：“所以，现在我们才算正式交往对吗？”

　　基尔的唇角上扬，“您要知道，贵族总是有很多规矩。”明玩着头发，“比如，长达几个月的观察期？”金发的贵公子轻轻颔首，“希望您不要介意。”

　　偶术师耸了耸肩，“怎么会呢。”他意有所指道：“毕竟，选择是双向的。”

　　青年含着笑点头，蓝紫色的瞳孔像是一面镜子，“您能理解，可就太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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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情报：
两个人都在演，现在正式确定，对方还不错，可以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