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都市旅游指南》火在天上

24、克莱尔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莱尔，全名是克莱尔·巴特克利·道奇·安提纽特，叫我克莱尔就好。我旁边这只骂我笨蛋的乌鸦是本，一只在一个月前赖上我的乌鸦，正在包吃包住中，可恶，我也想要这样的生活，但很遗憾，我不得不为了自己，还有这只混蛋乌鸦的生计奔波。

　　话题车回来，我是克莱尔，一个大学毕业，来到布拉诺工作的实习生。虽然这么说，但我的职业并不是很常见，虽然我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但是毕业之后，我就不再局限于媒体方面的工作了，不如说，在布拉诺，搞新闻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一个虽然不常见，但是比较安全，额，可能也不是很安全的职业，入殓师。

　　或许有人觉得在布拉诺，入殓师是个相当吃香的职业，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是这要看是在哪里。如果是在新纽特区，只能勉强温饱。因为新纽特区是布拉诺最混乱的地区，这里的人，能够正常死亡的人真的很少。我所见到的那些，更多的是不成人样，甚至有些恶心的。

　　但我并不会厌恶它们，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这个念头，是我在来到布拉诺的第二个月，正式进入这个行业之后，诞生的想法。而今，我来到这座诞生疯狂与幻想的都市，已经十个月了。虽然这期间发生了很多难以形容的事情。比如说，我在第四个月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以拯救世界，不是，解决委托为主，虽然这些委托多半会导致拯救世界。再比如，我遇到了不下于十三次的恐怖袭击，作为被波及者，住院二十四次。总而言之，我始终在温饱线上，以及为了生存而挣扎。

　　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既不会魔法，也没有超能力，就连杀鱼杀鸡做菜这种事情都做不好。但我又不太普通，我有一双能够看到世界的眼睛。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世界，我能够看到那些，嗯，被称作是灵脉，或者是星球吐息的东西，能够看到灵魂什么的，这副眼睛被称为‘受祝的宝石瞳’，但是我更愿意叫它为‘被诅咒的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我遭遇了太多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憎恶着自己的这双眼睛的，直到后来，在成为入殓师之后，我逐渐发现，这双眼睛大概并没有那么没用，或者说，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我逐渐的找到了这双眼睛的真正用法，虽然危险也在升高就是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识货的人。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我作为入殓师，有着惊人的天赋。这样帮助他人的事情感觉不错。

　　像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一般。每当想到从前的自己，我都会感叹，现在的我，和最初的我真的是天差地别了。至少，十个月之前的我根本无法想象，我可以在安静的殡仪馆，一边和空气（其实是和灵魂）聊天，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台子上的尸体缝合化妆。

　　那是我最接近死亡，也最接近生命的时候。很难想象，我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能够安静下来。而本，那只聒噪，总是讽刺的我笨乌鸦，也感受到了什么，安静的注视着我，像是沉默的送行人，他是，我也是。

　　“和照片上一样对吗，本。”

　　头发乱糟糟的青年放下手中的化妆刷，凝视着在台子上平躺的女性。她的面容安静，像是睡着了一般。克莱尔深深的注视着，落在一旁架子上的黑羽乌鸦转了转头，而后张开嘴，“一样，一样。”它没有张开翅膀，也没有造成混乱，在这一刻，它好像一个人，注视着躺在台子上的女性。

　　人们总是喜欢将乌鸦和死亡联系到一起，甚至有人认为乌鸦是死神的象征，它们是死神的告死鸟。但实际上，它们并没有那么神秘奇特，只不过本稍微有些不同。

　　这只乌鸦确实和死亡有一些联系，但是它并不是告死鸟，它只是注视着死亡，就如同克莱尔注视着这位死亡的女性，为每一次的死亡，每一个人或者非人的死亡，献上沉默的尊敬。

　　克莱尔将白色的布缓缓拉上，再过一些时间，就会有人将这位女性放到棺材里，棺材里会铺满洁白的百合，黑白的照片上是她正在微笑，棺中的她像是沉浸在美梦之中，棺外的人却在哭泣。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会比死亡更奥妙呢？至少，仅凭借着他粗浅的学识，是没有的。

　　他将手套脱下，然后朝二楼走去。

　　殡仪馆有二楼，当然他的目标是二楼角落的一个小小的阳台。每次结束工作之后，他都喜欢到哪个阳台站着，吹吹风，总之什么样都好。这次也不例外。

　　他很少见到那么完整的尸体。克莱尔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乌鸦闪着翅膀落到了一边，这只乌鸦总是如此，在这种时候，安静无比，用那双眼睛安静的注视。这种眼神，他见过。就在之前，不算太久的日子里。他遵循老板的话，去了不能轻易通行的教区，在那座洋馆里，见到了那种眼神。

　　克莱尔叹了口气，他转过头，看着本，蓝色的眼睛还未浑浊，正是充满活力的时候。他看着本那身漆黑的羽毛，回想起了他不经意间看到的，金发青年背后的灵体，黑色的羽毛。安静的注视着死亡，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他又想到了另一位，有着少年样貌的偶术师，他经常会从安格森先生的嘴里听到蝴蝶两个字。被称为蝴蝶的少年，有着漂亮的外表，虽然说是人偶，却比另外那一个要有生气很多。

　　这让克莱尔始终没有想明白，缺少情感的到底是哪个呢？还是两个人都缺少感情呢？一想到两天前，他的老板安格森对他说，要去教区，他的内心就不安起来。或许是他长久以来的感觉，因为他的眼睛能够看到太多非人的东西，那些与世界本质接近的灵性存在，所以他总能够得到一些预感。

　　“真的要去吗......”克莱尔挠了挠头，头发变得更加乱，他的动作吸引了本。这只体型硕大的乌鸦拍了拍翅膀，然后在克莱尔的抗议下，在克莱尔的头上安了家，甚至还伸出爪子，刨了刨头发。克莱尔的五官几乎要皱到一起，他有点痛苦的说道：“不要在我的头发里刨坑啊，你这只混蛋乌鸦。”

　　回答他的，则是本嘲笑般的叫声，以及嘶哑的“笨蛋，笨蛋”。

　　克莱尔叹了口气，离开了阳台。

　　回到台子前，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端详着台子上的女性的脸，在注意到克莱尔之后，他打了个招呼。“哟，克莱尔，这次是很难得的完整尸体嘛。”显然，这个男人对于新纽特区那些要么乱七八糟，要么不成人形，要么缺斤少两的尸体，有着十分深入全面的了解。

　　克莱尔点点头，“是啊，是很难得。”他垂下眼睛，看着这位女性。随后抬起头，“那就麻烦你了。”男人摆了摆手，招呼另一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将女性放到了铺满了洁白百合的棺材中。而后，克莱尔目送着他们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这也是，他在进入这个行业才知道的事情。

　　入殓师不会对访客说“你好”、“再见”、“一路走好”，这样的话，这是他们不成文的规矩。

　　直到对方连同那长方形的沉重盒子消失，克莱尔才收回视线。一下子清闲起来，让克莱尔稍微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走入休息室，坐了下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真的不多，休息室只有他一个人，一个花瓶放在他对面的桌子上，里面插着几只向日葵。

　　金黄色的花瓣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如果长时间盯着看，甚至会觉得眼睛有些酸涩，闭上眼睛，便都是那些金黄。如同生般的色彩。

　　本在他进入休息室的时候，就自动拍打着翅膀，飞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落脚地，它展开一只翅膀，梳理着里面的羽毛，这项工作，本能不厌其烦的做上几个小时，直到它将身上的全部羽毛都梳理完。

　　克莱尔看了看有事情做的本，思考了一会，拿出了手机，开始浏览起网上的那些消息。

　　大概是因为日期越发接近，网上能够看到很多神降日的消息。克莱尔看着那些帖子，稍微有点不自在，他唯一接触过的，就是强行与他交易，给予了他这双眼睛的魔神，而新纽特其他的那些家伙，从七大罪到血族，再到一些不可说的存在，在他的脑海中，神明全部都是一些邪恶可怕的存在。像教区这样，宣扬福音，传播神圣的神明，倒是许久没有接触过了。

　　“难道是，因为我接触外界太少了吗？”克莱尔自言自语道，但是很快他就语塞了，自从他来到布拉诺，就感觉自己与外面的世界脱节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他已经被这座城市同化。如果他去外面的世界生活，没有混乱和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不会有许多抢劫，恐怖袭击，总之过着安定平静的生活，他大概也会不习惯吧。

　　克莱尔倚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睁开的蓝色眼睛有着美丽的纹路，像是切割过的宝石一般。他将两只手交叠，枕在脑后，“什么呀，就连我这样的家伙，也会被疯狂和混乱影响啊。”

　　一切疯狂幻想诞生之地，今天依然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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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情报：
克莱尔，什因兹结社成员，没有任何魔力和超能力，甚至连普通混混都打不过，不过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最高等级的宝石瞳，灵性方面的，能够看到地脉之类的存在，也能看到幽灵，灵魂什么的。虽然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但是在布拉诺，记者的伤亡率过高，最后选择了入殓师这样的职业。
有一只大爷乌鸦，名叫本。
本质上，还是个普通人，嗯，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