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七月流火》横滨路灯

18、第 18 章

　　七月端端正正站在森鸥外面前认错领罚，她只说自己放走了与谢野晶子，没有说理由。在七月看来，就算是再正当的理由也不能改变结果对现实的影响。她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和承担后果。

　　若是非要问她个理由，她也只会说，我认为这件事该做，所以就去做了。森鸥外气的不行，为七月在某些方面的固执扶额叹息，叹息她当真是继承了福泽谕吉的臭脾气。

　　森鸥外点点七月的额头，冷着的脸维持不过几秒就破功，他笑骂道：“你怎么就不能像我一点，变成跟福泽师兄一样认死理的人多不讨人喜欢啊。”

　　“您太聪明了，我学不像的。” 七月一本正经的奉承道。

　　“那你是说福泽师兄不聪明咯？”森鸥外笑眯了眼反问。

　　七月睁大了眼睛，被阴险的大人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干巴巴地辩解：“我不是，我没有，我没说福泽先生不聪明。”

　　“但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的吗？” 森鸥外坏心的逗弄着七月。

　　七月闭口不说话了，走到墙角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郁闷地咬碎嚼完，然后站直了算是面壁惩罚。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对七月做了错事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扣掉甜食和面壁惩罚而已。这次同样如此。

　　与谢野晶子本来要被送往异能研究所，她的异能力受上层重视，起死回生的能力，谁不想要纳入自己麾下呢。

　　但是与谢野晶子死了，他们的打算落空。不管他们再怎么扼腕叹息，也只能接受事实。剩下的异能研究所依旧在运行着，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在战场上表现不俗的七月身上。

　　日本对异能力的研究比不上欧美国家先进，在战场的败北，让他们更加的想要获得超越普通异能力的能量。

　　人工制造异能力的研究想必他们也有在进行，但是比起人工制造异能的难度，或许在现有的基础上，让普通异能力进化为新的超越者更有操作性。

　　研究所原以为森鸥外会配合，但是他直接带着七月跑了。

　　森鸥外仅剩的那么一点良心在作祟，但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把原本就已经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武器让给别人。

　　再加上上层对森鸥外隐隐的驱逐，摆明了想过河拆桥，森鸥外就更不会让他们如愿了。将对方暗地里做的一些勾当抖落给政敌之后，森鸥外带着七月回到了横滨。

　　没人追杀是因为森鸥外给出了警告，要是紧追不舍的话，他手里可还有大的把柄。对方投鼠忌器，便没有了动作。

　　回到横滨之后七月最想去见福泽谕吉，不过因为她和森鸥外是不告而别，在常暗岛的日子里连信都没敢和福泽谕吉写，自然不知道他现下在哪儿。

　　福泽谕吉大抵是气狠了，森鸥外也就罢了，就连七月他也能忍得下心来没写过一封信。

　　七月在长暗岛倒是眼巴巴望过一段时间，可回过头一想，她跟着森鸥外离开，扔下福泽谕吉一个人的行为说一句没良心也不为过。福泽谕吉不给她写信也是应该的。为此，她还伤心了许久。

　　从前他们住的宅子保持着原样，没有因为长期的空置而变得破败。想必是在七月和森鸥外离开的时间里，福泽谕吉请了人来维护。

　　七月站在熟悉的家门口，原本的门牌上写着福泽谕吉和森鸥外的姓氏，现在“森”却被划掉了，下手的人似乎是在泄愤一般，三道横线划得极深，像是要把姓氏的主人碎尸万段。

　　森鸥外没有来，回到横滨之后他做起了之前的老行当，地下医生兼情报贩子。这些事他做起来得心应手，只是摊子重开，难免要耗些心力。再加上他心里清楚，他和福泽谕吉的见面必然会针锋相对，与其坏了七月想一家人团聚的期盼，倒不如让七月自己去见福泽谕吉还好些。

　　七月回来后把门牌的事情跟森鸥外一说，森鸥外正在配药的手一顿，随即不在意地说：“没事儿，改天我做个新的再换上去。”

　　七月眼睛一亮，“可以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吗？”

　　森鸥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他合上药剂瓶的盖子，摘下手套摸了摸她的头，“可以，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嗯！”七月响亮应了一声，没有马上见到福泽谕吉的失望因此驱散了一些。

　　打探到福泽谕吉的消息很容易，就算没有森鸥外的帮助，以七月曾经在地下黑市混过的经验，也能找到关于福泽谕吉的信息。更不要说福泽谕吉在横滨里世界算得上是赫赫有名。

　　福泽谕吉疑似收养了一个孩子。从地下黑市获取到的关于福泽谕吉的消息有很多，譬如他最近接了什么委托，前段时间又协助军警剿灭了某个犯罪团伙等等……但是七月只抓住了其中一点，福泽谕吉身边跟了个聪明的少年。

　　七月有些在意，但不是很多。从小到大，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向她倾注了最珍贵的感情，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所以她坚信，就算他们会养育其他的孩子，自己与他们的感情也不会因此而减少。

　　在去见福泽谕吉之前，七月还为不曾见面的家庭新成员准备了礼物。是她特别喜欢吃的奶油泡芙。

　　“森先生，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见福泽先吗？”七月在出门之前再次和森鸥外确定。

　　森鸥外埋首在书桌上整理最新收集来的情报，头也没转，轻飘飘挥了挥手，“你先去打个头阵吧，七月。如果师兄的火气没有那么大，我再考虑去见他。”

　　“不道歉的话，福泽先生怎么会消气呢。”

　　“所以需要你先去给师兄降降火啊。”

　　了解森鸥外秉性的七月知道他此刻说的话半真半假，不想去见福泽谕吉是真，但理由却不是这个。他们两人曾经因为理念不同而冷战的事还历历在目，七月不太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所以也在这件事上存了逃避的心态。

　　“好吧，森先生。我会帮你向福泽先生问好的。”七月轻轻关上门，走出住所后直接用了异能力在高楼间进行瞬移。

　　不消一会儿，她就到了横滨市政府的办公楼。这里来往的人很多，安保还算严密，最近一段时间福泽谕吉受政府委托，负责在议会选举期间市政府大楼的安保问题。

　　七月直接到了大厅的接待处，跟那里的接待人员说她要找福泽先生。因为福泽谕吉负责安保工作，目前又是非常时期，接待员立刻就警惕起来，尽管七月看着只是个无害的女孩。

　　接待人员一示意，就有三个警卫走了过来，七月正想着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危险分子时，有道声音阻止了他们。

　　“唷，你要找福泽先生的话，就跟我来吧。还有——”他停顿了一下，“送我的奶油泡芙你先拿着，我现在拿不了。”

　　七月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穿着最常见的学生制服的少年。他的头上盖着顶学生帽，但他的头发却不那么服帖，仍然固执地从帽子底下翘起。

　　少年怀里抱着很大的棕色牛皮纸袋，装得鼓鼓的，有蛋糕的包装袋露了出来。确实没有办法再空出手来拿额外的东西。周围的人好像对他异常尊敬，接待人员甚至怀有敬畏地称呼他“乱步先生。”

　　在极为讲究论资排辈的日本社会中，能让这些在政府工作的人员如此尊敬，可见这个少年有着极大的本事。

　　七月想到了在那些关于福泽谕吉的消息中，被称为“天才侦探”的少年——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的眼中有对七月的好奇和了然，他太聪明了，有着一眼看穿旁人的推理能力。当然了，他现在认为自己拥有的是异能力。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福泽先生。”江户川乱步再次说道。

　　接待人员尽职尽责问道：“乱步先生，这位小姐是？”

　　“虽然是危险人物，但是是熟人，不会做什么的。”江户川乱步实在是诚实，这话说的接待人员的心放下了又没有完全放下。不过总归看在江户川乱步的面子上，她没有再做阻拦。

　　“谢谢，我的名字是七月，你可以这么叫我。”

　　“江户川乱步，随便你怎么叫。”江户川乱步看了眼走在自己右侧的七月，他像是猜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不许叫我弟弟！”

　　被说中了内心想法的七月失落地点了下头，“好吧，我知道了。”

　　七月不擅长和别人交际，江户川乱步倒是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而且他也乐于展示自己的才能。于是一路上都是他在说话。

　　“你肯定在想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尊敬我对不对？因为刚来的第一天，我就帮忙揪出了几个间谍，而且协助福泽先生清除掉了所有可能造成危险的因素哦。”

　　“福泽先生的工作还有两天才结束，你明天也可以过来。”他又吐槽道，“这些人的选举好麻烦啊，我一眼就能看出谁最后能当选，就连选票的数量我也能推理出来是多少。”

　　七月没有被看穿心里所想的不高兴，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事，“选票数量也能推理出来吗？”

　　“哼哼，因为乱步大人我很厉害啊，是你们太笨了。”怀里的牛皮纸袋装的东西太多，有点重，走的路太长，江户川乱步抱久了就感到手有些酸软，不由掂了掂纸袋。

　　七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需要帮忙吗？”

　　江户川乱步硬气道：“不用。”

　　按照江户川乱步的性子，如果换成别人，他一开始就让别人帮忙拿了。面对七月，他却想逞个能。主要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让福泽谕吉认为，在家庭关系中，他是被七月照顾的那方。

　　福泽谕吉在监控室里检查监控设备的运转，江户川乱步带着七月拐过一个转角时，朝摄像头笑了笑。福泽谕吉正好看到了这个画面，七月也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眼摄像头。

　　福泽谕吉惊讶不已，随之而来的便是高兴。当初森鸥外带着七月离开，他气的人也是森鸥外。要不是森鸥外蛊惑七月，七月能跟着他走吗？

　　森鸥外做出的选择他阻止不了，得知他去了战场唯一的担忧也是七月的安危。他想过去战场把七月带回来，可同样的，那也是七月自己的选择，他去了，难道要逼着七月在他和森鸥外之间选一个吗？

　　在横滨等待他们回来，不去干涉他们的选择，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福泽谕吉都接受。

　　战败的消息传来，福泽谕吉找人打探过消息。只是森鸥外所在的部队比较特殊，和他有关的信息都是机密性文件，多方打听后无果，加之事务缠身，原本福泽谕吉打算这次的委托结束后两人还没有回去的话，他就亲自去找人。

　　福泽谕吉盯着监控显示器，半响后呼出一口气，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我去接下孩子，你们按照原本的计划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