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未了情： 斜晖脉脉水悠悠》黑色蒲草

19、暗度陈仓

　　“小姐，王爷已在外边候着了。”芊芊笑道。
　　秦胜男在芊芊惊讶的神色下将头上的珠花去了大半，才笑道：“只是出去游玩，又何必带着么多首饰碍眼。”
　　“小姐不戴首饰也很漂亮，一会出去，一定会艳惊四座的。”芊芊说道，不过这些话是由衷的，秦胜男宛如流水般的瞳孔就如黑夜的星星般诱人，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也就这般了。
　　秦胜男依旧是淡淡的一笑：“你的嘴似抹了蜜般。”不过她心内真正高兴的还是昨夜那么生气的南宫赫连，今早还是没有忘记他答应的事，陪她出去走走。
　　“王爷万福。”秦胜男微微扶礼。
　　南宫赫连的脸上波澜不惊道：“一会出去就称表哥吧。”
　　秦胜男脸上一滞，略微失态之后便道：“是，王爷。”
　　马车将两人一直带到澜门之后，两人下了马车，南宫赫连向李奕交代了几句，就如一般市井之人走向人流，不知什么时候南宫赫连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南宫赫连好像早有防备一般，她使劲的甩了甩，也没有挣脱开。
　　“你紧张什么？”南宫赫连有些揶揄道：“是你说的要与本王一同出来的。”
　　秦胜男也哑口无言，只能任其拉着，她抬头张望了一番，依旧与她一年前走时没有两样，人来人往，车如马龙，只是物事人非，看风景的人已没了心情去审视这般美景。
　　“这建安城内果然与沧都不同，物阜民丰，安居乐业，凌国的国军也不失一位明君。”南宫赫连挡在秦胜男的前边说边道。
　　秦胜男一笑：“当然，魏袁帝继位三十年来，推行新政，减免赋税，而且他每年能用一天与百姓同插一亩田，只是这一点，他就深得百姓爱戴，得民心者得天下，凌国又怎能不如此呢？”
　　“原来你懂得这么多，本王以前算是小看你了。”
　　秦胜男刚刚还轻松的脸上又多了抹寒意：“王爷….。”
　　话还未说完南宫赫连却是一笑：“表妹，你好像又忘了什么？”
　　秦胜男便再不说什么，任南宫赫连牵着，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流，从来没想过，在这拥挤的人流中还会有一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尘世的叨扰，这短短的一路走来，秦胜男却感到有一生那么长，流连不止。
　　“客官楼上请。”年轻的店小二一看这一男一女的衣服，便知非富即贵，连笑容都有些谄媚。
　　南宫赫连这才松开握着秦胜男的手，他举目一望便道：“备间雅间，上些你们这的招牌小菜。”
　　“好，爷你楼上请。”小儿点头哈腰的：“二位客官今赶巧了，今我们这花魁闹喜，说不定会有搏得头筹……。”
　　小二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胜男眼中扔的刀子给吓回去了，赶紧退了出去。
　　“芥末肚丝，醋溜笋丝，西湖醋鱼，翡翠炖锅，潇潇排骨，雪花鸡块，请公子慢用。”小二小心的说道，说罢还多看了秦胜男两眼，见没有异色才似叹了口气。
　　秦胜男见一桌子菜便道：“来壶玉竹酒。”
　　小儿一听便笑道：“姑娘怕也是慕酒而来的吧？只是这黄鹤楼的规矩您还是不知道吧？”
　　秦胜男一愣，以前在潇湘苑但凡要酒呈上来的就是这般，其它的她又不知道，今日便什么都忘了，她又怎会知道这又成了稀罕之物。
　　“什么规矩？”南宫赫连却率先开口。
　　“对诗，一会我们掌柜的出上一题，只要能让我们掌柜的点头就可以了。”小二答道。
　　秦胜男一听便笑道：“一壶酒搞这么排场想必只是吸引客人吧？”
　　“姑娘说的也不全对，这酒是皇家贡酒，一般人家是喝不到的，只有达官贵人家才会有的，所以掌柜的就想这一出，顺便招揽顾客。”小儿有些佩服的说。
　　“那想必拿钱是可以买到的？”南宫赫连夹起一块鱼肉说道。
　　小二面露难色：“就是贵点，一瓶五十两，不知公子可有。”
　　秦胜男心中一笑，这么做也只是吸引那些没有喝到酒却想一堵真颜的人，银子也就大把大把塞进了腰包，这黄鹤楼的背后必然与皇家扯上关系，不然岂会拿贡酒做买卖，也没人追查的，南宫赫连带她来这想必也不是随便转转这么简单，要不偏偏带她先来这里呢？不知为何想到这，秦胜男的心中隐隐有些失望，虽然她的目的也不单纯。
　　“就要它了。”南宫赫连继续夹着桌子上的菜。
　　小儿一听，脸上一喜，便出去了。
　　秦胜男见南宫赫连不问她为何知道这些，也便踹个糊涂笑道：“这里的环境也真是清新淡雅，果然是达官贵人常来的好去处。”
　　南宫赫连没有说什么，他端起一杯酒喝进肚子里，然后才道：“皇家贡酒也不过如此，只是荒唐了铁桶江山。”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却打开了，秦胜男只是略微的抬眼便知道是谁，但南宫赫连没动，她又怎能先动。
　　“南宫公子原来也有雅兴来这一躲清静，让小王好找啊。”来者扫视了一下四周便道。
　　“本王只是无聊，慕名而来，还喝得如此美酒。”南宫赫连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一笑。
　　“原来王爷爱酒，本王府里还有百年佳酿，不如王爷移驾燕王府。”来者笑道。
　　南宫赫连扔下筷子，看了一眼秦胜男，又望向燕王萧珏：“燕王殿下盛情邀请，都追到这了，本王也就却之不恭了。”
　　南宫赫连连站起身子，萧珏右手一抬，南宫赫连就出去了，秦胜男站在那也不知道该跟上还是该留下，燕王这个时候来，恐怕是有要事相商，二人说话，本就不会让外人听去，何况南宫赫连对她还是有戒备的，更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东西要送出去，这也是她让南宫赫连带出来的最终目的，现在就是脱离魔爪的最好时机了。
　　“王爷，那我就自己回澜门找李奕会合了。”她说完，萧珏却愣在那了，这样的女子，居然没有胆怯，说话不卑不亢的，她又是谁？金飒的公主，可语气又不像…….
　　南宫赫连没有看秦胜男，反而看向萧珏：“那就有劳燕王殿下将这位姑娘送至澜门。”
　　萧珏虽是奇怪，但很快笑道：“南宫王爷尽管放心。”说罢他向外喊道：“曹毅，派辆马车送这位姑娘回澜门。”
　　“是。”屋外有一中年大汉半跪在地上。
　　南宫赫连警示的瞥了一眼秦胜男便与萧珏下了二楼，秦胜男心中一喜，就听那大汉喊道：“姑娘，请。”
　　秦胜男没有啃声，看了看楼下，知道南宫赫连与萧珏消失了才捂着肚子就喊：“疼，疼…..。”
　　中年大汉从没见过这般状况，他也不知该扶还是该怎么，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位女子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秦胜男抱着肚子喊了半天，见眼前的汉子半天不来来回回不知该怎么办，心内一急便喊道：“还不去找大夫，快点….。”
　　大汉脸上一副释然的模样，向楼下的店小二喊道：“快去请大夫来。”
　　秦胜男一见这光景，更是气急攻心，瞪了一眼大汉：“你不亲自去，他们找的人我不放心。”
　　中年大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秦胜男便道：“那姑娘先等着，在下去去就来。”话毕，就闪出了黄鹤楼。
　　秦胜男这才站起来，喊了刚才的小二进来。
　　“你将这东西送到太医院院正秦役府内，一定要在秦大人回来时亲手交给他。”小二一听面露难色。
　　秦胜男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这里有三百两银子，如果你能顺利完成，这就全是你的了，若是你办不到，你也知道刚才进来的人是谁了？”
　　秦胜男清楚这黄鹤楼背后的主子定是皇家之人，那么这里面的伙计岂会不认识萧珏，只要搬出他来，又给他这么多钱，他怎敢不好好将这差事办妥。
　　“好的，姑娘就放心好了，小的一定亲自送上。”小二的脸上谄媚道。
　　“南宫王爷，这位是我二哥萧庭。”萧珏指了指他身边面如冠玉的男子便道。
　　“原来是清王殿下，真是本王的荣幸呀。”他略微的打量了一番萧庭，心中便有了计较。
　　“当日本王有要事在身，不然定会在澜门亲迎南宫王爷。”萧庭右手一抬，便请南宫赫连落座。
　　南宫赫连嘴角轻轻一荡，这算是示好吗？这趟建安一行，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当初笼罩在他心头的愁云也已散去了大半。
　　凌国君主萧之正果然病重在榻，他的这些儿女如今各自未雨绸缪，他南宫赫连的及时出现，也会被他们算计在内，卖家众多，而买家只有一个，他完全可以审时度势，与未来君主直接交易，便已不虚此行了，只是与当朝太子几次交谈，再加上私下调查，他已经对太子萧煜失去了信心，不然他今天不会去黄鹤楼了，他原本想将太子的产业一一转遍的，只是没想到戏还未开场就被燕王请了过来。
　　一个未来帝王，只是以做生意挣钱图乐，而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他又有何能力统领国家，而且他的身边更有一股势力与他分庭抗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坐稳江山，什么都是变数，他又岂可吊死在一棵树上。
　　“清王殿下严重了，本王承蒙太子殿下亲迎已是受宠若惊，若是真来个三王聚首，本王只怕不敢进城了。”
　　萧庭哈哈一笑，掩去了刚才的尴尬：“如今请南宫王爷一聚，也是有要事相商，不知南宫王爷对我所讲之事可有兴趣？”
　　南宫赫连没有犹豫便道：“清王殿下有何要求，只管开口。”不知为何，今夜初次见面，凭借多年的直觉，南宫赫连觉得萧庭身上所散发出的霸气并不是一介武夫的鲁莽，详谈之中他从他的话语中更是看到了谋略与胆识，没说几句就敢把话挑明了说，可见他是多么的自信，这样的人就该成为王者，只是多情的萧之正还是错将蛟龙当真龙。
　　“南宫王爷如此爽快，看来今日当是英雄所见略同。”萧珏笑道，他的眼中模模糊糊有一份喜悦，只是不甚清楚而已。
　　“南宫王爷也是明白人，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萧庭看到南宫赫连脸上的神色继续说道：“凌国的局势，想必南宫王爷心中也略知一二，这个时候南宫王爷来此的目的本王也甚清楚，若是王爷能同本王达成共识，那就是一举两得，双赢局面。”
　　南宫赫连眼中夹杂着丝丝笑意：“当然，那要清王殿下提出的是什么要求了！”
　　“南宫王爷只要在本王所说的时间内派兵十万在关内城外只困不攻，五日后就可退兵，以后的事就交给本王了。”萧庭说道，他望了一眼南宫赫连似是担心着什么，又似随意的一瞥。
　　“到时，只怕清王便不是清王了。南宫赫连有些戏谑的说。
　　“到时王爷只要一举事，本王自会处理好建安城内一切事宜，只有成为王者，才能与南宫王爷真正交易完成，南宫王爷的顾虑也在此吧？”
　　南宫赫连笑道：“只是时局变化，未来之事又岂可尽人事所料。”
　　“南宫王爷若是信不过本王，尽可与太子联手以绝后患。”说至此萧庭一笑：“只是若是南宫王爷那般笃定又怎会去黄鹤楼要那玉竹酒。”
　　“清王果然不一般，连本王去哪吃什么都掌握的如此清楚。”南宫赫连有些挖苦道。
　　萧庭略带尴尬的说：“若是不这般又岂敢轻易找王爷到府一聚。”
　　“既然如此，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倘若它日金飒南楚两国交锋王爷只要置身事外即可，无论何时。”
　　“本王答应便可，不过到时南宫王爷有何要求本王自会助一臂之力。”萧庭望了一眼南宫赫连，端起手上的酒杯“来，为举大事，我们三人共干一杯。”
　　三人举杯，朝局又拉开了不同的篇章，南宫赫连心内清楚，太子与萧庭的条件一模一样，可见他们初步走的棋是相仿的，只是谁是最后的胜利，还是需要更多的计划的，无论将来哪一方胜，他都是稳赢的局面，只是这两人之中谁能更讲信用他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