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未了情： 斜晖脉脉水悠悠》黑色蒲草

16、重回建安遇故人

　　一个月后，终于到了建安城，秦胜男依稀还能记得一年前她从这里逃走的情形，只是那一天莺莺也坐上了原本该她坐的花轿。一想到这，她的心揪揪的疼，也不知莺莺还活着没。
　　“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呀？”南宫赫连的话中明显带着挖苦的意味。
　　秦胜男小心翼翼的说：“只是好奇而已，也不知这凌国有些什么特色，王爷何出此言呢？”
　　“何出此言？”南宫赫连淡淡的一句反问之后迅速驾马前进了。
　　一行人到达皇宫正门澜门之时，早有一队人马在此列队等候，南宫赫连见状立即下马，身后包括秦胜男在内的人也全都下马。
　　“本宫在此恭候多时了，南宫王爷。”一眉清目秀，华冠长袍的如玉男子上前紧走了两步，他身后跟着一位比他略微年轻的男子，比他更显柔媚。
　　“有劳太子殿下亲自迎接，本王真是荣幸之至啊。”南宫赫连一听就知对方是何人物，立马露出久违的笑容，笑容之下更多的是探询的目光。
　　“这位是本宫的五弟，燕王萧珏。”太子萧煜站在南宫赫连的面前开口说道，他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南宫赫连所带来的队伍。
　　“久仰燕王殿下从小就居功伟志，本王真是佩服啊。”
　　“哪里，小王只是凑巧而已。”一番假意的寒暄之后，就向宫门内走去，进入了正题……
　　“父皇有恙在身，实不能亲自来替南宫王爷接风洗尘，就只好将所有事务全交与本宫，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周，南宫王爷定要海涵啊！不然父皇可要治本宫照顾不周之罪啊！”太子笑意绵绵的说。
　　南宫赫连心内一笑，有恙无恙，萧之正定不会前来接待，这叫高姿态，他岂是不知，但脸上还是一喜，便说：“哪里，本王前来打扰本就给贵国添了不少麻烦，太子殿下不嫌本王叨扰已然不错了，哪还有嫌弃之理？”
　　“那就好，本王今夜就在霓裳阁替王爷接风洗尘。”太子萧煜边走边说。
　　秦胜男在后面看着三人，也是一番感慨，皇家之中尔虞我诈，人人看起来都是风平浪静，可这平静海面之下却是风起云涌，没有深刻体会，是不会明白的。
　　南宫赫连一行人被安排在凤仙居，连秦胜男也有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在她眼中这是最好不过了，主要是方便。
　　傍晚，她一人在房中独坐在桌前品尝着各色点心，这些都是她在金飒吃不到的，女人贪吃，这时她才不得点头承认。
　　“秦侍卫，王爷赴宴的时间到了，您快些去候着吧。”屋外的小卫喊道。
　　秦胜男急急的喝了口茶，抹了抹嘴，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才打开门出去报到去了。
　　凌国的皇宫果然是大，初来时，因为累，秦胜男也没有多瞧瞧，如今吃饱喝足了，一路上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
　　层叠措置，香山水榭，琼楼高宇，花团锦簇，那都是一抹暖气，一抹香气，一抹豪气，一抹霸气，虽是夜晚，到处都是唯美的宫灯，到处都是流离的路面，到处都是奇珍的瑰宝，到处都是貌美的宫女，点点星辉之下，却仿佛黑夜下的圣殿。
　　一路曲曲折折，过了九重湾便到了霓裳阁，这里四周环水，湖面上依稀还残存着点点荷花，那湖中间最高的台柱便是晚宴的舞台，歌女舞女出现的地方，那最北的长桌方凳，便是今夜聚会的场殿。
　　“王爷请喝，本宫先干为尽。”太子萧煜举杯一口饮下，南宫赫连接着也举杯：“今夜多谢太子殿下与燕王赏脸，本王真是感激不尽啊。”一饮而尽，三人互望一眼，俱是一笑，可这笑容之中多少夹杂了些戒备。
　　太子轻轻拍了三下手，湖中央的戏台瞬间就出现了十几名绝色女子，体态轻盈的曼舞飞歌，笛声，箫音，古筝，缓缓传遍了整个黑夜，丝丝入幕，一场盛宴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秦胜男站在南宫赫连的身后看的了无生趣，都有些困意了，而她身前不远处的三位均在扔着毫无意义的烟雾弹，这恐怕也是当今皇帝的聪明之处，既给了下马威，又让你不能轻易搞小动作。
　　太子与燕王的关系明眼人一琢磨就知道是面和心不合，南宫赫连岂是看不出来，想说的话，想打听的事，还是要等到该说的时候了，不然为何都这么半天了，谁也不提政治问题呢？
　　只是可怜了两位皇子，他们之间互相制约，谁也占不到便宜与南宫赫连制定互惠条约，而又要假装热情，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想到这秦胜男也无奈的一笑。
　　笑意还没下去，秦胜男就感到一到刺目的寒光射了过来，她只是用眼角一扫便知那人是谁了，忍不住浑身一哆嗦，站在那再不敢乱想什么。
　　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了，台上的歌舞换了一出又一出，席间的菜色也是换了一样又一样，月亮都上了柳梢头了，晚宴却似还没有走到尽头，秦胜男一想起刚才燕王的眼神，只想早早的退场。
　　………
　　“王爷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本宫特为南宫王爷备了分见面礼。”太子萧煜说罢轻轻拍了两下手，台下就站出来八位妙龄女子，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也算国色天香、千娇百媚了。
　　南宫赫连也不推辞，哈哈一笑便道：“多谢太子殿下美意，本王真是感激不尽啊。”
　　“哪里，哪里，只要王爷不嫌本宫会源源不断送于王爷的。”太子的脸上上也舒心的一笑，似是奸计得逞。
　　“本王这就告辞了，它日定会登门拜谢的。”南宫赫连手轻轻一抬，转向燕王便道：“就此拜别了，多谢燕王殿下今夜的招待啊。
　　“哪里，哪里。”太子与燕王齐声说道。
　　整场宴会就这般散了，秦胜男跟在南宫赫连的身后，她的身后却多了八位妙龄女子，心里忍不住多了份嘟囔：也不知道南宫赫连同被八位女子伺候，会不会累死啊。
　　回到自己的屋内，秦胜男倒头就睡，可是还没睡着，屋外就响起了李奕的声音：“秦侍卫，王爷要睡了，今夜轮你守夜，还不快出来。”
　　秦胜男有些纳闷，守什么夜呀？她现在还想多睡会，半夜还有任务呢？但还是穿好衣服，出了房门便问：“从来没有守夜一说，今天怎么多了这么一规矩？”
　　“在凌国不似在金飒，得多注意点，一会你可要时时都要时时保持醒啊？”李奕解释完后，却有些神秘的说：“秦侍卫，以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做少问，这是规矩，咱王爷不计较，但不保证别人不计较。”
　　秦胜男有些尴尬的笑笑，说了些奉承的话，才别了李奕，向南宫赫连的房间走去。
　　刚走院门口，就见一妙龄女子向屋内走去，脸上泛着红晕，秦胜男的脸也有些红了 ，她怎会不知接下来该发生什么呢？慢慢晃到门前想将门关上，免得春风乍泄。
　　“天热，就让它开着去吧。”南宫赫连一句慵懒的话从屋内传出，紧接着就是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王爷好坏啊。”
　　秦胜男浑身打了个机灵，咧咧嘴，将关了一半的门复又打开，她也不站着，就坐在门墩边上望着月亮。
　　她又回来了，月亮还是以前的月亮，可人再不是以前的人了，她自己的心时常都感到累了，也不知这漫漫长夜该怎么走下去，今夜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打探到什么？悠远的思绪很快就被屋内晃荡的床给扯了回来。
　　屋内的床吱吱的晃，那个女人的叫声自始至终也没有停过，一声比一声尖，秦胜男光自己想想，脸上的红晕都泛到耳朵根去了，胸腔内的心跳也增快了好多，她站起来，拉住门的手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踟蹰之时，计上心来，这一时半会也缠绵不完，她何不趁这机会溜出去，人不知鬼不觉的，思罢，她蹑手蹑脚的就出了院子，一时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走，数了半天，还是走了左边那条，一路慢慢晃悠，回头四看，也没有被什么人发现，也不知走了多远，秦胜男心中一急，这皇宫大院也太大了，就是走不到尽头，那到时她怎么找到出去的路呀？
　　又走了一阵，眼前呈现了一片花海，那湖面上盛开的荷花，就像年轻的女子般摇曳生风，荷叶上点点水珠就像珍珠一般圆润，它那么剔透，比珍珠还要纯洁，她有些呆滞，这湖面月牙湾的造型是她曾向莺莺说过的，没想到有人却先她一步造出来，如果可能她还真像找那人认识一番，也许她们还会成为知己也说不定。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私闯荷花宴。”一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过来，打乱了秦胜男的呆滞，也让她从心里满足了一把，荷花宴，那是她想过的词，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他人同她有过一模一样的想法。
　　她没有躲开，也知道躲不开了，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两位女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会把她当作采花贼，还是将她当做细作处理掉呢？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害怕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刚才说话之人还想开口，却被她身边之人拦了回去，那站在前面的女子身形有些晃荡，嘴角闪了又闪，却就是没有开口，秦胜男忍不住好奇，还是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番，脸上一惊，刚要开口，却听那女子说了一声：“湘云，你在那路口等我吧，若是有谁来了，禀报一声。”
　　“是，”那叫湘云的女子虽是好奇，但还是乖乖的离开了，秦胜男也闭住了嘴，但这一刻，她可以确定，站在眼前的就是莺莺。
　　看着湘云走了很远之后，秦胜男有些激动的喊道：“莺莺，真的是你？”
　　莺莺也满含眼泪：“是啊，小姐。”她没有抱住想与她拥抱的秦胜男，只是拉住了秦胜男的手又略带忧伤的问道：“小姐怎么这身打扮，这一年多你去哪了？怎么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惹得秦胜男一笑：“你看这样的我俊美吗？”
　　莺莺没有回答，略带一丝恼怒的说：“小姐现在怎么这般不正经了。”
　　秦胜男略带尴尬的说：“见到你太高兴了。”接着她就将她这一年多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番，说毕，似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当初不是嫁到楚家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还一门心思的想跑出去找你私奔呢？”
　　莺莺一愣，略显无奈的说：“嫁人的那天，我在轿中听得有人喊王爷，便下了轿大喊冤枉，那王爷最后不但救了我，还娶了我，只是小姐却走了。”
　　秦胜男脸上一喜，但忽然一愣神问道：“那王爷没有治秦府的罪？”
　　“小姐，你在怀疑我？”莺莺随口就说。
　　“怀疑？”秦胜男糊涂了，她随口一问，怎么就成怀疑了：“不是，我是想知道秦府怎么了，毕竟那是我曾今的家呀？”
　　莺莺一笑：“我逗你呢？”接着又说：“没有，王爷答应既往不咎，何况大小姐嫁给凌将军，秦府也算声势显赫了。
　　“你嫁给哪个王爷了？”秦胜男捉弄道，莺莺的脸上一晃，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脸上显出急色便道：“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就不好解释了，小姐，明日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在这见面再谈。”
　　秦胜男一想也是，她也出来半天了，现在见到莺莺了，她也不用想着法往外跑了，还是保命要紧，免得被南宫赫连一急给斩了，便点点头。
　　赶紧拜别之后，转身准备走时，莺莺却指着阵阵亮光处说：“小姐，你走那条路，会比较快到凤仙居，也安全。”
　　秦胜男点点头，轻轻一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我的王妃。”
　　莺莺也不做辩解，看着秦胜男向她指定的方向走去，她的脸上夹杂复杂的表情，谁也看不出来她是高兴还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