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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首日爆头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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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高中入学是根据中考成绩的,而非面试或者什么情商考试,从这点上我由衷地感谢中国的教育制度,让自己这个虽然呆头呆脑却成绩很好的人得以混进重点高中。
正式入学的第一天,迎面看到公告栏中写着分班的名单,我被分在了一班,走到高一一班的教室门口,远远便见蒋涵正在和一名同学聊天,脸上挂着那熟悉的笑容。想及这笑容并非自己独享,心生怅然的同时,我还是非常庆幸自己能和他同班。
我站在教室门口,静静地望着蒋涵。这时,身后一清亮的声音响起:“喂,呆子!”
我回头一看,仇人钱立正挑着眼角,一脸戏弄地望着我。
钱立:“你进去不进去啊?还是来参观的?”
钱立见我只是恶狠狠地望着他并不作答,突然拉着我的脖领子,就这么把我倒着拖进了教室,边拽还边抱怨:“要发呆换个地方,别堵门口!”被拖着的我终于引起了蒋涵的侧目,我窘得一脸迷惘,不过蒋涵只是笑眯眯地向我轻摇了下手,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正被拖着的我僵硬地也向蒋涵摆了摆手。
钱立找到一个座位,将我一把扔坐下后,便坐到了我的旁边。我想痛骂他,可还是不知如何起骂,最后只得委屈地瘪了瘪嘴。在应试教育中优秀成长的我似乎一点也没有实际生活应战能力,估计就连家门口的大婶大妈们在这点上肯定也都是我遥不可及的天神。真不知道到底是教育制度对我这个残次品没有改造成功,还是模式化教育让我变成了这样的残次品。
做了如此恶事的钱立一脸的坦然,问我:“呆子,你叫什么名字?”
“洪美雁。”直觉性地回答完我才觉得很后悔,凭什么我非要这么老实地告诉他呢。哎,作为老师一直以来公认的模范生的我,连反应都是如此的模范。
“洪美雁?”钱立语气上扬,“你是地主家的丫鬟吗?小红?”钱立笑得直拍大腿,我蹭地一下站起来,气得呼哧呼哧的。
“小红,这名字真的好适合你,你真……”想让他闭嘴可又笨嘴笨舌说不出话的我,憋得满脸通红,无意识地猛然抄起书包,朝钱立一挥,书包正中他的头,钱立就这么被我突如其来的蛮力挥中,从椅子上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钱立起先吃惊地捂着头,随后望着自己的手。只见他手指上已沾染了血迹。我张着嘴看了看钱立,又看了看自己那装饰在书包上沾了血的三角铁饰品,顿时慌了神,背起书包,想也没想就学钱立刚才拽自己那般,拽住已然呆住的钱立的脖领子,在其他同学目瞪口呆下,将钱立向门口拖去,拖了一半,又慌忙折回,拎上了钱立的书包。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男生和两个书包,全部拖出了教室。
所经之处,同学均立即闪到两侧,给我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直到走到花园的一处偏僻角落,我一直紧握的手才松开了钱立的脖领子,将他和书包一掷,扔在花园的泥地上。我蹲下身,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想到自己有可能上学第一天就被开除的命运,眼眶瞬时红了,捡起一根木棍,泄愤地挖着坑。
“我说蛮力红,我还没死呢,你就要给我挖坑埋尸,毁尸灭迹了?”钱立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见我不理他只是蹲在地上挖坑而且眼泪也滴了下来,摸了摸头,正经地说:“说不准这坑用得上呢,你先挖着,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啊。”
钱立刚跑走,蒋涵就跟出来了,“你没事吧?”见我没反应,他继续问:“刚才那男生呢?”
我擦了擦眼泪,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吐出两个字:“跑了。”说完,也不知如何面对蒋涵,于是继续挖坑。
大概蒋涵看我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索性蹲在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回教室吧,我去医务室看看。”说完,递给我一张原本便拿在手中的纸巾,然后便沿着钱立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呆望着蒋涵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低头一看,自己已经挖了个不小的坑,看了看沾有血迹的书包,又看了看不知如何处理的钱立的书包,我鬼使神差地将这两个书包扔在了坑里,填土埋了起来,埋完之后,才觉得稍微有些心安。
回去教室的路上,虽然我已经不再拖着人,但还是有很多同学给我让出路来。哎,初中的时候似乎校长都没有我现在这么有声威呢。一直在小学中学都默默无闻的我,突然有种人生就此改变的预感,这个不详的预感让我竟在盛夏之中打了个寒颤。
不久,班主任进来了,简短的发言后便开始点名。没想到第一个点的便是钱立,班主任又重复了一遍,大概班主任这时看到一些同学默契地望向我,于是便用目光询问我。我低着头,不敢看向老师,小声地回答:“我不知道!”
班主任未作多想,继续点名,蒋涵刚巧在点到他的时候赶回来了,应了点名后,便在我边上的座位坐下了,拍了下我的手背,和煦地一笑,“别担心,没事。”蒋涵的笑容让刚才一直心悬于一线浑身紧绷的我立时踏实了下来。不知为何,我对蒋涵有种莫名的信任。我偷偷地瞥了眼蒋涵的手,他的手宽大黝黑,虽然上面有条刺眼的长疤,但我一点不觉得丑,反而觉得暖暖的,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点名过后,学生便前往学校礼堂参加开学典礼。先是校长讲话,内容无非是学校如何优秀,往届毕业生考入名校的如何之多,希望我们这届通过三年的努力学习,可以刷新学校以前的毕业优秀成绩等等。虽然校长的讲话中关于成绩和高考升学率相关词或者近义词占去了大半,但是我听起来并不反感,毕竟我除了学习成绩,也没有其他可以傲人的地方了。我是典型的应试教育制度中培育出的“德智体美劳唯智独优”的那类学生——德不出众,体育勉强及格,其他特长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校长讲话结束后,说是让以最高成绩考入本校的状元上台代表新生发言。随后便见一人稳步走上台来,在麦克风前站稳后,他的脸上突然露出捉狭的坏笑,我的头顿时嗡嗡作响,大了两圈。只听这人款款说道:“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钱立,想必有些人已经认识我了,因为我就是刚刚被蛮力红爆了头,爆了装备的那个。”钱立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头上顶着的“补丁”,而他的一句话立时让一些同学向我行注目礼,而其他不明所以的同学则沿着众人的视线也成功地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平生第一次如此作为焦点的我登时彻底呆了,除了耳边嗡嗡作响外,再也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只能木木地望着周遭。之后只见同学们在钱立的讲话中时而笑作一团,时而表情认真,最后钱立鞠躬下台的时候,我才在一片掌声中重获听力。
典礼过后,钱立拽着半傻的我一起挖回了他被“爆”的装备——书包。挖出装备后,还顺便在坑里种了不知什么种子,用作纪念。之后,我仿佛灵魂脱壳一般,恍恍惚惚地度过,直至放学。
晚上,父母接到学校的电话后,望着我整整半个小时,愕然无语,对于一向乖乖女的我在高中第一天的转变,断不能相信和接受,最后老妈毅然地吐出三个字:“换书包!”
考虑到我的蛮力,为防止类似事故的再次发生,我的书包从普通的高中生书包强制改为六十年代的军绿包,此军绿包乃纯布制作,其上找不到任何具有杀伤力的材料。
正式步入高中的第一日,以我爆了年级第一的头这样的爆炸式事件开了幕,我戏剧化地一日成名,全年级师生甚至校长都记住了,一个名叫“蛮力红”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