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逆光之灯》井汐

18、Love song

　　——最后，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恩……我想，我们能做的事，就是努力的，将梦想传递给别人吧。

　　尽管，人看上去是那么软弱的动物，但只要有了爱着的人和事物，就一定能够变得坚强。

　　——那么，希望你能够找到这样的坚强。

　　谢谢。

　　我已经找到了呐。

　　Part 18 Love song

　　六月快要结束的时候，海南大学附属高中篮球队迎来了他们又一个县大赛冠军。

　　灯里跟着看台上的其他人站起来，为这支队伍抱以掌声。

　　离的太远，看不清队伍中间的神宗一郎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一定是笑着的吧，即使那笑里夹带着疲累。

　　“下面宣布，本届大赛的BEST 5。”

　　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扩散在已然沸腾的会场里。

　　下意识的看向站在海南旁边的那只队伍，本届大赛的亚军——湘北高中。其中有一位顶着一头红发男生异常的引人注目，仿佛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灼人的光，和阿神清新淡然的气质全然不同。

　　“神宗一郎——”

　　在BEST 5的名单里听见了他的名字，灯里的内心忍不住雀跃，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绽放着，尽管男生此刻看不见她，但这份心意，似乎仍能透过喧嚣的空气传递而去——

　　注意到领奖台的神宗一郎抬起了头，目光像是定在了她所在的方向。

　　脑海中原本飘忽不定的某些物质在此刻顿然凝聚，灯里全神贯注的感受到了男生的视线，以及他嘴角勾起的清澈弧度。

　　如同阳光漫溢在空气里，原本模糊的视界，因为这道光的照耀，而变得清晰起来。

　　“恭喜，恭喜你得奖。”

　　×××××

　　“要是MVP也是阿神就好了呢。”——这么想着的灯里，随即迎来了离开神奈川的日子。

　　这天的天气并不如往常一般艳阳高照，而是显得有些氤氲。

　　头顶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预报说下午会有暴雨。

　　空气闷热潮湿，但夏蝉仍是不眠不休的鸣叫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大雨不以为意。

　　灯里在头一天便与书店的工作人员以及学校里认识的人一一道了别。老师和学生，大抵挂着些许不舍得表情——不过亦明白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相遇与离别。

　　阿仁猫蜷缩在灯里收拾好东西的行李箱上，“咩咩”的叫了两声。最近似乎又胖了些，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黄色的毛线球。

　　灯里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两下。

　　“反正还会再见的。”幸子倒是一副和平时没差的表情，一边将围裙系在腰上一边说，“这里离东京又不远，想见的时候随时可以再见。”

　　“恩。”点头应声。灯里微眯起眼睛，脑海里不住的浮现着东京繁忙的街道。“我也准备养只猫。”她说，“也取阿仁这个名字，每天傍晚牵它出去散步。”

　　“呵呵，你想的好。”幸子笑起来，“不过就见过遛狗的，可没见过溜猫的。”

　　“唔……那让猫溜我好了。”

　　“呵。”

　　蓦地发现，幸子的笑容其实和阿神是相似的。都是能令人感到安心与温暖的笑容，像在树梢发芽的小花，默默的迎着阳光的点缀。

　　“那我走了。”

　　穿好鞋，灯里拖着行李箱打开门。

　　“恩，慢走不送咯。”幸子朝她挥挥手。

　　“放心，我早就是大人了。”女生面容尽管还是显得有些稚气，但表情已经比来时多了几份成熟。

　　“那我就祝福你成为真正的大人吧。”幸子将灯里送出门，并顺手抱起刚才极不情愿的从行李箱上跳下来阿仁猫。

　　“真正的大人啊，不仅是要有担当和责任心这么简单，还有……”揉着大肥猫的毛，老人家眯起眼睛，目光似乎穿过灯里的肩上，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还有啊，无论长到多大，都不要失去梦想哟。”

　　×××××

　　JR八王子线，从神奈川最顶端的箱根通往位于东京中心的六本木。

　　买好车票，灯里拖着行李箱穿过流动的人群。

　　因为大家都要上课的缘故，并没有前来送行的人。想起清田信长在昨天下午还一脸无所谓的说过“不就是翘课嘛反正我和神学长前阵子也……”，但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神宗一郎拽住了肩膀。男生微笑着问，“恩，我和你前阵子怎么？”迎来清田一阵猛摇头，“不不，什么也没有！”

　　灯里看在眼里，心想，难不成是前阵子你们一起逃课了？……原来阿神这样的人也会逃课啊。

　　都是温暖的回忆。

　　柔和的质感，仿佛会永远的留在心里，永远，不会有淡漠的一天。

　　“灯里。”

　　正准备踏进车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本来以为是周围太嘈杂引起的幻听，但在正准备继续踏步的时候再次听见——

　　“灯里！”

　　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并不熟悉的语气。

　　“……”

　　灯里转过头，视野中迎来了神宗一郎的身影。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正站在不远处，气喘吁吁。

　　“呼……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

　　说那样的语气不熟悉，是因为记忆里的阿神，平时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很少展露出激烈的一面。

　　而这次，却是喊出来的。

　　——那喊声带着穿透的力量，仿佛能够穿越很多阻隔。

　　半透明的膜，横亘在透明的流质状的光里。

　　便在这片光中睁开眼睛，眼前仍是那样的笑容。

　　“阿神……你怎么……”灯里有些惊讶的愣了愣，望着阿神朝她一步步走近。

　　“唔……恩，我只是……”男生抬手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羞涩表情，“我只是和老师说，有个很重要的人要离开，我必须要送行，所以……”

　　“重要的人……”灯里轻轻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感动，“……这样说，老师也会答应么？”她问。

　　“恩。如果他没答应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的。”

　　走到灯里的面前，阿神收回手，随意的搭在裤缝边，笑着说：“还好赶上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话？”

　　“恩。”

　　好像看见了流逝的时间。

　　在时间里，有光芒盛开。

　　那样的闪耀，遵循着他的瞳孔，仿佛探寻着某处希望一般，传进她的心中——

　　“……就算相隔遥远也没关系，我们要一起实现梦想哟。”

　　×××××

　　列车穿过接壤神奈川与东京的真幌市时，外面终于开始下雨。

　　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那些山峦的轮廓。

　　“无论长到多大，都不要失去梦想。”

　　“就算相隔遥远，我们也要一起实现梦想”

　　灯里在嘴里轻轻的念着这样的两句话，低下头。

　　车厢内有轻柔的音乐播放，含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就像正用细细的彩线开始编织起一个东西似的声音，她由此看见了梦想的雏形。

　　现在还只是一块小小的布。

　　但总有一天，会织成绚烂的彩虹。

　　×××××

　　并没有和父母住一起，而是独自搬去了一间小小的公寓。紧挨着杂志社，这样也方便编辑来监督她。

　　开始养一只姜黄色的短毛猫，无论是外表、性格、还是生活习惯都和阿仁猫完全不同。

　　是只很活泼的猫咪，并且一点也不挑食。

　　“阿仁，过来。”

　　还是取了这么个名字，就像在叫着“阿神”一样。

　　想念总会时不时的涌上心头，每当这个时候就会以专注的画画去忘却——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梦想啊。

　　梦想这种东西，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要去努力的追求，努力的触碰，努力的，将它描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鲜艳——

　　『浅野SAN，你好，看了你的漫画，我真的很感动哟。请问漫画里阿仁猫是根据你现实中养的小猫为原型画的吗？』

　　『浅野SAN，阿仁在快要饿死时遇见的那位和它名字念起来一样的阿神同学，温柔的样子很像我暗恋的一个男生呢！』

　　『浅野SAN，看到阿仁在心里想着‘无法哭泣的猫咪，比那些能够一遇到悲伤事就哭出来的人类更痛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爱哭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呐。』

　　『浅野SAN，我想我们和阿仁猫一样吧，与千万的人擦身而过，但大多数的人只是生命中短暂的瞬间，而有些人却能够成为永恒，尽管那永恒并不是以我们所看到的永恒的形式所存在。』

　　『浅野SAN，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愿望是也能遇见阿仁猫！』

　　『浅野SAN，总有一天阿仁猫也会来敲我的窗户吧？』

　　在城市中不断行走的猫咪，遇见各式各样的人，经历各式各样的故事。虽然它不会说话，只能喵喵的叫，痛苦的时候无法哭泣，快乐的时候也无法大笑，但它却和人一样，能够感受到那些悲伤与喜悦——

　　不输给别人的坚强，不输给自己的软弱。

　　既然诞生，就要努力活下去。

　　×××××

　　在频繁收到读者寄来的信件的同时，灯里和阿神亦用互通信件的方式交流着。

　　阿神在信里写了很多事。比如全国大赛输给了名朋工业，比如持续训练没有休息时间的暑假，比如以夺得冬季大赛全国冠军为目标的斗志……

　　也会时常提到其他人。关于清田信长的，关于牧绅一的，关于刚刚建立的女子篮球队的，关于转学生的……

　　而灯里在回信里更多说到的是有关漫画与读者的，数不清的充实与幸福洋溢于纸面。

　　『恩，我也有在看你的漫画』

　　『诶？』

　　有时也会通过电话交流。听筒那边传来男生一贯温和的声音。

　　『看到‘阿神’登场的时候我很惊讶呢』

　　『唔……那个，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你做人设真不好意思啊……』

　　『呵，我很高兴』

　　也想过要见一面，但无奈大家都很忙。

　　漫画家是没有周末和休息日的，时常为了赶稿而不眠不休。而阿神，也在篮球训练与升学考试之间拼命努力着。

　　那些努力都是无形，无色，无味，却有重量。

　　能够听见么？

　　一寸一寸，接近梦想的脚步。

　　×××××

　　转眼到了冬天。

　　在新一期的篮球周刊上看到了一个名叫藤真健司的男生的访谈，来自神奈川县的翔阳高中。

　　再翻过一页，看到了熟悉的脸孔——牧绅一，以及海南附中篮球队主力的合照。

　　照片里神宗一郎站在最左边的位置，旁边是笑的如同向日葵一般的清田信长——与之相比，阿神的笑，更像是吹过向日葵田的微风。

　　那么牧绅一脸上的表情……就是栽种向日葵的泥土吧。

　　“呵……”想到这里，灯里情不自禁的笑起来。随即转身，召唤着正在角落里挠痒痒的阿仁猫出去散步。

　　此阿仁猫非彼阿仁猫，即使吃的再多身材也不见长，一直是瘦瘦的灵活的样子。

　　“呼……”

　　跟在阿仁猫轻巧的步伐后面，灯里肆意的呼吸着东京傍晚的空气。

　　住的地方算是繁华市区里难得的静谧空间。透过被夕阳染成橙色的空气，隐隐能够看见远处的东京塔轮廓。

　　东京的冬天是冷的，尤其到了傍晚则更显凉意。

　　一阵风吹过的同时，灯里轻轻哆嗦了一下，裹紧脖子上的围巾——但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走在前面的阿仁猫不见了。

　　“阿仁？”试着唤了一声，并立即加快脚步，“阿仁？”

　　直到快走完这条小路，也没看见那只姜黄色小瘦猫的身影。

　　“去哪里了……”心里有微微的担心，毕竟平时这只猫是很听话的——虽然活泼但从不乱跑。

　　“阿仁！”又唤了一声，语气高高的上扬，“阿仁啊——”

　　声音在静谧的小路上回荡着，仿佛撞击着周围的建筑，又迅速反弹回来——

　　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路的尽头。

　　“阿仁……”

　　在某一时刻，原本上扬语调顿然降低，仿佛被什么化开似的，声音转过微微张开唇瓣，流进傍晚流质状的空气里。

　　“……阿神。”

　　眼前出现的，穿着深色大衣的男生，一边揉着怀里的姜黄色小瘦猫的短毛，一边温柔的笑着。

　　“呵，我还以为你在叫我。”

　　如同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但早已从陌生变成了熟悉。

　　熟悉的容颜，熟悉的声音，纷纷被染上夕阳残留的光——

　　“好久不见了，灯里。”

　　×××××

　　一瞬的愣住。

　　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准备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却听见男生率先开口说：“这只猫很聪明呢。”

　　“诶？”又是一愣，“……聪明？”

　　“恩，非常聪明。”点点头，阿神踱步靠近灯里，脸上的笑容亦在她视界中越来越清晰，“它一对上我的视线，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

　　在想什么？

　　灯里在心里问了问，随即唇瓣轻启：“那……你在想什么？”

　　“呵。”

　　轻笑。熟悉的无与伦比的轻笑。

　　仿佛在霎时间，穿过了那些，所有倒映在脑海中的回忆。

　　“我在想……”这么说着，男生突然弯腰将怀里的猫放到了地上，起身的同时一个大跨步，径直站到了灯里的面前。

　　“我想……”

　　因为相遇，而想念。

　　因为想念，而相遇的你我，

　　怀抱着这份爱意，终于走到今天。

　　此刻也，正朝着梦想迈步——

　　“……我想吻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