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菲尔庄园》沧海玉生烟

29、第 29 章

　　萨里半靠在阿诺德的怀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银行家消失的地方，就在他快要失望时，浓雾中有了动静。

　　一匹马惊慌失措的向庄园内跑来，它仿佛背负着什么东西，萨里可以一些粘稠的液体从那东西身上落了下来，流了一路。

　　近了……近了……

　　像是被什么不可名状之物追赶一样，马的眼睛里全然是恐惧之色。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在庄园内的几人身体前倾，带着恐惧和一丝微妙的好奇，企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唏律律——”

　　马儿发出了一声悲戚的长鸣，在离庄园大门几步远之处，炸裂了开来。

　　四溅的鲜血甚至没有弄脏安斯菲尔庄园内哪怕一寸的土地。

　　直到这时，萨里几人才真正看清那马背上的东西——那是一具断成两节的尸体。

　　尸体穿着着华贵的衣服，一顶黄金打造，镶嵌了无数宝石的皇冠如紧箍一样狠狠的镶入了他的头骨。

　　他似乎是一位战败后从战场逃出的国王，华丽而充满血/腥。

　　“上帝啊……”

　　莉莉安小姐眼睛一瞪，不堪重负的晕倒在了地上。

　　“这是那位银行家的马。”

　　安妮咽了口口水，事到如今，她似乎重新坚强了起来：“我们……要不要收捡他的尸体？”

　　“也许尸体上会有什么线索。”

　　好想法。

　　可问题是，谁去呢？

　　银行家断成两截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肉泥与血构成的“沼泽”中，光是看着就能给人以窒息的感觉。

　　再加上刚刚好溅在庄园门口的血沫，仿佛有未知的存在在警告他们不要踏出庄园。

　　“我们可以……”萨里揉了揉头，他头疼的似乎要炸开了，昨晚的场景与眼前的血腥叠在一处，他未进食的胃部痉挛着，酸水在嗓子眼梗住，呕吐的感觉如影随形。

　　萨里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我们可以把它套过来。”

　　萨里的建议被全员采纳了，他们解开自己马儿的缰绳，将它们做成了一个绳套。

　　安妮自告奋勇的拎起重量不轻的绳套，就像套不听话的离群羔羊一样，精准的套在了银行家尸体的上半身上。

　　安妮扯了扯绳子，憋红了脸才将尸体拖出了一段距离。

　　已经有些腐烂的肠子蜿蜒的拖在地上，安妮忍不住“呕”了一声。

　　“我来帮你。”

　　萨里撑死身子走到安妮身旁，狠狠的按了两下太阳穴，粗暴的举动使他白皙的太阳穴上多了两个青色的指印。

　　他牵起安妮手后的绳子，试图用力。

　　“还是我来吧。”

　　阿诺德，这位长相精致而又绅士的东方血统商人，他挽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线条优美而不夸张肌肉。

　　然而现在并不是欣赏男色的时候。

　　阿诺德的力气显然比萨里和安妮要好上太多，安妮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减，不多时便把银行家的上半身拉进了庄园。

　　而银行家的下半身也在如法炮制下与他的上半身合在了一处。

　　现在总算能轻易的看见他们未曾发现的细节了。

　　细密而白胖的虫子在腐肉间穿行，银行家的头骨上镶嵌着璀璨的王冠，两只手的指骨上也嵌满了金、银、宝石质地的戒指，而他身体断裂开的地方……

　　萨里眼尖的看到了某处闪光，他忍着恶心用折断的树枝拨开了银行家腰上的烂布与腐肉。

　　在他的腰椎最后一节，有一个金色的圆环。

　　“神的礼物……”

　　萨里轻声念出了上面的文字：“公正的交换。”

　　“这是什么意思？”

　　安妮也看到了这行字，求助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这是腰带？”

　　凯瑟琳苍白着脸打量着金环，半晌后，她粗鲁的褪下了晕倒的莉莉安小姐的手套，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凯瑟琳小心的摸索着金环，不知道她碰到了哪里，沉静的空气中突然想起了金属扣子解开的声音。

　　圆环从银行家的腰椎上松了下来，它变大了，变成了一根奢华的腰带。

　　凯瑟琳瞳孔一缩，就像看到一条蛇一样，猛的把手上突然变大的腰带甩了出去。

　　一时间，谁也不敢靠近那条腰带。

　　“好像掉出来了什么。”

　　穷人搓着手，试图怂恿其他人去碰那从腰带里掉出来的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后，阿诺德走上前将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字条，是一张账单，就像银行里的普通账单一样，写满了各种借据与抵押。

　　“一寸头发——一吨黄金。”

　　……

　　“理智——东方的名贵瓷器。”

　　……

　　“贪婪的心——王位。”

　　……

　　密密麻麻的，阿诺德读了几行便跳到了最后。

　　“灵魂——永远的财富。”

　　“他是和魔鬼做了交易吗？”

　　沾了血的账单从阿诺德的手上传了下来，当传到安妮手上时，她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

　　到现在为止，安斯菲尔庄园内已经全然没有唯物论者的立锥之地了，所以的迹象都在告诉庄园内的活人们，他们正陷在一场非自然的困境中。

　　“他或许是因为贪婪才送了命。”

　　凯瑟琳说到，她细细看完那张账单后，指着其中一条账目说到：“看这里。”

　　“青春——回到不老城。”

　　这条账目位置在账单的中段靠上，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凯瑟琳细心，也许就会像安妮一样将它忽略过去。

　　顺着凯瑟琳指的方向，其他人的脑袋也凑了上去，挤挤攘攘的去看那一个点。

　　“所以说，他其实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了？”

　　查理问到，他有些蠢蠢欲动。

　　“不一定。”

　　凯瑟琳冷静的分析道：“如果他的时间流速和我们一样，那他根本不存在有回到现实的能力。”

　　“那……那如果不一样呢？”穷人哆嗦着小声问到，“或许我们被这该死的庄园禁锢了时间，离开庄园才是唯一的办法……”

　　穷人在凯瑟琳看傻子般不屑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有如蚊呐。

　　“您完全可以试试。”

　　凯瑟琳摘下沾满血迹的手套，看着穷人，手对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银行家的前车之鉴，穷人当然不敢出去，他瑟缩着缩了缩脖子，装作了一副没听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