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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飞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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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会很害怕。”一天晚餐后他对塞巴斯蒂安说,他们坐在泉水边,看着夕阳渐渐沉入茂盛的丛林中。“为什么会这样想?”塞巴斯蒂安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保持着与他依偎的姿势,“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不,你很好,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好,我很期待新的一天到来。”顾煊抓着他胸前的衣料,眼睛浮现出一层迷茫,“我很久没有这样的期待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受到欣喜和快乐,可明明一个人的孤独和抑郁才是我习惯的。”他烦恼地皱了皱眉,“所以我会觉得我所感受到的快乐其实是梦境,并且害怕梦境消散后的痛苦。”
“这可不是梦。”塞巴斯蒂安笑了笑,侧过头亲吻了他的额头,“并且也是不会消散的,我会永远爱你。”
“永远?”那听起来是个太遥远而虚幻的誓言。
“是。”塞巴斯蒂安很认真地看着他,激烈而疯狂的爱情令他十分兴奋,但他的头脑仍然冷静,他很确定他正是要对眼前的人发誓,“我很喜欢你,像爱我的骨肉和血脉一样爱你,这样的情感不是我曾对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燃起过的,我相信也不会有下一个。”他能感受到顾煊的体温,并可以轻而易举地亲吻他的额头与嘴唇,但还不够,他已经想要更多了,“我很希望你能快乐,忘掉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如果你的快乐是我给予的,那我会感到更加荣幸。”
“那你对我过去的痛苦了解多少呢?”顾煊能感受到塞巴斯蒂安的心跳,并且他自己的心脏也在急速跳动着,“施将军告诉过你什么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五年前去过一趟碎叶城,那时候我很想见见你。”塞巴斯蒂安轻声说,“我一直记得你,也很想再见见你,我本以为那会是一场令人惊喜的重逢,可.......”
“可他们认为我死了。”顾煊截断了他,一字一句斟酌着说,“我没有等到援军,被扣押在漠北,这是很正常的事,他们想要我投降,而我不愿意。”
“你当然不可能同意。”塞巴斯蒂安了然道,并没有对他的话产生怀疑,“所以他们认定你已经死了,直到你舅舅北征找到了你。”
“对,他带我回了长安,我以为最灰暗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但我也告诉过你,我回到长安后过得并不好。”顾煊倦然道,“我有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变化?明明舅舅还护佑着我,我对他们的情感也不曾改变半分,鞑靼人把我当奴隶,他们也把我当奴隶,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跟他们不再是同一种人。”
塞巴斯蒂安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叹一声:“但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生命里了,煊,你现在在罗马。”
“是,我在罗马,在你身边。”顾煊低声道,他短暂地松开手,而后更深地没入塞巴斯蒂安怀里,“我讨厌的,憎恨的那些人,我要把他们都忘记。我只会爱你,我永远都爱你。”
他像是扑火飞蛾般急迫地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感受着塞巴斯蒂安的心跳,认为这是最甜蜜不过的事情。“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听到他耳畔温柔低沉的声音,“很晚了,你介意我们一起沐浴吗?”
一起沐浴,坦诚相待,然后给予对方更多的东西。
他许久没有听到顾煊的回答,并感受到他的拥抱也松开了些。顾煊放开他起身离开,他跟着他回庄园,顾煊没有加快步履甩开他,却也没有再说话。
他拒绝了。
“那还是跟以前一样?”回到庄园后他对顾煊说,顾煊眼神有些飘忽,过了会儿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分道扬镳。冷静后他也暗自懊悔,他不该那么唐突。
可能还是太急了,他想,暗笑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大秦的人更加保守,顾煊还没有准备好,他想要等待。
而他不介意陪他等待。
沐浴后他披上衣服回到他房间,在想着第二天到底是该假装无事发生还是郑重其事地赔罪,但当他推开门,屋里已经有一个人。
顾煊坐在他床上。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袍,赤着脚,披散长发,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煊......”他有些不明白此刻的情状,顾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如果你想要和我做/爱,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来你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