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差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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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顾煊用手撑着脸，眼神有些迷茫放空，他呼唤了他几声，顾煊也没有理睬他。
一切的细节都对应上了，就是他，六年前他竟然曾经离塞巴斯蒂安如此近过。他那时刚被巫医改造了身体，怀上第一个孩子，他恨极了肚子里的孽种，想尽种种办法想弄掉他，却每每因严密的监视未果，害怕他在他远征时逃跑，那个人甚至将他带到了西秦边境。
他被锁在帐篷里，终日昏昏沉沉，只能偶尔因为那个人的怒意知道一些外界的消息，有一天夜里他继续折磨他，却突然被西秦人的袭击打断，他被他捆在马上挟持着逃走，途中不慎落马流产。
在当时他很庆幸那支不知名军队的突袭，至少让他暂时摆脱了生育的梦魇，而现在......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他的不幸还是幸运。
如果他那时候不是浑浑噩噩地听从他的摆布，而是向乱局中的西秦士兵求救，他本可以有生机的。只是倘若一切成真，他在那样狼狈的境地里遇到塞巴斯蒂安，那他所有的污浊与不堪都会被他全然知晓。“我没有事。”他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像是真的很轻松释然，“你救了她们，她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但愿如此吧。”塞巴斯蒂安轻笑，他站起身，想要离开，却突然顿住脚步，“对了，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礼物？”顾煊一愣，“什么东西？”
“一套衣服，明天我让仆人拿过来。”塞巴斯蒂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说，“明天城堡里要来客人，穿得漂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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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塞巴斯蒂安果然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套衣服。白色丝绸质地的长袍，披风则镶嵌着红色的滚边，上面用金线绣着月桂叶的图案，看着比他之前的衣服都还要精美一些。
他穿上之后在镜子前小心理了理披风和衣角，才离开了房间去找送他这套衣服的人品鉴。“很好看。”塞巴斯蒂安说，不经意地别过眼，“白天休息一下，晚上有客人来。”
顾煊本来以为塞巴斯蒂安所说的客人是波斯或者大食的商人，可来人从装扮到容貌都不是他所曾见过的风格。“弗雷尔。”塞巴斯蒂安和他拥抱了一下，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而后他向他介绍道，“这是弗雷尔·哈德拉达，北欧卫队的将领，我和马戴奥斯的朋友。”
“你好。”顾煊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弗雷尔倒是笑了起来，灰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顾煊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你是塞巴斯蒂安的养子吧？他跟我提到过你，亲爱的艾勒达。”
他身材非常高大，站在顾煊身前时有很强的压迫感，那样的感觉并不令他舒服，哪怕弗雷尔人其实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很荣幸你记得我的名字。”他淡淡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弗雷尔毕竟是客人，他并不好表现出自己的抵触。
但他感到注视着他的目光并没有挪开。
宴会在一个露台上，只有他们几个人，而他的座位很巧妙地卡在了弗雷尔和马戴奥斯之间。这令他感到不自在，不过塞巴斯蒂安毕竟没有离他太远。
希望晚餐很快结束。他想。他认为今晚应该是一场寻常的小宴会，就像在特拉布宗那几次一样，没有担主人的名头他甚至不必礼节性地招待一下客人，可今天的状况不对。
弗雷尔总想着跟他说话，而他总是能找到机会，并借着机会坐到了他身边。“我想走了。”他别过头，
“这么疲累吗？”弗雷尔说，他垂下眼睛，低声请求道，“可以陪我喝一杯酒再离开吗？”
顾煊脸色一白，他注意到塞巴斯蒂安也在看着这边，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心里还残存着希望，用他们四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是陪你喝酒，还是所有人一起？”
“陪我。”弗雷尔说，“希望你给我这个荣幸。”
“哦？”顾煊挑眉。
他现在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为什么塞巴斯蒂安会问他对北欧卫队的态度，为什么会让他穿得漂亮些。他忽然站起来，一个个扫视着露台上的人，弗雷尔，马戴奥斯，最后是塞巴斯蒂安。
“煊？”塞巴斯蒂安叫他的名字，他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在躲避，“只是一杯酒而已，喝了吧。”
“好啊。”顾煊也笑了，他有些挑衅地看着他，“那你给我倒一杯。”
他们古怪的氛围令马戴奥斯和弗雷尔交换了眼神，马戴奥斯有些紧张，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塞巴斯蒂安没有再说话，他真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顾煊接了过来，却站了起身。他走到塞巴斯蒂安面前，仰头望着他深邃的绿眼睛，问：“你把我当什么？”
“煊......”塞巴斯蒂安一怔，顾煊接着说，“我已经受够了被当成棋子，礼品，猎物，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他将酒狠狠泼在塞巴斯蒂安身上，已然失望透顶，却还是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控诉，“我以为你尊重我，把我当成一个人......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差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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