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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番红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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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他拢在怀中,为他高大的身影笼罩,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安宁。他们坐在马上,朝着晨曦的方向走去,他深深屏气,无可奈何地承认了塞巴斯蒂安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真正尊重他的人格,纵容他的任性,却又时时刻刻警戒提防着他伤害自己------他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我记得你的......”他侧过头,看着第一缕阳光映在他颌面,像是被镀上了黄金的神像,“我记得你,我在长安见过你。”
他用脸颊贴向他的手掌,竟然真的感受到了属于人的温度,他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对不起,我骗了你......我记得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给了我那根笛子.......我没有忘了你。”
塞巴斯蒂安心头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发自内心的喜悦的喜悦淹没:尽管早已知晓他并没有忘记那段回忆,能听到他承认也是很开心的事。“那很好。”他亦抵了抵顾煊的脸,低叹道,“我很高兴,谢谢你。”
察觉到他的喜悦,顾煊也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嘴角带着餍足的笑意,像是撒娇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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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底时顾煊总算是熬过了毒瘾发作,不论是塞巴斯蒂安还是医生和仆人都长舒了口气。“还没有结束。”他对顾煊说,看着他经过这番磋磨更加削瘦单薄的身体,“先去沐浴,换套衣服,我带你去见个医生。”
“好。”顾煊低下头,意外地乖巧且顺从,甚至有些躲避他的目光。
他请来的医生是一个老人。一个须发皆白的秦人。见到顾煊后行礼称呼竟无分毫错漏,仿若见惯了王侯一般。
“草民乐甘,从前乃太医院院判。”他仿佛看穿了顾煊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泰康二十二年草民获罪充军,随先帝西征立功,便除了罪藉,留在西秦行医救人了。”
“因何获罪?”顾煊问。
“宫闱之事。”乐甘简短答道。
太宗皇帝内宠颇多,争斗甚为激烈,据说好几个皇子都死得不明不白,后头绝嗣也有此缘故。想来他获罪被贬,也应当是因子嗣之故。
子嗣,子嗣.......
“你从前是修的内科还是外科?”顾煊忽然问。
“内科,不过侯爷放心,草民在军中待了十余年,外科也算粗通。”乐甘道。
“出去。”顾煊低声道。
“嗯?”坐在一侧的塞巴斯蒂安不解。
“我让你出去。”顾煊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声音又低了很多,“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这是长安城的习惯。”
乐甘亦解围:“宫中贵人诊脉时多不喜打扰。公爵大人回避一下吧。”
原来如此,塞巴斯蒂安放下心头的疑虑,甚至还为顾煊竟一反常态屈尊给他解释感到些意外的荣幸。快一个小时后里边的两个人才出来:“情况怎么样?”他问,想着他们耽搁了这么久,不由有些忧虑。
“外伤并不是问题,但侯爷体有沉疴,乃是因昔年伤势,需要温养调补。”乐甘镇定道,他身后的顾煊似乎一直紧绷着精神,听乐甘说话比塞巴斯蒂安还要专注,“我还会留在这里多观察一阵,才能斟酌用药。不过番红花是肯定需要的,公爵大人可以先请商队运一些。”
“好。”塞巴斯蒂安点点头,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他知道番红花,那是一种从波斯传来的植物,经常被贵族们当做染色剂和香料,至于药用他也曾听说过,但那不都是给产妇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