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番外六：东宫（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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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娣，良娣......
他东宫中有一妻一妾，前些日子心情烦闷，便多去了良娣阮氏房中......她抢在太子妃之前有了身孕，莫说来日嫡子非长的风波，便是现下宠妾灭妻的声讨，也不是他连连惹恼秦赫之后所能承担的。
因他神色阴晴不定，原本一派喜色的阮氏和宫人们也不由僵硬了面色。他看到爱妾惴惴不安的眼睛，想起自己在父亲面前的情状，还是蓦然软下心肠：“且先养胎罢，无论嫡庶，都是孤的孩儿。”
他绝不做秦赫那样的父亲。无论男女嫡庶，孩子都是他的孩子，都是他要疼爱的孩子。
皇帝果然因韩怀念起了秦治------他命秦治下江南料理韩怀后事，扶棺归京随葬帝陵，既是给韩怀的哀荣，也是给秦治的体面。
而相对应的，叶润行告诉他，如今朝中已有参他宠妾灭妻的折子，而其中竟有曾位列武兴十八公------随同太/祖开国、又扶持皇帝继位的关中勋贵，两位薛后便出身位列其中的文昌伯韩城薛氏。本该是他天然后盾的勋贵之家，如今为何也对他拔刀相向？
他想了起来，安西一案首当其冲的云麾将军李羡所在的陇西李氏亦是关中勋贵，或许关中勋贵早已因李羡一事对他不满，甚至在考虑另择明主------比如为他们求了情，又执意谏言北征的秦治，他的母家同样出身关中，曾外祖父即是死后追封开平王的开国名将韩让，颍川韩氏，说起来还名列薛氏之前。
秦鸿仍不悔执意劝谏秦赫严惩安西诸将，是非公义，当在党派之争之前，只是先前秦治劝谏北征，是否也是算到了这一点，东宫之位，足以令他铤而走险。
他早有狼子野心吗？
叶润行曾劝他须想法子早日出了东宫，否则便是自困于不能自救之地，他于病榻上搁下书卷，轻轻揉了眼睑。
“润行。”他看着叶润行的眼瞳，自漆黑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若此时要父皇允我出东宫，唯有改弦易辙，不再谏言他北征一事，连东宫都屈于父皇乾纲独断，来日父皇有过，又有谁敢再谏言？”
“只要殿下来日身登大宝，今日隐忍，必不辜负。”叶润行静默道。
“可孤于心不安。”秦鸿摇摇头，“若孤此番违逆心意，岂非也同那阿谀小人一般？不若先在东宫养病罢。”
叶润行未再劝他，只俯身三拜。而叶润行所忧心的攻讦，很快便来了。
秦治在金陵遇刺，不知伤情为何，却当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马。秦鸿得知消息，只觉一张天罗地网正兜头兜脑朝他卷来，他在明处，却不知何人要对他下手。
稳坐东宫数年，他竟从不知身边有此等魑魅魍魉.......待秦赫召他去清乾殿后他才略微定了心：“不是儿臣。”他叩首，“儿臣断不会残害兄弟。”
“你连猎禽都不舍射杀，更况论兄弟呢？”秦赫道，虽仍语带讥嘲，但秦鸿知晓这代表他并未因奸佞挑衅对他生疑，稍稍放了心，而秦赫话锋一转，“那你以为是何人要杀老三？”
秦鸿呼吸一紧，须臾断然：“必是欲离间天家父子者。”
“善。”秦赫懒懒道，一推面前案卷，“你我父子失和，而老三颇得宠遇，他在这当口遇刺，必然令你处境更加艰难，倘若朕已然厌恶你至极，废了你这个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何人如此阴毒？”秦鸿微怵。
“自是窥视神器者。”秦赫嘴角凝起一点冷笑，“诸子之中，你同老三出身最为高贵，母族皆乃关中勋贵，布局之人自不愿见你二人继承帝位，你失圣意，东宫之人为助你脱困，必穷力以证此乃晋王自导自演，如此你二人兄弟阋墙，皆难为新帝之选，此其一；国本有变，朕纵然再恨，也不敢在此时北征，他们自可从天子之怒下全身而退，此其二；韩怀既死，老三贵为皇子仍不得免祸，往后再无人敢因新政开罪江南六族，此其三。”他睨了他一眼，“可知布局者何人？”
“是不忿关中勋贵专权，亦受新政打压之人。”秦鸿渐渐猜出秦赫之意，“那父皇欲如何破局？”
“将计就计。”秦赫冷笑道，“那人设此毒计，乃为攻心。朕既未生疑，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若老三真死在金陵，朕盛怒之下派仪鸾司亲查，纵使那人是皇亲国戚，也再不能全身而退！”
仪鸾司乃秦赫亲立，对秦赫忠心不二，纵然秦赫要他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想必也不会不从；而秦治虽有觊觎储位之心，倒也未曾对他失礼，若是他死在金陵，嫌疑最大的他却毫发无损，岂非令后世以为他欺君弑弟......
“父皇不可！”他霍然拜下，膝盖犹自发抖，“此人设此计，盖因父皇多年打压之故，父皇若再对其穷追猛打，难保此计不会再演！何不怀仁以待，化干戈为玉帛否？”
作者有话说
第160章 番外六：东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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