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番外六：东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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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昭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七，东宫。
夏雷震震，太子秦鸿自梦中惊醒，只觉惊惧之意扼住肺腑。“什么时辰了？”他问，东宫中渐次亮起了灯。
“回殿下，子时了。”内侍连忙答道，并为秦鸿披衣。秦鸿拢起外衣，仍觉得心绪不宁，径自朝殿外走去，到了廊下，却见雷声骤然大作，暴雨如注，已成倾盆之势。
秦鸿紧抿双唇，面色难辨喜怒，而远处清乾殿的方向隐约可闻忙乱之声，东宫犹有听闻，不知殿中又是何等的兵荒马乱。“出何事了？”秦鸿转头问道。
“奴不知。”内侍忙答。秦鸿目光愈发阴郁急切，须臾，却是道：“摆驾，去清乾殿。”
“现下这雨.......”内侍觑了一眼廊外，犹疑道。
“还不快去？”秦鸿喝道。
内侍只得应下，还未等他走远，却见有人自清乾殿的方向来，见了秦鸿即刻跪下，哭喊道：“殿下，边关，边关......”
“可是边关战事有急？”秦鸿问，他这下已然镇定许多，神色甚至可见期待焦灼，“京中遣人押送安西诸将，可是他们不愿从命？”
“云麾将军等并无不敬，只是钦差延误了战事，致出城之人皆全军覆没。”
“何人领兵出城？”
“是，是侯爷......”那人伏地号啕道，“是策阳侯，陛下得知后，当即就昏了过去......”
内侍一惊，下意识抬头看着秦鸿，见后者也是面色怔怔。“他死了......”秦鸿喃喃道，声音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情绪：明显是震动的，却听不出悲伤之意，轻若鸿毛飘羽，“也难怪，只有他出了事，父皇才会这般伤心......”
“摆驾，去清乾殿。”他霍然道。
内侍再不敢劝阻，抹去泪意便去准备，等到备好车驾，他却突然留意到，自始至终，太子都没有对那个与他一起长大、对他处处维护的顾六公子，表露出一星半点的哀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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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鸿到殿中后清乾殿已乌压压聚了数十人，他草草扫了一眼，后妃皇嗣大多侯在殿中，不少人都衣冠不整，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姨母。”他唤了声皇后，见她身后并无清河公主的身影，“阿瑶呢？”
“阿瑶在未央宫，现下应当服了药睡了。”皇后勉力道，她目光仍有些发怔，放空道，“嫁衣都备好了，谁曾想......”
“沙场上刀枪无眼，生死亦有命。”秦鸿眸光一沉，却是低声宽慰道，“要紧是父皇。太医如何说？”
“陛下伤心过度，太医已经候着了，过些时候为陛下施针，莫要耽误国事。”
“是。”秦鸿轻声道，“莫如唐之太宗一般。”
唐太宗在爱女晋阳公主薨逝后，曾月不常膳、日数十哀。建昭帝勤于政事，本不该因一人荒废，可若这人是顾煊，那便说不准了。
话虽如此，薛皇后却难免觉察出一点古怪，帷帐之中，太医以金针刺向皇帝穴道，低低一声嘶鸣后他睁开眼睛，目光仍然涣散：“何时了？”
“还有两个时辰早朝。”皇后忙道，秦赫“嗯”了一声，淡淡道，“今日辍朝......这些日子都不上朝了，国事悉咨南阳侯，教他入宫陪陪朕。”他说了些话，喉头又一阵腥甜，寝衣前又是血迹，秦鸿忍了忍，终还是上前，“父皇......”
“莫来叨扰朕。”秦赫冷冷道，秦鸿将悬未悬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不多时默默收回了。秦赫未再留意他，而是对皇后道：“你多留心些阿瑶，莫教她也病了，婚事......婚仪上用的都撤走吧，别教她看了伤心。阿煊......”
他一念那名字便怔住了，须臾捂住脸，竟是毫不在意地在后宫众人面前失声痛哭。皇后和妃嫔们忙上前劝慰，再无人留意秦鸿的动向，他垂下眼，也再不多说什么话。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番外六：东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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