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番外三：那不勒斯女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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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瑟蕾拉住进了大皇宫后，奥古斯塔的秘密就用一种直白方式袒露在她面前了。“还喜欢吗，有不习惯的地方可以告诉侍女。”带她来到为她安排的房间后奥古斯塔侧过头问她，目光灼灼，关切不加掩饰。
“谢谢，房间很舒适，我很满意。”瑟蕾拉仍旧不习惯被这样极致的美丽的人如此温柔地对待，或者她从来就不习惯这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她显而易见地觉察到了奥古斯塔的失望，于是她又补充道，“嗯......可能窗帘的颜色太亮了。”
“这是塞巴斯蒂安挑的，我就说小女孩肯定不会喜欢的这么亮的丝绸。”奥古斯塔深以为然道，转头吩咐，“把窗帘换成天鹅绒的。”
原来窗帘是丝绸的吗？
那不勒斯并不贫穷，甚至可以说是富庶，但她贵为公主也没有几条丝绸裙子，而质地也远没有刚才所见那么光滑耀眼，这里却可以将丝绸当做窗帘，还一言不合就裁撤下来。
新的窗帘很快换上了，是庄重又不至于沉闷的深蓝色，在监督完这道工序后奥古斯塔才坐了下来，侍女为他端上一种瑟蕾拉没有见过的饮料。“要来一杯吗，波斯的葡萄酒，睡前喝些能睡得更香甜。”还没有等瑟蕾拉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算了，小孩子最好不要喝酒，喝点牛奶吧。”
“好的。”瑟蕾拉轻声道，她确实很想喝一点牛奶，“能加点蜂蜜吗？”她问，柔软的小手放在裙摆上，有些忐忑不安。
“当然。”奥古斯塔愣了愣，旋即，他看着瑟蕾拉，忽然长叹一声，“女儿真可爱啊。”
而后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
他穿着简单的白袍，长发披散，很难说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的打扮，但从他平坦的胸腹和微微凸起的喉结来看他真实的性别是很明显的。牛奶端了上来，瑟蕾拉小口地喝着，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更加优雅斯文，同时想着自己该怎样问出那个问题：“您希望拥有一个亲生女儿吗？”她最后选择了这样开口来迂回试探。
“那也要是我和塞巴斯蒂安的女儿。”顾煊摇摇头，他这才想明白瑟蕾拉这样问他的目的，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个小女孩的谨慎，“康斯坦丁是我的儿子，我与奥古斯都的儿子，你有一天会明白真相的。你先休息几天，让医生看看你适不适宜罗马的饮食和气候，然后再跟康斯坦丁一起学习希腊语和拉丁语的课程。虽然你们至少要等七八年才会举行婚礼，但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多多相处。”
“好的。”想到婚姻之事，瑟蕾拉的脸颊也微微有些红，“我会努力让康斯坦丁殿下喜欢我的。”
“我和奥古斯都确实希望你们能够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但你弄错了一件事。”顾煊站起身，他成年男子的身形轻而易举地笼罩住了瑟蕾拉，但并没有在观感上对她造成压迫，“是康斯坦丁，他需要讨你的喜欢。”
瑟蕾拉微怔，而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顾煊便先行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还为瑟蕾拉带上了门：“晚安，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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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拉并没有因为气候的变化而生病，也意外地很适应君士坦丁堡的饮食，乃至于产生了喜爱。这倒也是很正常的事，君士坦丁堡是欧、亚、非三洲的贸易枢纽，兼取各个民族饮食烹饪的精华，在顾煊来了之后甚至还引入了此时的欧洲人闻所未闻的远东菜肴，抛开历史与文化的底蕴不谈，此时的君士坦丁堡也堪称是欧洲人心中最神圣的城市，哪怕是在紫宫连出了好几位私生子、弑亲禽兽和叛教者皇帝之后。
而比起生活上的习惯，教育上她的问题就多了很多。作为那不勒斯的公主，瑟蕾拉在来到君士坦丁堡之前确实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坦克雷德三世在她最后一个堂兄夭折------那是三年前的事-------之前，并没有下定决心要把她往女王的方向培养，这就使得瑟蕾拉此前学习的课程都集中在语言、宗教和礼仪等方面，这显然是不符合君士坦丁堡对一位奥古斯塔的要求的。
而她在那不勒斯所学的天主教教义显然在君士坦丁堡毫无用武之地，虽然无论是奥古斯都还是奥古斯塔都没有要求她改信，但这也是迟早的事。在瑟蕾拉原本的预想里，她的老师应该会大量教授她有关希腊正教的内容以感化她，未曾想对她的教育根本就没有朝这个方向发力。
“学习基本的正教礼节，足够应付基本的节日活动就好。”她的宗教老师这样说，“您一定会做得比奥古斯塔更好的。”
不管是哪个身份顾煊都是彻头彻尾的异教徒，加上他多病的身体------虽然他称病不起的真相其实是他还要忙于对外战争------得以让他以充足的理由逃避作为奥古斯塔应尽的宗教义务。从这点上看他和他的丈夫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宗教对于后者而言似乎只剩下发动圣战的作用。
被他牢牢掌控的教会对他的行径噤若寒蝉，也许普世牧首也在心里诅咒了他千万遍，但还是不得不给他们的镶嵌画上添上圣光。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应该也清楚奥古斯都所谓的悔过只是敷衍，但看在日益强盛的国力和富裕的生活的份上公然反对他们的君主似乎并不是那么必要，私下咒骂几句便称得上是在维护自己的信仰了。
但瑟蕾拉没有想到康斯坦丁在宗教课程上的学习也同样十分敷衍：老师从来不会给他讲述深奥的宗教典籍------虽然康斯坦丁显然是能够轻松掌握的，他大量的时间被用在了学习历史、地理和哲学层面，并由他名义上的舅舅来负责对他进行军事教育。
他所使用的典籍很多可以追溯到耶稣诞生之前，这些典籍在天主教世界里几乎已经绝迹，而另一些书是用她完全没有见过的方块形的字书写的。“这是大秦的文字。”康斯坦丁对她说，“这是《尚书》，是来自东方的经典，我母亲的故乡与罗马文化迥异，但哲学的奥义是共通的。”
“你的父母认为比起钻研宗教，学习哲学更有助你成为一位奥古斯都吗？”她在午后的阳光里理了理自己水蓝色的裙摆------那是用来自塞里斯的丝绸制作的新裙子，同康斯坦丁说着话，并隐隐期待他能留意到自己今天的变化。
“我也会学习宗教的知识，但那是父亲来教授我。”康斯坦丁一边同她在花园中漫步，一边对她说，“比起去钻研教义，处理正教徒和天主教徒的分歧以及审视宗教对外交的影响才是奥古斯都应当考虑的问题。”
“所以比起让你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们更希望你扮演一名基督徒。”
“是，我会扮演得比他们都好，或许有一天还会被封圣吧。”康斯坦丁说，他似乎是在犹豫，脱口的语句并不比他此前那般从容，“一位基督徒应该节制自己的欲望，而我，我无法停止我对美丽的赞赏。”
“是赞赏这美丽的花园吗？”瑟蕾拉停了下来，他们身侧是一座玫瑰花坛，盛夏，鲜红娇艳的花卉正盛放着。
“不，是在赞赏你。”康斯坦丁专注地看着她，“你今天很美丽，瑟蕾拉。”
有喜悦从瑟蕾拉的心底悄然绽放。
也许是被父母耳提面命过，康斯坦丁会主动地与她亲近，朝他母亲所曾说过的“成为一对恩爱夫妻”的目标努力，尽管他本性应该是冷淡而理智的。而在他们渐渐熟络后，她能觉察到康斯坦丁也从取悦她中得到了乐趣，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本能，而非被父母的威权驱动。
她现在很相信，当她嫁给了康斯坦丁，他们也会像康斯坦丁的父母一样相爱。
“谢谢。”她对康斯坦丁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她知道康斯坦丁很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于是康斯坦丁也笑了，他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插入她棕色的秀发间。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番外三：那不勒斯女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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