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９》粉安静

9、玖的自责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如此地快。
　　夕的离去，使垣完全变了一个人。像被掏空了心脏一般随时都会碎掉的人。
　　同样，玖的内心也变得尤为脆弱，自责的心一直在不断地哭泣。
　　当天，垣老师就辞去了漪澜学园自然理论教师的职务，没有与任何人做道别，就独自带着空虚的身躯去了远方。他也许希望别人都能忘记他，起码认为他死了才好，只有别人认为他死了，不存在了，他才会觉得自己与夕又是那样的贴近。
　　玖呆呆地站在垣老师的办公桌旁，站了好久。
　　桌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留下。
　　……
　　还有谁能原谅她呢？两个人都已经不在……

　　餐厅。
　　瞳费尽了一上午的口舌想安慰玖自责的心，却无济于事。
　　“玖，不要这样嘛，要哭哭出来呀，不要面无表情的好不好？”
　　瞳跟着也伤心难过起来。
　　玖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用筷子帮自己面前的食物挠痒痒，却一口也没吃。
　　挠毕，玖扔下了句“吃饱了”便转身即走。
　　“喂，等等我啦！……”瞳赶紧吞下刚吃进的一口饭，接着看看碗里剩余的大片，再看看快出大门的玖，瞳只好忍痛割爱，去追玖。
　　玖低着头越走越快，简直发展成了暴走状态。
　　瞳，追不上ING~~
　　“玖。”壹迎面唤住了暴走状态的玖。
　　玖笔直地站着。
　　壹缓步地走到玖面前：“还在为昨天的事而伤感自责吗？”
　　“我……对不起他们。”
　　“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要不是那天我带了那东西，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不是我的错？明明是，明明是……我为什么要带那个东西，我竟然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玖激动地想哭，却流不下眼泪。
　　“它，控制了你的意志，无形间。”
　　玖惊愕，猛地抬起头。
　　壹没有任何表情：“所以，不是你的错。”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玖终于吐出内心的疑问。
　　“正如傀儡师所说的，是充满血与罪的武器，50年前，它被封印……”不等壹说完，玖就插话道：“很厉害的武器吗？为什么会在我家，怎么可能……家里有那种可怕的武器。”
　　“玖，你的祖父是不是叫……”壹正想问，却被远处一个高个子的三年级生的喊声打住。
　　“我去肖老师办公室一趟，总之，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从今天下午到明天晚上，我都不在学园，麻烦你在这期间去医务室照顾零一下。”壹不等玖说好，便飞一般向办公室跑去。
　　“等一下，学长刚才问我祖父的名字干嘛呀？”
　　没有回答。
　　壹的话似乎并没有完全消玖内心的歉疚感和悲痛感，玖的精神还是很恍惚，很脆弱。

　　“玖同学，你上课在开什么小差？！把刚才教的火性结界做一遍！”
　　防御技能老师很生气地走到玖面前。玖立刻成了全班瞩目的焦点。
　　站在一旁的瞳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用手肘推了推仍旧发呆的玖。
　　“呃，怎么了怎么了？！”玖这才大梦初醒，左右环顾情况。定睛一看面前，老师气得胡子都歪了。
　　“给我到大树下罚做俯卧撑50下！”
　　玖顺着众人的目光，乖乖地走到大树下，做起俯卧撑来。
　　日月乾坤圈。如果我当时不带这东西去墓地，夕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执意不听垣老师的劝，让夕知道真相，夕也不会因为重新喜欢上垣老师而应咒而死。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我！自责感像一只恶魔，缠绕着玖的心，让玖痛苦。
　　泪水滴湿了青草，引流进草根深处。玖不间歇地做着俯卧撑，做过了50下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下了课，同学们都走了，只剩下瞳跑过来告诉她老早就完成了，她才没有继续。
　　“玖你……唉……为什么要一直埋怨自己呢？并不都是你自己的错啊。”
　　“……”
　　玖起身：“我去医务室，你回教室帮我把书包整理一下，带到医务室来。”
　　玖的身影渐渐从瞳的视野中消失，消失得灰暗……

　　苹果皮“簌簌”地从苹果上划落下来，露出淡黄色的果肉。
　　玖用小刀细细地削着，面容很平静。
　　零从朦胧中醒来时，一只苹果已经削好了。
　　零见玖坐在他身旁，赶紧将身子挪远了些：“壹呢，怎么是你照顾我？”
　　“他有事，要出学园一趟，后天早晨回来。”玖换了把大点的刀，将苹果四分五裂——切成块。
　　“天，明明知道我讨厌女的……”
　　“你认为我愿意吗？要不是壹学长的拜托，我才不想理你。”玖显得很生气，手颤抖了一下，“吃吧。”随即，玖将装着苹果块的盘端到零的面前。
　　“不用你端，我自己有手。”说着，零一把抢过盘子，但没能端稳，右手因为伤口的疼痛颤了一下，盘子转眼从手上溜了下去，苹果块滚了一地。
　　沉——默——
　　零赶紧注意玖的面部表情，没有……
　　玖看着地上的苹果块，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之后，房间里就传来椅子挪开的声音，玖弯下腰，把苹果块一一拾了起来，放进盘子里，再一并倒入了垃圾桶。
　　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言……
　　收拾完了苹果块，玖回到了椅子上，低着头静静地坐着。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零想对玖说对不起，但是碍于面子，愣是没说。他看着玖，却看不见她的那张曾经活泼欢愉的脸。
　　突然间，玖将脑袋倾在零的腹上，双臂环住头，痛哭起来。
　　“喂，喂，你干嘛！喂，起来啊！”零不知所措，拼命地抖动着身子叫玖起来，可不想，玖哭得更凶了。
　　“我向你道歉啦！刚才是我不好啦，可用不着那么难过吧？快起来啦！”零的心里乱成了麻。唉，谁叫他除了老妈，就没接触过任何一个女性呢？
　　玖似乎是把零的身体当成柔软的枕头了，他的话一句也没听进，照样痛哭流——涕！
　　“被子都湿了，你叫我怎么好好休息，你到底有没有尽到医护人员的责任！哇，恶心死了，鼻涕鼻涕！拜托，大小姐！麻烦你要哭到一边去哭好不好？”
　　玖根本对零的话无动于衷，哭得汹涌极了，真可与黄果树瀑布一较高下。
　　零真的无奈了，只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玖继续埋头痛哭着：等她哭完了再说吧，这大秋天的，天气很冷，这丫头帮我暖暖腹也不错。*＿*｜｜｜
　　看着面前这个哭得稀哩哗啦的女孩子，零的心莫名其妙地也酸酸的。
　　该死的，我今天怎么了？
　　哭了好久，泪水都流干了，玖总算罢休了。
　　抽泣着，玖终于将脑袋缓缓移开。
　　泪水朦胧中，玖看见零，才知道刚才一时冲动把零当自己家的狗狗枕头使了，放心地稀哩哗啦地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心情不好才误把你当枕头使了——
　　“对不起，我……忘记前面躺着的……是你了，我当枕头使了。”
　　“算了。”零很无所谓地扭过头，“别忘了待会给我换条被子。”
　　“……恩。”
　　零猛地扭回头来：“你是因为我把苹果倒翻在地上而哭吗？”
　　玖摇了摇头。
　　“想想也不可能……”零思索着，“是因为昨天的事？”
　　玖突然间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
　　“是发？”零再问了一遍。
　　“昨天的……都是我的错……”玖开始向第三个人自我批评起来。
　　以下自我批评内容省略……（手有点酸了，原谅我的偷懒吧）
　　“没错，要不是你带了那个东西，我也不会挂彩。”零抿抿嘴，“不过，夕一定很感谢你，垣老师也是。”
　　“呃？”
　　“记得夕最后的表情吗，那是幸福的笑容，如果不是你，夕最后也不会如此幸福地离去。”
　　“可是，如果夕不是从我口中知道真相的话，她也不会死。”
　　“她还是会死，她虽然一开始让人觉得她很恨垣老师，其实，她自始至终一直都爱着垣老师，不然，她也不可能像你认为的重新爱上他，那道咒印注定要带走她性命的。可对她来说，能在没有恨与痛苦的情况下死去，是比生更美好的事。”
　　“这——”玖有些醒悟过来，“这不是我的错？”
　　“白痴，自己想想看，当然不是啦。”零的口气又变回了轻蔑，“至于日月乾坤圈的事，它的确控制了你的意志，让你帮它重新沾染上了血腥。”
　　“……那个东西很可怕。”
　　“它现在不在你身边了，暂且忘记关于它的事吧。”
　　“恩。”玖点了点头，笑了笑，“你好象很懂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只懂骂人呢。”
　　“切，再不懂，也没你这白痴不懂。”
　　“你……哼，不跟你这小人计较。”玖表现出很大度的样子。
　　零正想回骂一句，但敲门声却让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打针的时间到了。”医务老师亲切地在门外说。
　　零赶紧把头钻进被窝里：“玖学妹呀，念在同事的份上，千万别开门，去把门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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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完,我要开始写轻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