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唱歌吧》科莫

4、是莫名

　　课间操时间，随着音乐的响起，每个人必须出教室走到操场上去，在原来的班级，季清和都乃欣关系好，一般都是两人结伴一起走去操场，但现在分班了，在这段不长的距离形只影单的走着，与身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都乃欣心中突然有些孤独感，这种孤单感是因为季清的不在导致的。都乃欣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季清过于依赖了，自己的社交能力挺堪忧，但不是环境的改变自己都是不会感觉到的，以前不这样认为是因为季清天天都在身边，和其他同学基本都是泛泛之交，不像其他女孩一样有个固定的朋友。真是离了季清，自己做什么都孤独呢，都乃欣苦笑。

　　朋友？好像也是一个充满期待的词呢。

　　排队是一个班站一对，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在后面。都乃欣找到自己班的位置，本以为是常规的按照身高来站队，但是发现其实大家都是和自己的朋友们站在一起的，根本不在乎身高，都乃欣就随便站在队伍中间，本就参差不齐的队伍也没因为都乃欣的“顺便”破坏。

　　开始做操。都乃欣突然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是季清。

　　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与都乃欣站在一排，季清开口：“你不是应该站第一排吗？”讽刺都乃欣矮。

　　都乃欣白了季清一眼，说：“你怎么不站在最后一排？”讽刺季清不高。

　　其实季清不矮，是为了和都乃欣讲话才换到前面去的，理科班女孩子本就比较少些，都乃欣只是站在自己班队伍的中间，但位置也和理科班男孩子站的位置差不多。

　　课间操结束后，一个班一个班的解散，都乃欣跟着队伍走，季清在后面的班级很快就追上都乃欣，季清一手掌轻轻往前推都乃欣的头，都乃欣知道是季清，也没回头就是手臂顺势抡过去，季清灵活躲开。两人并排走。

　　季清开口：“对了，我今天下午下课后要和他们一起打球，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哈。”

　　都乃欣不客气的评论：“玩物丧志。”

　　“这怎么能叫玩物丧志呢？这可以和同学一起增进感情好吗？”季清反驳，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要是我妈问你，你就说我在学校和同学讨论学习。”

　　“不说。”直接拒绝。

　　“你一定要说。只要你说我妈肯定就信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都乃欣，说：“报酬。”

　　都乃欣接过，点头说：“懂事。”

　　季清陪都乃欣走到教室门口，都乃欣站在自己班级门口，看着季清往回走，跑到一群男孩子身边，男孩子们看到季清一路走回来，起哄着，很容易看出来，是在开着季清的玩笑。季清性格开朗，为人仗义，很容易和身边人打成一片。

　　一群人一起进教室，都乃欣突然看到一个没有穿校服穿的是白色T恤的高个子男孩，就这样在眼前一闪而过，面无表情。

　　“矛盾男孩”？

　　这给人的感觉太像了！都乃欣心里想。

　　不断地回想那仅仅零点几秒的剪影，仿佛要把这一幕牢牢钉在脑海里。

　　都乃欣中午去食堂吃饭，排队打饭，人声鼎沸，都乃欣拿出MP3听歌，随机播放的是一首日语歌，女声悠扬但偏偏都有一定的固执意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所有的伴奏都是跟着歌走的，仿佛所有的一切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衬托女孩的心事。

　　自古女子心事何其多。

　　都乃欣听到来自前方的吵闹，抬头看，有三个男孩想插队进来，站在后面的女孩子看着他们人高马大，自然敢怒不敢谈，但再往后的那几个男孩子也不是吃素的，说不让就不让，于是发生了口角，插队的行为本就不对，插队的男孩只知理亏，看了一眼周围都在看的目光，骂骂咧咧的就转身出了食堂。

　　说不清是群众的力量还是那几个“不让”男孩的力量，反正结局大快人心，之前敢怒不敢言的女孩子往后看，对几个男孩投去赞许的眼光。

　　都乃欣突然看到高个子男孩……他的后脑勺，就在前方不远处，站在男孩子们中间，说不上出不出众，反正莫名的都乃欣觉得引人注目，一直盯着别人看都乃欣心中升起燥意，好像男孩子不爱说话，一直就这样站着，站在朋友的旁边，听着朋友叭叭叭，偶尔摸一摸自己的后脑勺。

　　都乃欣打好菜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低头吃饭，有听到对面有动静，都乃欣忙说：“有人了。”

　　抬头看，是季清。

　　季清笑了：“不就是我嘛。”

　　都乃欣说：“你今天怎么那么慢，比我还慢。”平时都是季清先到把位置坐好，都乃欣才姗姗来迟。

　　“唉，还不是因为他们要问我问题。”季清开始吃饭。

　　都乃欣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季清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季清望过去，是自己班上的同学，都乃欣也顺着看过去，发现是刚刚的“不让”男孩们，男孩们笑着调侃之意明显，明明是和季清打招呼，但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都乃欣。

　　都乃欣知道都是季清的朋友，而且两人关系好被误会也是正常的，其实说到底，两人并不在意，毕竟清者自清。

　　都乃欣大大方方的朝他们笑。

　　那边餐桌，方沛觉得这女的看着熟悉，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打了一下凌晋，凌晋直接踢了方沛一脚，说：“发什么神经？”

　　“那个，那个。”方沛指着都乃欣的方向“你的椅子就是她帮的忙。”凌晋顺着方沛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女孩在安安静静的吃饭。

　　凌晋回头看着方沛：“是你的椅子。”话是没有说错的，方沛原本的椅子被凌晋强站，方沛坐的椅子确实是都乃欣搬的那把。

　　方沛自顾自的说：“还想不到她和季清认识啊。看着关系还挺好的。”坏笑了一下：“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凌晋没理方沛。

　　“多半是情侣吧。”一个男孩说。此话得到桌上大多数人的认同。

　　吃好以后，一起走去教室，都乃欣和季清正巧就走在几个人的后面，凌晋回头看到他们，季清开玩笑的踢了都乃欣一脚，都乃欣也不甘示弱，双手一起毫不留情噼里啪啦的打在季清身上，然后猛地跳起来，锁季清的喉。

　　完全就是兄弟的相处方式，一顿饭下来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是个屁的情侣。凌晋心里想。

　　下午下课了，都乃欣决定去学校超市买点零食吃。

　　感觉不管什么时候去学校的超市都是人满为患的，都乃欣迅速拿了自己平时爱吃的辣条，然后去排队付钱，可能是因为新来的售货员不太熟悉业务，导致队伍长条条又慢悠悠。

　　都乃欣探头看这个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心里无声的尖叫，随后拿出MP3准备听歌，MP3比较不智能，每次拿出打开基本上都是一首歌，日语歌女声悠悠扬扬但富有力量。

　　少女的心事。

　　随着超市人越来越多，排位的人也是越来越多，都乃欣都能感觉到拥挤了，像是排队在上公交车，一只只沙丁鱼挤啊挤。

　　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而来的是来自后方的压迫感，因为人多，后面的人一直有挤到自己的书包，挤到自己，倒不是说什么小公主病，只是因为不认识的人有碰到自己都会稍微敏感一点。

　　后面的人还在挤，都乃欣心里有些生气，回头：是个男孩个挺高的。

　　都乃欣心中一惊：高个子男孩？

　　呼吸不自主的变得急促，都乃欣开始变得紧张，手中捏着辣条，握着不对、拎着也不对，来来回回好几个动作都觉得不好，最后把辣条抱在怀中。都乃欣用余光偷偷看他：自己身高只到男孩的胸膛，男孩穿的是白色的T恤。不敢抬头，怕被发现。

　　什么叫做“最近的距离”？突如其来的羞涩让都乃欣此刻只想双手捂脸，落荒而逃。

　　拉回现实，自己要是跑的话，估计要被当做小偷抓回去吧？到时候就是一个盗窃罪得全校出名了。

　　凌晋本来都走到篮球场了，突然发现自己没带水，有点小洁癖又不想喝方沛的水，于是就决定去篮球场下的学校超市买水，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售货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速度慢的想骂人，后面小情侣也不知道在挤什么，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样子真是恶心死了。

　　凌晋无意识的想向前面走一小步，挤到了前面女同学的书包。

　　凌晋有些忍不了了，转头看着身后的小情侣，眼神清冷似有温怒，沉浸于爱情水的两人倒是感受到前方的不满，威慑住了小情侣，男生默默把自己女朋友往后面带些，离这个低气压人员远一点。

　　凌晋转头，思维放空看着在自己前面的女同学，背着书包抱着辣条，像个小学生似的，这身高？啧，不敢相信这是高中生。

　　再漫长的队伍只要等待也有到自己的时候。

　　付过了钱，都乃欣转身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凌晋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两人分道扬镳，走向不同方向。

　　都乃欣回头，看到男孩的后脑勺，脚步直往前方。

　　都乃欣听到风吹响了树叶。

　　都乃欣站在小区门口，借着出门买笔的借口出门，笔已经买好，落日的余晖照在都乃欣身上，明明暗暗。

　　季清背着书包吊儿郎当的从远处跑过来，直接给都乃欣一个暴击。

　　这样的出场方式，都乃欣见怪不怪，张口问季清：“你今天是和谁一起打的篮球啊？”

　　“嗯？”季清有些疑惑，都乃欣平时都不怎么在乎他和谁一起，怎么会问道谁和自己打篮球，这是女人的危机感吗？难道……“你暗恋爸爸我？”季清不过脑就说了，瞬间臭屁道：“放心，在篮球场上的都是男生。”

　　都乃欣无语的看着季清：“你几斤几两自己没有数？”

　　“那你问着干嘛？别不好意思，咱虽然不做情侣但是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呢。”

　　“我丢。谁说我喜欢你了！？”都乃欣忍不住爆粗口。

　　“显而易见啊。”季清逍遥的甩头。

　　自以为帅气无比，在都乃欣心里就是傻缺一个。

　　“要是谁真的喜欢你，真的倒霉。”都乃欣刚说出口就想起韩恬恬说的话以及那个疑似喜欢季清的女孩子，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你问我打篮球干嘛？”季清一脸求知欲。

　　“啧。”都乃欣看着季清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想问些什么，那么的难以启齿。

　　都乃欣转身大步先走，季清在后面跟着，孜孜不倦的要问问题。

　　都乃欣没理他，转头看见路边的灯，那么的明晃晃，觉得内心有愧、不够坦荡。

　　晚上看书，都乃欣习惯性的用手机打开听歌软件，突然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从书包里面拿出MP3、插上耳机、开机、播放。

　　那首日语歌，是Aimer的歌曲“单相思”。

　　歌词里有一句：“那也没关系。”

　　第二天。

　　季清像往常一样课间来找都乃欣，这次是想借一支笔，都乃欣看着在季清后面的男孩子们，开口：“我一直觉得交朋友挺困难的。”
　　“？”季清没明白都乃欣是什么意思。

　　“就是感觉……怎么说？就是我和大家关系都还不错，但是就没有玩得关系很好的那种朋友。”

　　“咱俩不就是好朋友吗？”季清一脸的无所谓。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你是怎么交朋友的啊？”一副求指教的模样。

　　季清对上都乃欣那求知若渴的模样，虚张作势：“嗯……这东西嘛，需要一点灵气。”

　　都乃欣一脸的怀疑，眼神清明。

　　“哎呀，交朋友哪有什么技巧，都是缘分的东西。再说了，男生交朋友的话比较简单。”季清指了指自己：“就像我，打篮球，和大家基本都在球场上见过的，也算是认识，就是不清楚名字而已。”

　　“可我不会打篮球。”都乃欣面露难色。

　　季清听到都乃欣的回答，皱眉，咬牙说：“我叫你打篮球了吗？”

　　“可你说的就是打篮球就认识了新的朋友了呀。”都乃欣一脸的真诚。

　　季清扯了下嘴角，说：“我就这是一个比喻而已。”对上都乃欣没有波澜的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政治课不是也说什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吗？”

　　都乃欣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

　　上课铃声响了，都乃欣转身回教室，心里想着季清说的“只要真诚待人就好了。”

　　真诚？

　　社交也是一个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