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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下卷.第十二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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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成功破解了少苍的棋局后,少苍应约和长乐在飞花小筑一番对弈。
太皇太后兴致极好地观看了两人的对弈,少苍半认真半相让,给了长乐拖延时间的机会,在长乐刚刚撑过一炷香时,少苍便迅速完结了棋局。
赛后,太皇太后大赞长乐的棋艺长进迅猛。
少苍如约向皇帝提议,长乐恢复了自由身。
一日,长乐游兴咋起,约着少苍去游湖。
时值晚秋,层林尽染,一片锦绣。
长乐,少苍,瑶姬,崔灏泛舟于湖上。
长乐虽然看着船舱外的风景,眼神却不时飘向少苍。
瑶姬看不过长乐一副满心挂怀的样子,又不敢自作主张打探两人的心思,看了两眼兴致不错的少苍,研究一阵后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瑶姬觉得今晚机会千载难逢,于是跟少苍提议。
“今晚月色美的令人陶醉,不知神君可否愿与小女比一局,为这朗朗月色增点情致”。
少苍泡好茶,为众人各舔了一杯。
“怎么比?”
长乐挑眉侧看,今晚的神君有些太过平易近人。
瑶姬果然赌对了,心里正得意。
“听闻神君从不曾醉过,小女想和神君比酒量”。
长乐闻声,立即拉过瑶姬,悄声劝着。
“你疯了,你那点酒量连我都比不过”。
长乐的声音虽然细微,却一字不漏的传到少苍耳里。
少苍浅笑。
“不过,这比酒可不是寻常的对饮”。
瑶姬俏皮地卖了个关子。
长乐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别造次。
瑶姬给了一个“相信我”的眼神给她。
少苍不动声色地将长乐和瑶姬的互动看在眼里。
“你说说,怎么个不寻常”。
“以舞比酒,小女转一圈,神君饮一杯,以三十为界点,若神君在小女转完三十圈之前,饮完三十杯,则算您赢,若我转完三十圈后,您未饮完杯中酒,您就算输了”。
“嗯”。
瑶姬拍了手掌,一声清脆“上酒”。
侍女布满整整三十杯在少苍面前。
“若小女赢了,请神君回答一个问题”。
“若你输了呢?”。
“小女和长乐许神君一个承诺”。
长乐的眼神在瑶姬和少苍之间来回,听到自己被扯进赌局,一脸茫然。
长乐的一举一动皆完整地落入少苍的视野。
“好”。
长乐看着一桌的酒,又看看少苍,表示难度太大。
少苍对于长乐在意的表情很是欣慰,嘴角浮起的半丝笑意,让长乐有些恍惚。
瑶姬径直走向船中,少苍放松了身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瑶姬踮起脚,少苍拿起杯,第一圈,一饮而尽............。
起初瑶姬和少苍同速,后来瑶姬越转越快,少苍便越饮越急。
长乐一边欣赏一边挂心,崔灏自始自终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长乐越看,脸色的忧色越重,表示比赛不公平。瑶姬舞艺出众,转三十圈并非难事,但少苍连饮三十杯酒则太伤身。
瑶姬不理会长乐的担忧,少苍给了长乐一个“放心”的眼神。
待第二十圈之后,瑶姬已明显落后,第二十五圈,第二十八杯,第二十九杯时,少苍缓了下来,第三十杯时,少苍停住了,等他欲饮时,瑶姬已经转完。
“我输了”。
“神君承让了”。
“说吧,你想问什么?”
“长乐在您心里,是否是特别之人?”
....................
少苍不慌不忙地喝完最后一杯酒,在座之人皆紧张地看着。
“是”。
“如何特别?”。
瑶姬趁机问了出来。
少苍抬眼正视了她,又用余光瞄了紧张不已的长乐,嘴角微提。
“你只赢了我一次”。
潜外意是赢了只承诺回答一个问题。
少苍不欲让长乐难堪,更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遂施了法,湖面上空顿时燃起阵阵烟花。
“长乐,你看”。
瑶姬第一时间发现,拉着长乐跑到船头看满天绚丽。
少女往往一时心愁一时心喜,那湖面映照的美丽虽是瞬间,也彻底抓住了少女们的心。长乐和瑶姬兴奋地看着闪闪亮亮的夜空,早已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和紧张。
少苍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船头,看着挂满银空又稍纵即逝的花火,看着长乐娇艳愉悦的笑容,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
....................
因着神君对长乐的特别,宫里宫外皆高看一向口碑甚差的长乐,连坊间关于长乐的美名都传扬开来,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乐坏了皇帝、太皇太后和信王府,却也愁煞了某人。
长乐对少苍的情意越发明显,迟迟得不到回应,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少苍要找的人,也没有勇气去问,假如不是,她也愿意成为他要找的那人。
三个月后,南越李朝的二皇子出使大顺,宁宗皇帝设国宴款待。
“郡主,尚衣局新制的衣服,您为何不试试啊?”。
半半托起桌上的新衣,一脸惊讶。
“好美,是您喜欢的樱花粉,袖口还绣了您喜欢的彼岸樱”。
半半举起衣服,兴奋地在长乐面前摇晃着。
“你若喜欢,送与你”。
长乐继续趴在窗台上发呆,一个人内心说着话。
“神君已有半月未出现,去哪儿了呢?,难道几个月前游湖时,我表现得太明显,吓到他了?”
心中暗叹了几口气,偏着头望向窗外。
此时,新绿吐翠,在暖阳里舒展身姿,迎着阳光尽情呈现一身的妩媚。
三月暖阳,少了羞涩和怯懦,在晨曦的寂静里重生,清姿卓韵,撩人心扉。
“你说,神君会不会已知晓我对他的心意,故而躲着我?”。
半半不懂情,但她知道长乐的心思。
“郡主,神君许是回了九宫山,或者去了别处,没来得及跟你说”。
长乐偏着头看向远方,眼角的相思尽现。
少苍自开春后便回了归尘居。
当初离开时,还曾去庆云殿探望了一番,见长乐睡的极香,不忍一走了之,便留了一张字条在长乐的桌上,熟料被风吹走,以致长乐日夜独自相思。
幽居在归尘居的日子里,长乐不时浮现在少苍的脑海里,仿佛一睁眼,就能看见她出现一般。
太姬的身影和长乐的音容相貌交替、重叠,少苍早已分不出喜欢的是长乐,还是太姬的影子。
在归尘居,少苍感觉到了樱花树的灵气,仿佛在召唤什么,极有可能太姬即将现身。
半个月后,少苍去了九宫山。
仲春时,邻国南越李朝向大顺递交了国书,二皇子李晋即将出使大顺。
忙碌了一个月,国宴如期而至。
半半早早地候在了内室,梳妆台上摆满了珠宝、配饰、水粉、宫装。
纱帐内,长乐不慌不忙地在浴桶里泡着。
又过半个时辰..........
“郡主,您可以起来更衣了”。
半半轻声提醒着。
纱帐内,窸窸窣窣一阵声音后,长乐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半半忙用干净的方巾将长乐的头发包起来,温柔细致地揉搓着。
“着什么急,我又不是今晚的主角”。
长乐一脸的漫不经心。
“郡主,杨贵妃那边已来催了两次,还有玉春宫那边也来人了”。
半半一会功夫便将长乐的头发打理好了。
“韩昭惜这次出够了风头,玉春宫的人可有说什么?”。
“昭贵妃派的是大丫鬟玉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送了一只金钗过来,说是您和玲珑公主各一支”。
说话的功夫,半半已将昭贵妃所赐的金钗递在了长乐手里。
“竟如此大方,十年未见她送过珍贵的首饰,一次国宴却做足了门面。收起来吧,这可值不少银子”。
长乐端详了一阵金钗又交给了半半。
“韩昭惜总归是韩家人,玉春宫往日连瞧都懒得瞧我们庆云殿一眼,这次这么大手笔,无非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财力,顺便再拉拢一下我”。
长乐嘴角浮起一抹微嘲。
“郡主,玉春宫操办国宴,虽说有杨贵妃帮衬着,终究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如今宫里宫外都夸着呢。昭贵妃毕竟是贵妃,您就别往上惹了”。
半半一边上个粉,一边劝说着。
“清淡些,用那个远山黛吧,去年中秋的那支金步摇呢?就用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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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长乐缓缓而出。
一身粉色宫装,迤逦而过,娉婷袅袅,娇俏又不失华贵。
中髻的一支蝴蝶钗,栩栩如生,两束飞仙髻插着金步摇,两两相对。
长乐自庆云殿向南穿过锦脂廊朝着御花园走去,半半领着四名丫鬟跟着身后。
南越李朝的二皇子李晋率着使团自丽正门而入。
“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
李晋望着巍峨壮阔的城门,轻声念着。
一路行来,李晋均在打望着这座富庶的都城。
临安城依山傍水,自钱塘江上岸向皇宫眺望,可见一带红墙环绕,金顶碧瓦相映,依山而建的宫殿层层上升,数十个风格迥异的亭台楼苑,不是图画胜似图画。
皇宫内,重檐飞角,雕梁画栋,楼顶上覆盖铜瓦,屋脊有龙凤天马的铜饰件,巍峨壮丽,光耀夺目。
丽正门乃南顺皇宫大门,朝南面江,而文武大臣均住皇宫北面,平时进出都走北门和宁门,因国宴盛请南越使团,众大臣均携着家眷绕了一圈自丽正门排队入宫。
国宴设在御花园前院。
朝华公主最先到达宴会,以现场皇室成员最高位份的身份接待了众官员和内眷,一身浅紫色的宫装穿梭在宴会各处。
玲珑公主一袭黄衫,显得清秀可人,规规矩矩坐在了朝华公主身侧。
“南越使臣到”。
一声高呼,热闹纷呈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南越二皇子一身银白装束,气宇轩昂,迎面走来。
朝华和玲珑起身迎接。
众臣和内眷均起身俯首相迎。
“早就听闻二皇子俊采风流,今日得见,倒是觉得传闻不够真切,应是天人下凡才对”。
朝华一改往日清淡,神情飞扬。
“长公主谬赞,子言不敢当。倒是公主,传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二人客套了一番,便各自落座。
长乐领着半半随后到来,落座在玲珑公主身侧。
“你总算来了,我还担心你会迟到呢”。
玲珑偏着头,小声对着长乐耳语。
“今日国宴我可不敢造次”。
长乐举起杯与玲珑相碰。
李晋落座后先将场间众人扫了一遍,长乐一进场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今晚的长乐美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果真如传闻那般貌美如仙,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李晋如是想着,而后举杯向长乐遥遥相碰。
长乐不知李晋何意,只好举杯回应。
“皇上驾到,昭贵妃娘娘到,杨贵妃娘娘到”。
内室监的声音,仿若洪钟。
众人跪拜行礼。
皇帝立于主位,伸手一抬,严肃从容。
“众卿平身”。
皇帝落座后,昭贵妃和杨贵妃也分座于两侧。
众人入座后,歌舞便开始了。
朝华公主自落座后便不再关注场间诸人,仿佛透明人一般。
玲珑公主反倒活跃起来,不时和场间熟络之人相互对饮。
长乐扫了一眼昭贵妃和杨贵妃,心里有了比较。
昭贵妃今晚的妆容极其隆重,一束凌云髻拨天引月,凤翎钗耀眼夺目,一身绛红宫装,威严而华贵,昭贵妃确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姿色无人能及。
再看杨贵妃,梳着望仙九鬟髻,两支磷光玉簪错落有致,荧荧生辉,一身黄色宫装,端庄大气。今晚的杨贵妃显得更加柔美,青春。
长乐坐了许久,觉得有些闷,许是被酒上了头,也没听清皇上讲的什么,和朝华公主告了假便悄悄离席。
宋青玉眼见长乐离开,正准备跟上,被玲珑突如其来的碰杯拦下了。
赵云裳看见长乐有些醉了,向朝华公主示意后便跟了过去。
国宴虽隆重,一片欢声笑语,长乐却意兴阑珊,找了个安静的亭台,靠着休息。
“今晚,你的兴致不高啊,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热闹吗?”
赵云裳不知何时已坐在了长乐身旁。
“你来了”。
长乐右手托着脸,左手拉着赵云裳的衣裳,有气无力。
“瞧你今晚心不在焉,便过来瞧瞧”。
赵云裳将衣服从长乐手中拉出来,顺了顺。
“不过是有些上头,出来透透气,别担心,你先回席吧,我们俩都出来,太显眼,我歇会会回去的”。
长乐推着赵云裳,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赵云裳瞧着长乐无异,便放心地回了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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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只有春庭月,尤为落花照离人。今晚,你为何格外的圆满?我倒宁愿你新月如钩”。
长乐趴在石台上,数落着天空的一轮朗月。
长乐随手摘了一朵花,扯着花瓣。
“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
长乐望着手上孤零零的一片花瓣,没有自信。
“喜欢我?,是天意吗?”。
长亭后的李晋,将一切尽收眼底。
“真是个妙人啊”。
少顷,李晋故意咳了一声,引起了长乐的注意。
“月色皎皎,长衣飘飘,好一幅对月相思啊”。
李晋向长乐走去,温和而优雅。
“二皇子,不在宴会欣赏歌舞,来这里作何?”
长乐起身微微行了一礼。
“宴会上的歌舞虽能助兴,比之此处确是天上地上之隔”。
李晋脸上的笑意却刺痛了长乐。
“原来二皇子不爱看歌舞,喜欢看人笑话”。
长乐的神情瞬间阴冷。
“郡主,此言差矣,李某并无轻薄得罪之意,只是欣赏郡主天资和性情而已,言语若有冒犯请恕罪”。
李晋见长乐脸色不善,随即抬手告罪。
长乐并未真心计较,只是被人瞧见了方才的丑态心里颇为难堪罢了。
“二皇子严重了,长乐无非想寻个清净之地透透气罢了。皇兄专程设宴款待,请二皇子早些回席,免得让人担心”。
长乐浅浅一礼,从李晋身旁翩然而过。
一阵少女的幽香沁人心脾,李晋闭眼感受。
次日,南越二皇子李晋向宁宗皇帝求娶长乐郡主,一番陈词,情真意切。
宁宗皇帝暗自高兴,并未言表,只道要与太皇太后商量并未立刻答应。
李晋心知宁宗皇帝的盘算,并未强求,给足了思考时间。
从政治角度考虑,两国联姻于国于民皆是好事,从个人角度考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晋二皇子求娶长乐郡主一事,很快传到了永宁侯府,宋青玉听到后立即递了牌子进宫。
皇帝翻着书,行走在御书房。
“赐婚?”
皇帝被宋青玉突如其来的一跪所惊。
“微臣自小钟情于郡主,及笄礼一见后便再也无法忘怀,微臣愿用此生辛劳换取郡主一世欢乐,定惜之、爱之,请皇上成全”。
宋青玉连磕三头,匍匐在地。
皇帝收了书,坐在皇位上,静思静考。
“太皇太后属意宋青玉,永宁侯府又简单干净,且宋青玉对长乐一往情深,人品相貌均是一流,确实是最佳人选。可南越的二皇子同样出类拔萃,若是两国联姻换得百年和平共处也不失为良策”。
皇帝在理性上属意南越二皇子,情感上则偏向宋青玉,一时无法抉择。
“长乐虽叫朕一声皇兄,却是太皇太后教导长大,朕先问过她老人家的意见吧”。
皇帝将难题推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和皇帝商议后,将选择权交给了长乐。
长乐在信王府收到皇帝的口谕后,连关了自己三日。
瑶姬和赵云裳来探访几次,仍不见她出来。
长乐知自己的命运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政治联姻,早晚是远嫁或下嫁,未没料想来得这么快,还没同神君亲口表达自己的心意,赐婚便先来了。
两人选一人,看似掌握了主动权,却被迫地作出选择,长乐都不想嫁,碍于局势,长乐只得寄望于二人知难而退。
李晋二皇子亲自上门提亲,奉上千年南海珍珠为聘。
长乐委言谢绝了李晋的厚爱,讲述了自己极多的荒唐事,熟料李晋无动于衷,反而更加欣赏长乐的真性情。
宋青玉亦不甘人后,将画作的长乐四季图拿了出来,以图为聘。
见画如人,栩栩如生,长乐被宋青玉的才华所折服,对于他的爱慕之情选择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