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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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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我时常把这句话说给小桃花妖听,为此来感怀我那锥心刺骨的初恋。但她却总以为我是在突显自己多么的有文化,来贬低她这只没有文化的可怜小妖,导致我竟一次也没有同她讲我在脑海里重复了百遍的煽情话语。可惜,我不是他的意中人,也不是与他琴声起舞的姑娘。
山顶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死寂的孤独在黑暗中蔓延。我想,我终究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氛围,哪怕我已在此居住六年,决心做个超脱世俗的妖怪。遥想初初化形之时,看着人间的话本子,时常梦想着自己当一位隐于山林**很高的妖怪,在他人于深山遇险时相助,然后在其敬畏的目光中高贵优雅的转身,离开,不带走一丝云彩,然而在我真正的云淡风轻隐于山林后,才惊觉那些个俊俏郎君与山间精灵的话本皆是骗人的,那些个真正不入红尘的妖怪修行的山林大都设了结界,凡人根本没有轻易入内,有那么些个倒霉的无意间进去了,却是再无归期。我曾把我这领悟许多年的道理讲给小桃花妖听,她为此笑了整整半个月,并狠狠地讽刺了我的单纯,借机对那个人狠狠地骂了一顿。我对此不可置否,哪怕从某种微妙的意义上来说,那个人算是她的父亲而我,是她的母亲。我依旧记得那是血液浓重的铁锈味,两道涓涓的血流流向瘦弱的桃花树,一道,是他的,另一道,是我的心头血。她就在那时开始了她漫漫妖生。
“唉。”笨拙地爬到山崖的大石头处,仰望着星空长叹了一口气。每晚看星星,这是我以前在新郑留下的毛病。
那个时候的我,每天趁着夜色,打着看星星的名义偷偷看向练琴的他。
我已在此山中居住了六年 ,却还是不能适应这边的星星。有时候我也会想,我这每天睡不着看星星的毛病,究竟是因为适应不了星星,还是适应不了没有那个人。
遇见他的那一年,我二百九十岁,此后缠了他4年,如今,我已整整三百岁。
初见他时,他是个青楼乐师,许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是身份尊贵的侯爷,不过打赌输了来青楼当一个月的琴师罢了。他长的白净好看,身材高挑修长,手指纤细匀净,爱穿红衣,这是与他分别六年的我印象最深的特点。但仔细一想,这已经足够将他说的明明白白,可见,分别六年,我还是忘不了他,哪怕,我已经没有心了。
这六年内的每一个七夕,我都会对小桃花妖说这么一句:在离开他的第多少多少个年头里,我早已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每次说完,她总会摇晃这小脑袋,对着我翻着白眼道:在离开他的多少多少个年头里你终究还是没能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她说 ,等有一年七夕我不再想起他,才是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可显然,我做不到,他存在在我每天呼吸的空气里,存在在轻柔的微风里,存在在闪耀的繁星里,甚至存在于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