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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愚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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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一留下一些干粮,临走前跟她说,尝试心平气和以及顺其自然的去接受那些,因为她的失忆有可能只是短暂的,会慢慢好起来的。
蓝桥遇点头接受他的建议,送他到村口和他告别后,站在路边看着天空发呆,这算是她失忆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总算觉得自己和这个陌生的世界有点联系,而不是像浮萍一样,所以自己舍不得他的离开。
依旧是烈阳高照的一天,路边的草也枯黄枯黄的。远处传来了嘈杂声,蓝桥遇回过头,看见两个村民向她走来,他们脸上神情严肃,并且有些奇怪。
“要开村会,跟我们去大祠集合。”村民甲说。
“我为什么要去?”蓝桥遇疑惑,村里开会,轮不到她去吧!
“每家每户都要有一个人去,你也是住在我们村的,所以你也要去!”村民乙不容置疑地说。
“那你们走前面,我不认路,我跟着你们...”蓝桥遇将信将疑,并且非常警惕。
两个村民对视一眼点点头,的确带头走在前面。
村里的大祠其实就是这个村的家族祠庙而已,虽然看上去很旧,但是已经却是村里最好的建筑。
也的确如那两个村民说的,每家都派了人来,而且人都要把这个小院挤满了,不过在场都是男的,唯二两个女性一个是寡妇,一个是村里出了名的母老虎,而小孩就只有蓝桥遇她一个......
蓝桥遇习惯性的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陆续又进来了几个村民后,大祠的大门被关上,所有人都沉默看向屋子里的村长和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老。村长坐在大祠里,长老坐在两边,他们身后是这个村的家族神龛。
还挺注重这些形式主义的,蓝桥遇心里默默吐槽,她印象中搞这种排场的也就只有皇帝,但是放在这老村长身上,倒是像山中猴子称王一样滑稽。
老村长说了几句废话,才说到了主题,原来这个村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田里庄稼撑不住了,村里的井今天也干枯了,虽然村里有河,但是最近总有村民莫名其妙在河边失踪和落水淹死,搞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敢去河边了。
蓝桥遇听完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她那死去的爹娘到底有没有留下点田地给她?地里有没有种庄稼?她这几天没有跟村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失忆了,所以也没有人跟她说关于她家里的事。
唉,蓝桥遇心里无奈叹气,失忆后自己就记得上山采野菜摘野果,但是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出事了什么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这个时候老村长提到了祭祀的事情,这个村子里之前也有祭祀活动,但是似乎已经停止了很多年了。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虚清道长。”这时老村长介绍起一直坐在他身边的道长。
对方细长的眼睛,留着山羊胡,穿着道袍,手里还有模有样的拿着一根佛尘。蓝桥遇觉得他就差把“骗子”二字写在脸上了。
“道长给我们看过了,说我们这些年怠慢了河神爷,河神爷这么些年来保我们风调雨顺,但是我们却认为理所当然,河神爷忙不过来就把各位家属给请去河里做官了。”老村长说。
村民们听见好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活着的时候都只是一介平民,死后还当什么官啊!有什么能比活着好的。
“唉,各位也不必这么难过,好歹也是跟着河神爷做官嘛!会保佑你们的!”村长安慰道。
“但是祭祀这事情吧,咱们也要抓抓紧搞起来。”村长继续说:“不过这次的祭祀...比以往的复杂一些......”
蓝桥遇心里翻白眼,古人总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次祭祀解决不了的。
“要怎么做?”有人问。
“刚刚也说了,河神爷缺个伴,被河神爷请去的人到底是下属,肯定比不过有一个贴心的妻子好是吧。”村长看了所有人一眼。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神情紧张。这话都说到这个点上了,就已经很清楚了,要活人祭祀啊!和以往的杀猪宰羊的不一样,那可是一条人命!
“这...不好吧...”寡妇忍不住说。
“是啊,这活人祭祀也太......”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河神爷也太为难我们了吧...”
“谁家会愿意把姑娘送去......”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河神爷继续请人下去怎么办?”
“......”一顿沉默。
同时,蓝桥遇听到一半就感觉不妙想要转身偷偷离开,但是被一开始带她来的村民乙给抓住了手!
瞬间,恐惧的感觉遍布全身!
“也不是...没有人选。”
一个人小声的说,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然后所有人似乎都被点醒了一般,都看向角落里的蓝桥遇。
“蓝家孤女啊......”一名长老淡淡地说,神情冷漠,坐在屋里目光越过众人注视着她,像是魔鬼盯上了猎物。
“这,不好吧...小桥怪可怜的,父母也被请走了……”寡妇皱眉说。
“那不就刚刚好了,可以到河神爷那里团聚了。”村民乙面无表情地说。
!!!!!
何等的冷漠无情啊!
蓝桥遇一口咬在那村民的小拇指上,村民乙疼得立即撒手!
蓝桥遇逮住机会赶紧逃!
但是院子就这么大,到处都是村民,门也被关上了,大家其实还是挺犹豫的,所以没有立即动手去抓她。
突然间村民乙说:“如果不是她!就是你们家姑娘了!!!”
瞬间几个大汉就包围住蓝桥遇,谁也不想这种倒霉事情落在自己家人身上。所以蓝桥遇很快就被绑了起来关在一间黑屋里。
“你爹娘死后,我们待你也不错了。你就当是去和你爹娘团聚吧。”
“我们会把你们一家三口的灵位摆在神龛上的。”他们说。
“呸!我家才不稀罕!”蓝桥遇愤怒的骂。
这一瞬间,她脑海里隐约出现这些村民欺负她父母的样子。
父亲憨厚朴实,但是个哑巴,村里孩子唱顺口溜嘲笑他扔他石头,每次结算工钱他的总是比别人少,有时候甚至以各种理由克扣掉,但是脏活累活都是他干,可每次来收税钱就一年比一年多。
而她母亲长得漂亮,很温和的一个人,村里老汉总是去调戏骚扰,村长私下也没少干过这些事!村里那些妇人,一个个也都嫉妒母亲的长相,私下舌根没少嚼,也没少下绊子。
虽然没有全部记起,父母对她还是如陌生人般的存在,但是蓝桥遇脑海里的这些画面,光是看见都觉得愤怒。
但是她的愤怒这些村民怎么可能懂,他们把她关起来后就离开了。
蓝桥遇气急败坏,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她想逃,可是却想不到办法,这间屋子也没有什么碎石木渣可以割开绳子,挣扎了好一会也没见这绳子松开过,反倒是饿了,眼看一天要过去了,太阳也要下山了,知道这群人是打算饿着她了,估计是怕给她吃饭,会让她有机可乘的逃走吧。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人闯进来掰开她的嘴给她喂了药,蓝桥遇尝到这药的味道,下意识就知道这是一种让人使不出力气的药,平时都是猎户用在打猎上。然后几个老村妇手里拿着一套红色的喜服,一脸不好惹的模样,给她穿好喜服,用红布绑住她的嘴,连手都给绑的结结实实,生怕她会有命活着一般。再然后架着她走出大院,蓝桥遇浑身没力气,还被这群人粗鲁的动作给绊倒在地。妇人不耐烦,直接扛起她就把塞进那个窄小的花轿里,几个村民组成所谓的乐队在前面敲锣打鼓。
这一切都是按照送亲仪式来进行,但是在蓝桥遇的心里,这就是一场滑稽的葬礼,用这世上最幸福的仪式送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