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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黑风寨的扛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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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其他贵重物品失窃也就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倘若这御赐的墨砚丢失,他不但仕途一脉断送,还很有可能连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得给断送掉。
说不定还得连累太傅。
当朝两大奸佞,国师白玉京和宰相风玄苍把持朝政,一直跟豪门世家作对,尤其是跟三公不对付。
天下到处都是这两人的耳目,要是被他们抓到了这个把柄,不但太傅官职不保,就连宋氏一族也要损失巨大。
这该死的贼!
宋瑾玉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管家,快去把府中失窃的物品全都拟出来,拿给我看看!”
“回禀主人,名册在此,小的早已拟妥当了。”管家望着面前身着华贵狐衾的青年,立即弓着腰呈上名单。
同时心中大安,果然陷害诸葛亮亮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
如今府中上下都已经被他封了口,只要谁也不提诸葛亮亮这个名字,主人就不会知道其中的隐情。
只会迁怒这些窃贼。
“竟然偷盗了本公子如此之多的珍品!”宋瑾玉翻开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那长长的名单密密麻写的都是失窃物品,他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一张俊逸的脸已经青紫交加怒不可遏。
“该死窃贼!”宋瑾玉气急败坏。
不但偷走了他最喜爱的墨砚,简直就是扫荡了他家的每个角落,但凡值点儿钱的古董字画都叫那贼搜刮一空!
甚至连后宅女眷的私房钱都没放过!
他新纳的第七房小妾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千多两银票也没了。
大半身家,叫贼给偷了八成!
他奶奶个腿儿!
宋瑾玉就算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爆粗口。
“老爷,隆昌号的掌柜求见。”门外一个小厮战战兢兢的禀告。
“不见!”宋瑾玉正在气头儿上,哪里还有心思见什么钱庄掌柜?
“等等!”
小厮正要出去回绝孙掌柜,宋瑾玉忽然改了主意,“让他去前厅等着!”
“是。”
“老爷,要去见孙掌柜么?”管家察言观色问道。
“孙掌柜是隆昌号的大掌柜,替我们宋家管理钱庄已经数十年,轻易不来求见,此番登门必然有什么要紧的事。”
宋瑾玉铁青着脸,府中的事已经够乱够烦了,万一钱庄也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雪上加霜?
他整衣肃容,急匆匆去了前厅,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青色蝙蝠纹长衫鹿皮袄的中年人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东家,钱庄出事了!”
“什么!”宋瑾玉一惊,连嘴上的那撇小胡子都咯噔的抖了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哇!
“昨儿个夜里,一伙儿贼人闯进了钱庄,愣是逼着伙计从钱庄里取走了一千多两银子!”
“区区一千多两银子,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宋瑾玉强装镇定的摸到桌子旁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妈蛋,还以为钱庄被人洗劫一空,吓死他了。
孙掌柜被训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大题小做,神色讪讪的,“小的不是怕么,最近盗匪猖獗,您府上都被偷了……那伙儿贼人强闯进来取银子,倒也没伤着什么人。”
孙掌柜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急忙转移了话题。
“哼。”黑胡子青年重重的搁下茶盏,犀利的眼神儿一斜,“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不但没伤人,还给了银票。”孙掌柜低眉顺眼的呈上一沓银票。
宋瑾玉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跟第七房小妾丢失的银票数目相当,细细一嗅,竟然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脂粉味儿。
“这个味道是……七姨娘?大胆!”宋瑾玉简直心头火起,一把揪住孙掌柜的衣领子,俊秀的面庞扭曲的像个鬼,“快说,这伙儿贼人去哪儿了?”
“东东东、东家……那伙儿贼人昨儿个夜里来的,领了银子就走了!不过伙计们见过这帮贼人的真容!”孙掌柜吓的像只鹌鹑,缩头缩脑。
“速去让伙计把贼人的面貌画下来,找不到贼人,你提头来见!”宋瑾玉大喜过望。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这帮子该死的窃贼,竟然还敢送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逮到他们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孙掌柜一溜烟儿的跑了,管家却急匆匆的进来,“老爷,朱县令来了!”
“来的倒快。”宋瑾玉一手摸着唇上的小撇胡子,一手抓着名贵狐衾制成的大氅潇洒的往身后一甩,漆黑眼眸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
“大当家的回来了!”
冷寂了一天的翠屏山黑风寨被这一嗓子惊的鸡飞狗跳,但凡还活着的老老少少都跑出来迎接。
漫天的寒风和霜雪都泯灭不了众人脸上的激动与狂喜。
“大当家的带回来好多物资,有棉衣被褥,还有好几车的粮食!”赵青兴奋的像个愣头小子,物资还在山脚下,他便急急忙忙的先上山喊开了。
“太好了,走,去迎接大当家的!”黑风寨沸腾了,男女老幼齐齐涌了出来,冒着凌冽的风雪准备去迎接司马昭昭。
舞红月好奇的跟在众人后面。
这司马昭昭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筹集到这么多物资还真有些本事。
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儿的,谁家的棉衣也不会有多的,他能弄来粮食倒不难,难的是弄到三百多人穿的和盖的棉絮。
不愧是黑风寨的扛把子呀。
比那个一去至今未归的瘸子军师强多了!
山里的风雪还未停,地里的积雪有一尺多深,山坳子的冰雪深的都能埋人。
这一群兴奋的男女老少没走两步就被冻的只打哆嗦,身体弱一点儿的被风一吹,滚地葫芦似得滚下了山坳儿,众人乱作一团。
“快,快把人救上来!”赵青急的跳脚,大声呼喊。
可除了他穿着新棉衣厚大袄之外,其他人都冻的像雪地里的狍子,歪歪斜斜,走一步都难。
“哈哈哈……”舞红月忍不住幸灾乐祸。
这幅欠捶的模样气的赵青眼珠子都红了,“你还有没有人性?这么深的雪窝子,掉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你也笑得出来?”
“当然笑的出来啊,我又不是你?把他们喊出来,害他们掉进雪窝子里面的罪魁祸首是你不是我!我要是你呀,我就帮着把物资领上山了在吆喝……明知道他们冻了一晚上又没有穿棉衣,而外面的风雪又大,你偏要上山嘚瑟,现在出了事不责怪自己反倒埋怨我没人性,你的三观还真是够奇葩呀!”
“你!”赵青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这么能耍嘴皮子,啪啦啪啦一堆话堵的他哑口无言。
特么的怎么就这么憋气?
“你什么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瞧好了。”舞红月得意洋洋的瞥赵青一眼,脚尖一点,跳进雪窝子里面潇洒的把人拎起来扔给了他。
“还瞪什么瞪?赶紧把人带回去烤火取暖,不然真冻死了你就给人家偿命。”
盯着赵青把人带回去烤火,舞红月环视一眼剩下的老弱病残,啧啧了两声,“好了别下山了,都回去吧,好不容易盼到大当家的弄回来吃的穿的一堆物资,可别没享受到一丁点儿就在这个时候挂了,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多冤枉?”
众人犹豫着,望了望陡峭的山林和没过膝盖的积雪,都打了退堂鼓。
翠屏山本就险峻,现在又大雪封山,他们这群老弱病残衣裳单薄,可别没走两步就冻成了僵鸡崽儿。
到时候跌下雪窝子,死了也是白死,岂不冤枉?
想通了这些,众人纷纷掉转头往寨子里蜂涌。
舞红月却如一只滑翔的鹏鸟儿,飞快的朝山下飞掠。
山脚下大雪纷飞,凛冽的北风吹的司马昭昭眼睛都快睁不开。
舞红月赶到山脚下的时候,他正跟几个人愁眉苦脸着怎么把十几车的物资运上险峻的翠屏山。
“大当家的,风雪太大,山路崎岖,这推车上不了山啊,怎么办?”身后众人问道,一面说话一面用袖子遮挡迎面而来的风雪。
“留两个人看着物资,其他人跟我一起,先把棉衣搬上山。”司马昭昭穿着大棉袄,带着厚厚的毡帽,眉毛上都凝结着霜雪。
“大当家的,这么多物资,一天下来也搬不完哪。”众人望着十几车的粮食和棉絮犯了难。
“搬不完也得搬!”司马昭昭严厉的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咱们穿着棉衣不怕寒,可山上的人还都穿着单衣挨冻,早回去一点儿他们就能少受一点儿冻!”
“是,大当家的……”众人都不说话,默默的把物资卸下来往肩上扛。
每人都扛一只拎一只,麻袋里面都塞满了各种棉衣裤和被褥。
“挺有能耐的呀,这么多物资都叫你弄出来了。”舞红月嗖的像只兔子,窜到司马昭昭跟前。
“你、你怎么来了?”司马昭昭见到舞红月,激动的连忙把麻袋放下来,搓搓手走到跟前。
“怎么就你一个人?赵青呢?大家没来吧?外面这么大风雪,都跟赵青说了,叫他不要带人下山……”司马昭昭婆婆妈妈说个没完。
“行了,就我一个人,赵青没来!其他人都叫我打发回去了。”舞红月围着物资转悠了两圈儿,点点头道,“本事挺不小的……这些物资你们也运不上山,我来帮忙吧。”
“武兄弟,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已经承了你那么大的人情……”司马昭昭还没说完,舞红月已经拖着一辆车的物资风驰电掣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