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乱》子子子

4、拥抱

　　除夕夜，今年举行得格外繁盛，烟火也很漂亮，我看了看皇后娘娘，果然，她生的很好看，看上去就有一股皇后气派。她披着红色的披风，双眼温润，欣赏着烟花，肌肤如雪玉，脸上有些苍白，这苍白却越显美人气质。

　　今年一过，我就十七岁了，如果今年能出宫就好了，我有点熬不住了。

　　皇上说累了，除夕烟火就此结束，皇上和皇后回宫了，皇上和皇后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皇上的背影非常遥远，他现在黄袍加身，早已不是当年的乌鸦小少爷，脸庞更加的俊朗，背更加宽阔，却没有当时在他身后的安心感了。

　　皇后似乎回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回头看我，还是在看空中未了的烟花呢。

　　人们都说帝后非常圆满，看上去幸福美好。

　　我也这么觉得，皇上还专门为皇后娘娘写了诗，那么爱捉弄人的皇上竟然会脸红，真是让人意外。想想好像皇上小时候倒挺可爱的，一下看不到我便非常焦急，像个粘人精似的，现在可不一样了，他是天之骄子，万人之上，是我触碰不到的存在了。

　　最近都在吃帝后的狗粮，元宵节的时候更甚，元宵节帝后偷偷摸摸溜了出去，大概是去放了花灯，看见两人回来时和和美美的微笑，我也为他们祝福，皇上和皇后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金童玉女，是一段良缘。

　　皇上和我越来越疏远了，远远看到我，他也不会和我打招呼，我经常看到皇上在大殿早朝时，偷偷将自己写的那首诗来看，看来天天都在念着皇后娘娘。

　　我也曾看到皇上默默落泪，就在花园的一个角落，他手里攥着的诗被他的泪打得不成样子，我觉得有点奇怪，帝后关系难道是不好了吗，不然皇上怎么会像个小姑娘一样，为自己的恋情落泪？我也不好打扰他，便只是在一旁看着。

　　皇上的呜咽声很轻，哭的很憋屈。泪将他好看的眼睛弄得更加湿润，反而更加好看了，这就是美人梨花带雨的哭法吧，要不是亲眼见过，我都不能想象皇上哭着的模样。我猜测肯定是皇后娘娘不喜欢皇上，皇上失恋了。

　　他的各种模样，也许只有皇后娘娘能经常看见，我也挺想看的，我虽然熟悉以前的小少爷，却觉得现在的皇上很陌生，我想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初的小少爷。

　　有时皇上会叫我来给他跳个舞，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不像当年那样了，我有些看不懂了，是我舞得没有皇后娘娘好吗？我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事，我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可能没事，他可不喜欢看舞蹈，特别不喜欢看我舞蹈，他要一想看我舞蹈，绝对是有事。

　　我直逼他，走得越来越近，他仰头望了望我，又低下头，明亮的大殿下，只有他身处黑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用双手拍拍他的脸，让他像以前那样和我倾谈，他还是忍下了，他牵强挤出一个破绽百出的笑脸“知乐……我真的没事。”

　　“不过，可以的话……”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是确认没有人之后，缓缓站了起来，伸出手将我拥在了他的怀里，什么情况……？这又是皇上新的整人招数吗？

　　不知谁的心脏砰砰跳着那么猛烈，皇上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我轻轻唤了声“皇上……？”

　　皇上在我耳边“嗯”了一声，他虽是有些无力地应答我，在我听来是十分大声的，这一声足足在我耳边回响了十声之上，我从未被这样抱紧过，被人抱紧的感觉，非常舒服，也从未听过离得这么近的皇上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

　　“您在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声音有颤抖。

　　“嗯…这样很舒服。”

　　……他和皇后娘娘也经常做这个吧

　　“还不放开我吗……？”

　　皇上呆了很久，终于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他问道“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

　　我躲了他的目光，什么嘛，是你自己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抱着我，你正常吗？

　　“皇上与奴婢有贵贱之分……”

　　皇上皱紧了眉，自己坐下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卷，要是当初的我，应该会蹲坐下来，看着他，问他这些是什么意思，可如今不同了，我看了看皇上，不愧是天子，容貌如此好看，上等人连外表都是上等的，皮肤白皙，睫毛很长，眼睛像汪深潭，这点和小少爷不同，小少爷的眼睛一直装着我，眼睛亮亮的……也是，如今他是皇上了，我的小少爷回不来了。

　　皇上见我还不走，便说了句“你退下吧。”

　　我只好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总归我就是个下人。

　　“知乐，”皇上突然又叫住了我，那声音既可怜又无奈，我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孤寂，明明受委屈的是我。

　　我转身，他起身

　　“再等等我，知乐。”他抛来恳求的眼神，我不是很懂，我想说我已经等了够久了，但我不敢，我没应，便走了。

　　我知道皇上此时心里一定不痛快，因为我已经不会任他玩弄了，就算我是穿了红衣在他母妃的葬日，皇上也不能这么让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我感觉像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非常难受。

　　我不知道皇上的心情，他初遇我时留我下来，和我欢笑聊谈，那些都是假的吗，那么可爱的笑容，充满温暖的眼睛，都是为了报复我装出来的吗，每次看到他需要我的那些时光，都是假的吗，他只是觉得我有趣，只是在玩乐吗……

　　我不明白皇上到底想干什么，既然是在玩乐，为什么要摆出那种要落泪的表情，只是为了让我误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