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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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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的速度不快不慢,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沉默的老头,花白胡子,他一眼都没看后方气氛恐怖的车厢,只驾驶车子穿过乌墨一般的黑夜,直直的朝前方驶去。
车厢里有人在崩溃痛哭,有人在发抖。
“我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一个中年男人泄愤似的一下一下捶着巴士的塑料座位,弄得车厢里咚咚响。旁边的年轻女孩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敢说话。相比之下,黎凯乐倒显得镇静许多,他瞅了一眼失控的人群,嘀咕了几声。
车厢里突然响起阴森森的笑声,巴士一个急刹,所有人都因惯性往前倾,中年大叔的不满呼声骤然被打断。
黎凯乐偏头看了下窗外,瞳孔震惊地放大,倒吸了一口气。
顾羿之随即也睁开眼,向窗外望去,他微微诧异了一下,随机皱着眉头明白过来。
这早就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世界了。刚刚还是一片漆黑的夜,随着巴士的停下天空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亮,最后现出一片湛蓝漂亮的天空,如同雨过天晴的童话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所学校。
老头阴森森的怪笑骤然停止,他转过脸来盯着一车惶恐不安的人,黄绿色的眼珠咕溜溜的转了转,视线与盯着他的顾羿之对上。
“好了,我亲爱的同学们,”老头怪异地咧了咧嘴,用他那乌鸦般沙哑的嗓音说道,“欢迎你们来到永安市余宁中学,你们将在这里度过一段快乐时光。”
“余宁中学?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永安有这个学校。”黎凯乐小声说道。顾羿之看了他一眼,接着望向老头,“在学校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老头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学习了。下车后会有人来接待你们的。”
他说着,紧闭的车门打开,涌入一阵新鲜的空气。
突然,顾羿之感觉到一股力量强行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他看了看其他人,已经有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车门口,身旁的黎凯乐也不受控制地站起身。
顾羿之只好顺从了那股力量,任由它把他拉向车门。很快,大家都下了车。
几十个人乱糟糟地挤在一起,黎凯乐仍然紧紧地跟着顾羿之,生怕被打乱。
过了一分多钟,队伍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旁边有个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笑容满面的自我介绍道:“我叫纪迎筠,原来是个大学生,在立大读书。”
顾羿之垂眸看了她一眼,摆出一副绅士优雅的微笑:“顾羿之,公司白领。”
黎凯乐有些幽怨的看了顾羿之一眼,也笑眯眯的对纪迎筠说:“我叫黎凯乐,是个富二代。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说着他挠挠头,“我好像当时在和死党喝酒蹦迪,喝到凌晨三点。”
纪迎筠深深地看了傻白甜黎凯乐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我——我当时在医院,肺癌晚期,意识不是很清楚了。”顾羿之闻言皱了皱眉。
黎凯乐突然如梦初醒般大叫一声,引得其他人怪异的瞅了他一眼,只好压低声音道:“医生告诉过我说我好像有心脏病。”
“你不怕猝死?”顾羿之问道。
黎凯乐笑起来:“及时行乐嘛。况且现在我们不也是身处在未知的危险中吗?”
顾羿之眯了眯眼睛,他用手按了按喉结,注视着不远处的校门,听着黎凯乐的话,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是只有濒死之人才能进入的游戏。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从校门里走出来,步履缓慢,穿着白色的蓬蓬裙,淡漠的看了这几十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请跟我来。”
刚刚在车上扯皮的中年男人一看见她,便目露阴狠之色,他刚刚想揪着女孩的衣领质问这是什么时,女孩骤然转身,手肘快速猛烈锤击了一下他的胸前,把他撞得后退了几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发出一声撞击□□的闷响。
手段快准狠。顾羿之皱起眉看向她。
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嘴里一股血腥沫子的味道迫使他干呕起来。
“这是学校赐予你们的新生,别不知好歹。”小女孩高傲地扬了扬脑袋,阴冷的目光扫了全部人一圈。
说完,她自顾自的走进铁栅栏的校门,似乎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类是否会跟上来。
“请问,”一个青年以狐疑的眼神盯着女孩,问道:“您是学校的什么人?”
太莽撞了,顾羿之瞥了不远处那人一眼,收回目光。
不过,小女孩并没有给出答案,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嘴里似乎哼着愉悦的歌谣,显示出她此时的心情很好。
“咿呀咿呀哟,咿呀咿呀哟——”女孩开心地随着调子歪头,蹦蹦跳跳地走进学校的校门。人群只好跟在这个神秘的小女孩身后,不敢出声,害怕会遭到像中年男人一样的对待。走过铁栅栏的校门,迎面的是一条迎宾大道,路的两边是树形优美的树木,开着耀眼美丽的白色小花,顾羿之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树木。
白色花朵的花瓣似乎动了动,接着他听到一声类似孩童的窃窃私语在耳边响起。
“呀,是新生呢。”
“安娜小姐今天一定会很高兴,因为她又可以杀很多人了呐——”
那些花瓣微微摇晃颤抖着,很快有人发现了异常。
“啊!”中年男人踉跄了几步,指着花大喊,“花在动,还会说话!”
刚刚提问的青年白了他一眼。
“我去,”黎凯乐有些头疼的嘀咕了一声,“我低估了这人的脑残程度。”花很明显在动,很多人早就看到了,面对这种异常的形势那人就没看见大家都没敢出声吗?
不过幸好的是,小女孩并没有在意这点小插曲,大家被她带领到了一座红色的大礼堂门口。礼堂的设计非常特别,淡红色的墙壁和深红的屋顶,整体呈现圆形。
走进大礼堂的一瞬间,顾羿之眯起他漂亮的丹凤眼,掩饰住眼底的惊疑。
竟然真的只是礼堂?
他们进来的地方是侧门,直通舞台,聚光灯冰冷地打在他们身上,照亮顾羿之稍微有些苍白的侧脸,他居高临下地望下舞台下方。
台下座椅很多,但更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这种地方竟然有观众。
其实也不算观众,所谓的“观众”便是座位上面几乎上百的木偶人,它们木珠子的眼睛诡异的盯着这群新生,似乎在看待宰的羔羊。
周围人群拥挤,大家都挤在一堆,黎凯乐完全就是黏在他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知道他觉得顾羿之厉害在哪儿。
不过摩肩接踵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顾羿之发现四周变暗,黎凯乐,慌乱的新生,台下的木偶都消失了。
黑暗笼罩在他的左右。
顾羿之冰着俊脸,捏了捏喉结直直的望着前方的一片虚无黑暗,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微微勾起嘴角。
隔着黑暗,安娜看着被包裹在里面的顾羿之轻轻翘起嘴角,真正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只是一个新生,”一声机械的的嗓音在她后方响起,“你这次变了性子。”
“谁叫这次新生来的这么少,”安娜不满的冷哼一声,“我好久没有欣赏到别人的绝望表情和人类的自相残杀了。”
她白色蓬蓬裙的下摆早已被乌血染红,鲜血顺着裙角往下流到她的黑色小皮鞋上,打湿了雪白的袜子。
“况且,谁叫上帝不眷顾他呢?”女孩轻轻一笑,表情十分天真,“你乖乖当个喇叭不好,多管什么。”
机械喇叭没有再出声。
安娜拍拍裙子,在血迹消失后走进了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