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妞妞的生活日常（年代文）》沱沱

15、第 15 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1967年，很多学校从去年开始已经陆续停课了了。复兴大学大学也要停课了，大学里妞妞所在的新闻系受打击也很严重，但是妞妞家庭成分过硬，家里是下中农，太爷爷又是受过表彰的烈士，所以妞妞还算安稳。
　　妞妞虽然学的是新闻系，但是她自己知道这两年情况会有多严重，在学校里都是沉默寡言的，她知道自己长得好，平时就把自己往村姑的方向捯饬，脸上抹了黄芩、苦参等中药制成的药膏，虽然看着土黄土黄的，还防晒养肤，一举两得。这样一个长相普通、人又沉闷的女学生在学校里很是渺小。
　　但是妞妞学习努力，开学就咨询了提前毕业的问题，学校里说了只要学分修满就可以毕业，所以妞妞唯一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学习好，现在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但是她平时过于安静，不参加活动，也不是学生干部，所以还是泯然于众了。
　　今年眼看就要停学了，学校早早就安排了大四学生提前了结业考，拿了毕业证，但这个情况是不会安排分配了。学生只能自己找出路或者在学校等着以后被分配。妞妞早早通过大哥的安排，进了大哥工作的重型机器厂的工会宣传部的广播站工作，只等着有大学生毕业证书就能正式工作。
　　在这样的风口浪尖的时候肯定不能走后门进去的，虽然阿林对促成招工的事出了力，但是厂里广播站真的需要招工人，之前的工人是三车间王主任的女儿，只读到初中毕业，广播站的工作都是打酱油应付差事的，2个月前被人举报，王主任和他的女儿都被厂里开除了，后面招工肯定不能随便就安排人去，明确了广播站工人的职位要求：有能够上情下达，贯彻上级指示，传递反映群众心声；能够宣传政府的方针政策和工厂的各种规章制度；能够自己编辑书写文章阐释政府政策工厂制度和任务各并予以播报等要求。最后厂领导表示要公开透明招工，列出条件，安排考试，但也不能什么人都能考，就限制了在职工家属的范畴。
　　妞妞参加了招工考核，考试分数最高，学历最高，普通话也好，成功通过了考核。而且妞妞大哥在厂里这几年因为成分好、学历好、技术也好，其他比他技术好的没他成分好，跟他成分差不多的学历技术也比不上，加上现在形势紧张，海市重型机器厂的生产加工任务重，不可能像其他一些工厂一样只管革命不管生产，所以他现在已经是生产加工部门主任了，妞妞进厂也没有违规操作，所以更没人盯着这事找茬了。

　　妞妞三哥阿水那里更是早早有了安排，倒不是妞妞的提醒。而是阿水一进学校因为他成熟的中医技艺引起了海医系的杨教授的注意，杨教授本身就是军医大附属医院的科室主任教授，附属医院医生紧缺，阿水如果仅凭中医的话其实都够资格上岗了。所以杨教授一直很是欣赏阿水，一直关注他的学习情况，并予以各种指导帮助，后来觉得他能力够了就让他考了医生执照，学校情况不好的时候，杨教授无法上课了，就在医院专心做大夫，还让阿水跟着一起去实习，后来知道学校提前安排了结业考试，就让阿水也去参加了，阿水就得以顺利提前本科毕业了。
　　但是在阿水所在的军医大学，所招收的学生都是预备军官学院，入学不入伍，毕业强制入伍分配。虽然现在的情况，基本上这两年毕业的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了。但军队情况还算好一些，尤其是早年华国组建海军主要是为了配合陆军解放沿海岛屿和湾湾岛，而内地与湾湾关系严峻，两年前才与湾湾又有一次海战，海军任务严重，受外面影响有限。各地海军驻地急需医疗人员，都盯紧这批学生准备抢人。关平安早早联系了上级领导报告了自己侄子的情况，领导也调查了解到关阿水成绩不错，中西医都有涉猎，尤其中医涉猎颇深，更有医院实习经验，属于不错的医生人才，于是驻地医院希望要人、学生也属意这里，阿水就顺利进了海市海军驻地医院。
　　而阿水的成功毕业刺激了某些想毕业也参加了考试但没有通过的学生，更没有医生执照，以后前途渺茫，一时嫉妒就举报了杨老师对阿水徇私舞弊，但因为阿水的政治背景过硬，医术也过关，此时还是军人了，所以该次举报并没有成功，但阿水知道杨教授的政治背景并不算非常好，他的爱人家里曾经是资本家，虽然后来家产都捐出来了，丈人丈母娘都已亡故，他爱人是独女，但在这个时候很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阿水担心杨教授会被批斗，就劝说游说了杨教授请调去海市驻地医院，他的爱人也劝他请调。
　　杨教授感触于学校里的一些同事的遭遇，几位之前已经在反右运动后摘帽的同事此次下场更加不堪，家人也被连累颇深，医院里有几位同事也被批斗了，杨教授最终同意请调。海市海军驻地医院之前就希望杨教授能够调过来，虽然杨教授不是军籍，但他一直任教于军医大，政治关系还算可以的，此次杨教授松口，调职手续很快就办妥后，就举家搬去了驻地。

　　妞妞毕竟是新闻系专业毕业的，工厂广播站的工作对她而言并无难度，虽然没有实际工作经验，但在小时候的梦里她已经工作多年了，虽然工作不同，但处事经验还是知道一些的，加上她大哥就是厂里的主任，所以工作很顺利的就进入正轨了。
　　“果然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关佑福的工作做得非常好，稿子写得好，每天广播的选稿也很好。每天播报的内容也很丰富，包含了学习语录，宣讲每日新闻政策，宣讲厂里各种规章制度等各种内容。还能将其中不容易懂得内容讲的非常明白易懂，现在厂里工人们每天都很期盼休息时的广播站广播时间，之前领导就特意表扬了我们广播站，说我们真正尽到了工作职责，没有尸位素餐，没有辜负党的领导。”今天广播工作结束后，宣传部的赵主任特意过来表扬了广播站工人的工作，表示希望继续努力保持下去。
　　广播站现在就两人，除了妞妞还有一位女同志叫张向红，今年21岁，是中专毕业分配到厂里的，父母是厂里普通工人。工作时还是比较认真尽责的，与妞妞相处的还不错。
　　等赵主任走了以后，张向红高兴的对妞妞说：“哎，佑福，我们广播站受表扬了，你说这个月发工资会有奖励吗？”
　　妞妞表示不大清楚：“我进厂才一个多月，不是很清楚厂里的奖励制度。但我知道我大哥以前经常会被奖励一些票，很是会奖励钱的。今年因为帮助厂里改进了机器设备，不光厂里能用，还卖给了其他地方的机器工厂，厂里这一批分房的名单里就加上了我大哥的名字，是厂里领导会议上表决通过的。”
　　张向红很激动的点头：“嗯嗯！我知道这件事，厂里还特意出了公示的，因为生产部关主任进厂时间不长，特意说明了关主任对厂里的生产研究贡献，以及这些成果对国家和工厂的重要性。厂里的人都很赞同的，我爸妈也说关主任是有本事的人，厂里的效益非常好。”最后还小声的说道：“其他有些分房的没多少是对厂里有大贡献的，虽然现在也没有多少走关系的了，但也不算很让人心服口服就是了。”
　　她又叹了声气：“唉！不过不管什么原因能分到房就是好啊！我家里加上我现在一共9口人，我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两个侄女，都住在厂里分的40多平的筒子楼里，现在两个嫂子都开始催我妈给我相亲结婚了。”
　　妞妞疑惑道：“你两个哥哥都没有分房吗？”
　　张向红很是无奈：“我大哥在锅炉厂当焊工，嫂子是锅炉厂食堂工人，都还没资格分房；二哥成绩不好就初中毕业，先是在煤球厂当了几年临时工后才转正，然后娶了我二嫂，我二嫂在针织厂漂洗车间当临时工，还没转正，这两年都在想办法转正，分房是不可能的事。我因为学历好、工作好，我妈想给我找个条件好的对象，已经相了3个了！礼拜天还要相一个，这个是我们厂的生产部六车间的一位初级铣工，是我妈的朋友食堂吴阿姨介绍的。”
　　妞妞歪了歪头：“这个听起来大概可以？”
　　张向红对这个相亲对象还算满意：“还行吧，听我妈说了，他是中专技校毕业分配进厂的，今年23岁，是家里老二，家里住的是她爸厂里分的房，上面哥哥结婚了，有个侄子，还有个妹妹16岁之前在读高一，现在停课在家，都住一起。我是想着我俩要是能成的话，可能能分房，毕竟我们厂的效益一直都很好。”
　　妞妞听了点点头：“那是还不错，如果能成大概是能分房的，毕竟你们都是厂里职工，家里住房条件也都不好。”
　　张向红听了很是高兴：“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唉？你哥要给你相亲吗？哦！不对，你今年好像才17都不到吧？那你是不着急的。”
　　妞妞摇了摇头：“我家里长辈都觉得我不用着急，等到20岁以后在结婚也不迟。虽然我老家远，在江省下面的农村，但我三叔、大哥和三哥都在海市，他们也不希望我太早找对象，可以先顺其自然，最后再相亲介绍。不过我希望明年能够先相亲，处一段时间后，条件可以，相处也差不多的话等我18岁到年龄了就结婚。”
　　张向红听了很是诧异：“为什么这么早就结婚啊？你这么早肯定不能分房啊！你是大学生，多等几年肯定能分房，分房后你条件那么好，对象肯定条件不会差的！”
　　妞妞也同意她这个说法：“是没错，等几年我是有可能被分房。但是你要知道从66年开始，到处都在革命，以后情况不明，我希望能够先尽快安定下来，然后再可以考虑其他事情。因为我年纪小，又是家里的老小，家人都把我当做孩子，就算我出来读大学了，家里依然不放心，我大哥二哥还有三叔总是担心我受到伤害。我想着我结婚以后，他们就不会像这样总是担心我了。而且找个靠谱的对象结婚了，在这个时候也算是能够安稳了，我老家的长辈也能放心了。”
　　妞妞自从上班以后就调整了中药膏的配比，脸上没有上学时那么土黄了，就是这个年代大多数人普通皮肤不经保养的样子，但因为她骨相好，五官精致，还是看起来有小家碧玉的样子。
　　张向红看了看妞妞：“佑福妹子，你家里不放心你是对了，你这离家千里，还好这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叔叔照应着，不然家里肯定不会放心你一人在外的。不过你想要早些结婚的想法听起来也是没错的。不过你要跟你大哥好好说说，到时肯定要你大哥找人给你介绍对象啊，他是干部，肯定认识很多条件都很好的人。不过你大哥也20多了，还年轻有为，肯定有很多人给你大哥介绍对象，没准你大哥先结婚了，然后有你大嫂给你张罗。”
　　妞妞笑了：“我大哥想结婚，还得到时先请假带着对象给家里看了，或者我爹娘过来相看过同意了，他才能结婚。我们村男孩子结婚必须得长辈同意了才行。而我只要我大哥同意了就行。我大哥是家里老大，他成年了，出门在外可以代行父职。”
　　张向红疑惑了：“你不是三叔在吗？三叔不是比你大哥辈分大吗？”
　　妞妞说：“我家分家了，我三叔和我家算两家，如果我大哥不在这，那我三叔也行。”
　　张向红听了还是有些疑惑，不过这是关佑福的家事，她也不好意思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