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秋》三盞茶時

25、第29章

　　果然下了一夜的雪，好在第二天早上就晴了，山川、河流、树木，天地间成了冰雪的世界，阳光照下来，泛着晶莹剔透光。
　　乔松阳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人，坐起来眨巴几下眼睛，翻出手机一看，才九点，揭开被子后屋内冷空气立刻从四周侵袭着还穿着短袖短裤的乔松阳冻打个冷颤，套上外套后，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又回来穿好了衣服才下楼。
　　楼下静悄悄的，乔松阳径直出了大门来到庭院，苍茫一片，树枝被雪给压弯了身子，木制的花架稳稳得承载着许多品种样花的花盆，乔松阳心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柔美醉人的雪景，要是在屋里泡上一壶暖茶，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聊天，惬意也不过此时此刻。
　　乔松阳下了台阶，顺着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方向走,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乔松阳走的很慢，他喜欢听这种踩在雪地里出来的声音，绕到后院，果然那片小菜地里发现了蹲着的顾凡。
　　因为被白雪覆盖，大部分都看不清什么菜，有一小片高些的还能露出头，辨认出来是白菜和萝卜。顾凡把自已裹的圆乎乎的，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也围住了半颗脑袋，只留一双眼睛在外，戴着一幅大红色的塑胶手套，在雪白之间来回穿梭，显的有丝丝诡异。
　　“大早上，你干嘛呢”乔松阳问。
　　听到声音，顾凡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昨晚雪下太大了，我怕奶奶种的菜得被压坏了，过来除下雪”
　　乔松阳走近蹲在顾凡身边，才发现旁边一块地的青菜，原本覆着的雪都被顾凡扒到两边堆着。
　　“下了雪的菜是甜的，等下摘点中午做给你吃”
　　“好”
　　乔松阳望在身旁一脸认真的顾凡，突然间心里涌向许多情绪，都是昨晚上被自已忽略掉的，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和心慌，他只顾着明确了自已的心思，那顾凡呢？
　　乔松阳一直以来都没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同性恋搭上边，倒不是因为歧视，以前在街上也会碰到两个男人亲密相拥，当时没作任何想法，觉得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在自已身上发生。
　　乔松阳又转头看看顾凡，也许是穿的厚又不停的在动，顾凡光洁的前额渗出细小的汗珠，细碎的头发多少有些沾上汗水黏在了一起，镜片上也起了些薄雾，整个人看起来都软软的，只想让人抱在怀里。
　　顾凡这个人，看着总是有些冰冷冷的，虽说对他目前为止都足够包容着，但在这种事情上，乔松阳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摸不透顾凡对于同性恋有着什么样的看法，这种事也不好直接拿明面上来谈，总不能直接对顾凡说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太操蛋了。
　　乔松阳还在心里打着小主意要用什么样的契机来试探顾凡的心思，俄然发现身边的人正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大脑一下子自动格式化了所有想法，乔松阳怕再多看几眼有些没脑子的话要冲出嘴巴了，赶紧收回了目光，盯着雪地里被顾凡扒开了雪露出来全貌的白菜。
　　“你要没事，你来做，我回屋了”顾凡边说边把手套脱下来递到乔松阳手里，又继续说“你想吃哪个菜，你自已摘”
　　乔松阳接过手套戴好，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学着顾凡刚才的动作慢慢扒着雪。
　　顾凡搓搓手，缓缓站起了身子，“那我先进去了”冲乔松阳打了个招呼便回屋了。
　　后院留着种菜的地不大，只开垦出来几块，用膝盖高的栅栏围着，都种着东西。乔松阳瞧着旁边的空地还挺大，想着等顾奶奶回来了，可以商量再种些其它的。
　　不一会，乔松阳让菜地里的菜都露出了身子，摘了几颗青菜又拔了几颗萝卜，挑着没踩过的空白雪地绕回了屋子。
　　临近中午太阳强烈了些，但温度也没有高多少，院子的雪开始缓缓的融化成水，滴滴答答的顺着高处落在地上。
　　吃好午饭，乔松阳泡好一壶热茶，两人在开着暖气的客厅写作业。
　　乔松阳时不时从唰唰写着卷子的间隙抬眼看看的顾凡，低头着一脸认真的写着作业，拿着笔的手，按着课本的手，是真的好看。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看着很有力量的感觉，只是拿着笔在写字，只是按住课本而已，但乔松阳的目光还是被不停的被吸引住 。
　　不知道顾凡会不会弹琴，要是会弹钢琴，这双好看的手指在琴键间跳跃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徐任实给的卷子昨晚已经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写完的时候，顾凡还在写。乔松阳把卷子收进书包，顾凡正好抬头放松一下僵硬的脖子和有些疲惫的眼睛。
　　“你写完了？”顾凡取掉眼镜，用另一只手揉揉眼睛，看着乔松阳问。
　　“是啊”乔松阳刚把书包拉好，想了想说“你作业借我抄抄”
　　顾凡楞了一下“你要抄？”
　　“啊，不行吗”
　　“行是行”顾凡把刚刚写完的作用推到乔松阳面前，“你自已看要抄什么”
　　“好”
　　乔松阳把顾凡的作业摊开在桌上，低着头真的开始在抄写。乔松阳以前的学校作业也很多，管的严，他虽然觉得麻烦，但也都写的出来，就好歹都认真做完了。
　　刚来到这边的时候也有一段时间在认真学习和做作业，后来实在觉得毫无意义，就很少在写了，抄作业，还是第一次。
　　顾凡的字十分工整，用的笔也是极细的那种，纸上划出的字更是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偶尔有写错了的字，就画一个正正方方的黑格子盖住的。
　　乔松阳轻笑一声，又重新拿起笔飞快的抄着顾凡的作业，等乔松阳又完成了自已这边的，顾凡那边还在写，这周作业比平常的都要多，写了一下午，还有几张卷子没写完。
　　乔松阳站起来伸个懒腰，去厨房切了些水果又泡了壶果茶端出来，在摆满了课本的茶机上腾出一块位置放下“休息一会吧，趴了一下午了”
　　闻言，顾凡放下笔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歪靠在沙发靠垫上，带着些慵懒的语调道“啊...杀了我吧”
　　“至于嘛，不就点作业”乔松阳翻了翻桌上东倒西歪的作业本“还有三张，加油”
　　“还有要背的公式和单词呢”顾凡歪了身子滑躺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沙发靠垫里。
　　乔松阳叉起一块苹果，递到顾凡脑袋边，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带了些哄的语气“明天背，今天就到这吧，吃点水果”
　　顾凡偏头看了看举着苹果的乔松阳，坐直了身子，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你不担心考试嘛”顾凡问
　　“不担心，能考多少是多少”
　　顾凡抱着杯热茶，看着乔松阳“...你觉得能考多少”
　　“考完就知道了”
　　“...”顾凡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顾奶奶在考试前一天回来了，见到多天未见的两个孩子高兴拉着手不放，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在自已走的这些天两人都好睡好没瘦，然后又拿出塞了满满一箱在旅游的时候买的礼物和吃的分给两人，顾凡见着奶奶高兴，耐心的听着顾奶奶讲在旅途中的每一件趣事，心里琢磨着以后多让顾奶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等他和乔松阳放假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