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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三章 ...

  •   阿陶和谢至准备跟着莽汉去寻访他那位邻居,可店里的伙计们却看着一屋子的狼藉,一个个都苦着张脸,阿陶见状,承诺回来就给他们一人一份赏钱,还允他们可以多一日休沐之期。伙计们这才高兴起来。

      再说那莽汉,名唤胡来,他说到的那位邻居,名唤彭知,与他居住在西市同一个坊里。西市不似东市,多是外地商品买卖,来往的商户也多,但一般都是大宗采购。据胡来说,彭知来历不明,只知道他原本是一个书生,却不知为何在西市支楞起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烧饼铺子。可能因为地域关系,他的生意都靠邻里和往来商客照顾,偶尔会有包圆的大单,所赚银钱也能勉强度日。有人曾劝他考科举求取仕途,可他却每日张罗卖饼,不亦乐乎。

      一路上谢至与阿陶听着胡来絮叨个没停,谁都没有说话,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彭知的确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胡来带着他们抄着近道,路上也约莫行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到达坊门的入口。但让他们意外的是,此处坊间并无车马喧嚣,倒是安静得很。

      胡来见他们进了坊门就开始四处打量,似有不解,便憨笑着解释道:“这里路窄,运货的大车进不来,都走西门大街。这里住得又都是些孤寡老弱,自然不比别处热闹。”

      停顿稍许,他又说道:“前面不远就是彭兄弟家,但是一会儿我得先进去与他招呼一声,劳烦二位先在院内稍后。”

      果然不下百米,胡来就在一户独门独户的人家前停住。门没有锁,他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带着阿陶与谢至进了院内。

      阿陶与谢至在院中停住,四下环视,发现这小院不大,倒是很有烟火气息。院子左边摆着些空酒坛子,搭着晒衣服的架子,右边种着些小型花卉,还有几株石榴树。树下几张小凳可供纳凉。旁边还搭着一个小炉,看起来是用来煮茶用的。

      阿陶性子急,这胡来进了屋子好一会儿不出来,她正想上去瞧瞧,却听屋内传来争执的声音。

      “胡来兄,你怎么能拿着我给你准备的饼去诓人呢?还把人家领上门了?”

      “哎呀,彭兄弟,我知道是我一时糊涂了。但你也别急着埋怨我啊,人家真的是对你的手艺挺感兴趣才来的,你就跟我出去看看吧。”

      “胡来兄,你知道的,我好清静。你就说我病了,不便见客,随便打发他们回去吧。”

      “彭兄弟,我知道你不惯接触生人,但你也不能一辈子守着这不挣钱的糕饼铺子过日子吧?人家可是大酒楼,不会亏待你的。再说了,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你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啊。”

      “胡来兄,唉,算了 ,你不愿意去驳了人家面子 ,我自己去总行了吧。”彭知说着,撩开门帘往外走,冷不防就与走上前来的阿陶打了个照面。

      彭知不由得一愣,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拒绝的说辞在看到阿陶的那一刻都忘得一干二净。他没有想到对方是位女子,还是一位如此特别的女子。

      即使后来回想起来,彭知也对这一场景记忆犹新。明明他们只是第一回见面,他却觉得面前这个穿着窄袖湖蓝裙装的姑娘,就好像澄蓝蓝的天空倒映在了他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上。

      彭知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阿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陶也被吓了一跳,但她反应要快一些,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位男子。

      这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儒生打扮,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炸面饼的味道,也许他刚刚还忙碌于厨灶之间。但他的长相与周身安闲的气质……阿陶带着期待试探道:“你就是彭知?”

      彭知听她问起自己名姓,回避了目光客气地回应道:“正是在下。敢问姑娘是?”

      这时胡来已经跟了出来,见着阿陶,遂自作主张介绍道:“彭兄弟,这位就是我刚才提及的那位酒楼掌柜阿陶姑娘。”

      彭知闻言,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带着些许歉意道:“原来是千味楼掌柜的。听我这位兄弟说他今日多有冒犯,姑娘心存仁善,未有怪罪,还要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了。”

      阿陶自方才试探之后,未有再多言半句,只是一直盯着彭知仔细观察,对于彭知二人的对话恍若未闻。彭知见阿陶许久未有回应,微微抬眸瞧她,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姑娘,他的内心竟有些无措起来。

      这时,谢至从后面慢慢踱步过来,笑着打破了僵局,道:“小姓谢。还请彭兄勿怪,舍妹只是觉得彭兄气质非常,一时失了行藏。阿陶,莫要失礼。”

      彭知这才发觉他的存在,立刻回以一礼道:“不敢,原来是谢兄,幸会。”

      阿陶忍不住喃喃说道:“真像啊。”

      没等彭知理解她所言何意,阿陶忽而变了一副形容,有些兴奋地说道:“彭知兄,想必这位胡兄已经与你说过我们此番来意。我现在正式以千味楼掌柜的身份,邀你与我比试一场,不知彭知兄意下如何?”

      阿陶一番快人快语,彭知有些招架不及,但还没等他开口答复,阿陶又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此番与你比试,你若赢了,比试之后,我会即刻将千味楼的聘书奉上,特请彭兄作为千味楼的掌柜与掌勺,这笔买卖可不亏,还请彭兄慎重考量。”

      那胡来一听这条件,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原来那榜文上只是说赢得比试者可被特聘为酒楼掌厨。怎么现在到了彭兄弟这,不仅是掌勺,还要直接擢升他为酒楼掌柜。哪会有这等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异啊。他立刻拽了彭知的胳膊,将他拉远一些小声道:“彭兄弟,这小娘子怎么突然这般大方,小心有诈啊,哪有将自己的产业拱手送人的。”

      彭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什么都还没弄清楚。他责怪似地看了胡来一眼,才转向阿陶诚恳说道:“对不住,阿陶姑娘,还有谢兄。这个条件确实很丰厚,但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我不会与你们参加什么比试,也无心接管什么酒楼。我只想守着一份清净,所以,两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彭知转身就返回了屋内,阿陶急忙想上前拦住他,然而胡来堪堪挡在了门前,劝道:“阿陶姑娘,这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彭兄弟决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你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阿陶急道:“哎,你们别不相信啊,我阿陶可是说一不二的。都好商量嘛,只要你答应跟我比试,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胡来见她焦急哀求的模样,跟之前那个凶巴巴的老板娘简直判若两人,十分不解道:“小娘子啊,天下会厨艺的也不止他一个,你何苦扒着他这一棵树呢?”

      阿陶神情突然有些低落,她垂下眼眸,答道:“可这世上,我在意的只有他一个,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再去找第二个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胡来闻言很是诧异,他扭头看向门帘,门帘早已落下,彭知就站在帘后,并未走远。他自方才见着阿陶姑娘,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才逃也似地转回了屋内,然此时彭知的内心更是十分震动,他想不明白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谢至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上前轻轻按住阿陶的肩膀,要她冷静些。

      阿陶见彭知也不肯出来,明白自己贸然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总要给别人接受的时间。她叹了口气,对着帘幕朗声说道:“我只是想与彭先生切磋技艺,别无他求,还请彭先生好好考虑我会再来的。”

      帘幕后的人毫无动静,阿陶有些失望,转身离开,谢至冲胡来说了声“告辞”,也跟着离开了。

      胡来见他们出了院门,才掀开帘幕,见彭知就在帘后,赶紧抓了他的胳膊问道:“这,彭兄弟,什么情况,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彭知任由他拽着,有些僵硬地答道:“不知道。胡来兄,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胡来赶紧松开了手,看着彭知往后厨走去。看来彭兄弟一天都要耗在这了,他挠了挠头,转身往外走,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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